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阿斯提耶说:“你能不能也扫描下这个指纹,做个比对?”
石榴红的信号同时出现在指纹上,信号之间由斜纹连着,响起的声音与急救室响亮的嘟嘟声一样。阿斯提耶似乎自言自语地继续说:“看看莫弗会告诉我们什么。”
茱蒂特·埃洛尔穿了件雨衣,戴了顶自行车头盔,刚在他脑袋上清空了格洛克的弹夹。
阿斯提耶把卡片放到放大镜镜片下。凹凸的指纹显现在透明镜片下,呈现出虹色,放大了几倍。“我不需要分析这些指纹就能告诉你,这些和枪柄上的是一样的。同样的横向脊纹,脊纹下的涡旋相同。”
卡里姆听得呆了。帕特里克·阿斯提耶拉近电脑屏幕的可移动放大镜,让两个指纹并排放着。“一样的指纹,”他重复道,“不同年龄段。卡片上的指纹是孩子的,枪柄上的是成人的。”
茱蒂特·埃洛尔1982年就死了,死在一堆撞碎的铁车皮里。
终于,电脑给出了答案:不匹配。那个“影子”的指纹不与任何已知犯人的指纹数据匹配。卡里姆挺直身子,叹了口气。他预料到这个结果了,这个嫌疑人不是普通的罪犯。
工程师一下挺直了身体,好像忽然吞了个灯泡。他瞥了眼新拿到的指纹,若有所思了几秒钟,然后抬起蓝色的眼睛,看着卡里姆。“你哪儿弄来的这些指纹?”
“不管怎样,我们连个指纹影子都没有,那……”
在二楼一个小房间门口,几名警察满脸失望地盯着一台电脑。电脑上方有一个可移动放大镜,通过一堆线连接到扫描仪上。
科学家打断了他:“我不大相信她死了。”
工程师笑了,脸上出现细细的裂纹。“当然能用,”他指指那些已经在别处忙活的警察们,“是他们不经常用……”
阿斯提耶从椅子上转过来,拿过卡片。“没问题。”
当马格里布警察细细解释了掌握的情况时,阿斯提耶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他惊呼道:“妈的,凶手的指纹,就差这个了!马上提交到CMM。”
“一个高速公路服务站。是个小女孩的,她1982年死于一场车祸。谁知道呢。它们可能只是相似,或者……”
这是卡里姆第一次看见这个系统怎么运作。
阿斯提耶洋洋自得地开始评论:“莫弗是一个庞大的信息库,它存储了欧洲大部分国家罪犯的指纹。通过调制解调器,这个程序能比对任何一个新指纹,几乎是实时的。”硬盘嗡嗡地响着。
房间里面,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面对着屏幕坐着,眼睛瞪得像窗户那么大,正在努力调配软件的参数。卡里姆打听了下,那是帕特里克·阿斯提耶本人。在他旁边,站着马克·科斯特——棕色头发,驼着背,戴着雾气蒙蒙的大眼镜。
卡里姆走进去,向科斯特和阿斯提耶介绍了自己。几句话之后,三个人明白他们同属一条战线。他们年轻、热情,忘记了自己的恐惧,全神贯注于这个案子。
“连好了,伙计们。机器连好了。”
卡里姆盯着两个指纹,不敢相信。
“什么?”
突然,卡里姆有了别的主意。要出王牌了。他从皮外套里拿出印有茱蒂特·埃洛尔指纹的卡片,是十四年前在她车祸之后提取的。
卡里姆惊讶地问道:“能用了吗?”
茱蒂特·埃洛尔既是个死人,也是个活人。
阿斯提耶抓住格洛克,用刷子拂拭枪柄,然后在枪上包了层透明粘膜,又把粘膜揭下贴在硬卡片上。于是就出现了银色的手指纹路,在半透明的薄膜下闪着光。“太好了。”阿斯提耶舒了口气。
只几个敏捷的动作,阿斯提耶打开了放在房间一角的镀镍仪表箱,里面有成套的潜指纹采集仪和指纹铸模。工程师拿出磁刷,戴上橡胶手套,然后将磁刷浸到一个氧化铁粉末容器中。不一会儿,细微的颗粒在磁刷尖端聚集成一个红色小球。
警察们左推右搡地离开了房间,嘴里嘀咕着些关于新技术缺乏安全性的抱怨,甚至都没看卡里姆一眼。
他把指纹卡片放到扫描仪下,重新坐到屏幕前,移开矩形放大镜,在键盘上敲击着。几乎瞬间,指纹就显示在了监测器上。阿斯提耶说道:“指纹非常清晰。图像数值可达到21个基点,最大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