警长走向门口。“跟我来。”
“忘了尼曼吧,他已经不负责这个案子了,”维蒙将办公桌上的一份授权文件扔了过去,“格勒诺布尔司法警局的家伙们刚到。”
维蒙将他的座椅推开靠着墙。
卡里姆坚持说:“苏菲·高约瓦逃走了。”
卡里姆趁机插道:“警长,让我向你……”
“我与尼曼警长商量过了……”
“真的吗?”
维蒙生气地站起来。“是啊,你们就走吧!继续你们的神秘调查!”
“尼曼警长已经被监管了。前晚在王子公园赛场出口,他揍了个英国流氓。事情闹大了,被召回了巴黎。”
“你错了。他是有病,但至少他了解罪恶的世界,甚至他自己就透露着罪恶。和格勒诺布尔的警察一起,就得一切从头开始。我问你,现在要怎么查?”
“你好像并不想尼曼。”
“什么?跟我说什么了?”尼曼吼道。“这是个连环杀手,一个精神病罪犯。就像美国的那样!应该要采取那边的办法。召集专家,制定心理测验图之类的……即使是我,一个外省宪警,我……”
尼曼吼道:“这是个连环案,可这不是个连环杀手!他不是精神病,他是在复仇,有明确的动机。这三个男人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能解释他们的死亡!他妈的,这才是我们要找的。”
卡里姆现在明白为什么尼曼会在这个城市调查案件了。在多次过火行为之后,这位铁血警察也许想要避一避,这是他的风格。可是,他没有见尼曼昨晚回巴黎。不,尼曼没回去,他没有放弃案子——也绝对没有向警察纪检部或波旁宫汇报。皮埃尔·尼曼会先揪出凶手,找出杀人动机的。而卡里姆会和他站在一起。然而,在这个宪警的地盘上,他先假装听维蒙队长的。“司法警局的人已经接管案子了吗?”
他走近办公桌,先是盯着卡里姆,然后看向维蒙。“他被绳子勒死了。没了眼睛,没了手。连环案还没结束。”
卡里姆看着发怒的维蒙队长光光的脑袋,绯红的脸颊。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对的。”卡里姆对警长说道,眼睛却盯着维蒙。“受害者之间有秘密,而这个秘密与谋杀案有关系。苏菲·高约瓦逃走,是因为她知道是什么样的关系。她也许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维蒙怀疑似的做了个怪相。“那写个报告吧。亵渎墓园的死者,到处冒出来的警察。如果你认为,这个故事还不够复杂的话……”
圆形玻璃镜片后的眼睛转向他。“什么?我们安排了人……”
尼曼看着卡里姆,像看着一只怪物。“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他问道,“她为什么会跑呢?”
他慢慢点着头,努力装出忏悔的样子,说:“我已经跟巴纳队长解释了一切。盖侬的谋杀案与我调查的案子有关……一宗在洛特省萨扎克发生的案子。”
“他什么也没发现。依我看,她已经跑远了。”
几秒后,他用哀怨的语气咕哝道:“早跟你说过……大家早跟你说过……”
“你在苏菲·高约瓦家干什么?你越权了,触犯了最基本的法律,我们可以……”
“我……”
“不是时候。”
尼曼走进一个离那儿几扇门远的空办公室,把卡里姆推进去,打开灯,然后关上门,将维蒙的声音隔离在门外。
卡里姆两个拳头放在桌上,凑向队长。“打电话给萨扎克警局的亨利·克罗齐耶长官,核对下我的信息。不管越没越权,我的案子都和盖侬的谋杀案有关。昨晚,受害人之一菲利普·赛迪亵渎了我所在城市的一个墓园,就在他死之前。”
尼曼扶了扶眼镜,停下来想了一会儿,然后像拳击手那样动了动下巴,示意他继续。“我还有新消息,警长。在高约瓦家,我发现些刻在墙上的文字。文字署名‘茱蒂特’,还提到了‘血色河流’。我想,高约瓦和赛迪之间至少就有个共同点:茱蒂特。我案子里那个被抹去脸的痕迹的小女孩,赛迪亵渎了她的坟墓,高约瓦收到了署着她名字的留言。”
“还没有,”维蒙回道,“我们得随时向他们汇报情况。”
“凶手又袭击了一个受害者。”
他抓过张椅子,示意卡里姆坐下。“说吧。”
“妈的……”
尼曼已经把卡里姆推到了门外。
维蒙在屋里嚷嚷着:“你已经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了,尼曼!你被卸任了!明白吗?你已经不重要了……不重要!你就是空气,是个屁!你就去听这个外国佬胡编乱造吧……一个暴力警察,一个流氓……真是个好组合!我……”
尼曼挺直身板,用力扯了扯外套的褶皱。
维蒙闭上了嘴,做了个厌烦的手势。
“可这还是没有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重要证人的家里,也没有解释你侵犯民宅的行为。”
卡里姆转过身。尼曼站在门边,脸色苍白,面部扭曲。表情让马格里布人想到了他前几个小时才碰到的陵墓雕像。“埃德蒙·切纳塞。”尼曼继续说道,“阿讷西的那位眼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