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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一位德国友人的信 作者:阿尔贝·加缪 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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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阿尔及利亚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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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它已经决心把公平还给阿尔及利亚的阿拉伯人民,并把他们从殖民制度下解放出来;

这两条很可能会引起一个冷眼旁观者的怀疑。然而,在法国和阿尔及利亚,新生的和不可忽视的力量,无论在人民群众中和在经济上,都使我们对一个新生的阿尔及利亚抱有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如我们上面所说的解决方案就有可能取得成功。如果情况相反,那么阿尔及利亚便将失去希望,其后果将是可怕的。无论对法兰西人还是对阿拉伯人都是如此。这也是一个二十年来始终致力于阿尔及利亚事业的作家,在他再次沉默之前所能提供的最后一次忠告。

3.要有战略目光,即从西方的自由这一角度看问题。

毫无疑问,阿拉伯人的要求,在以上几点部分地归纳了阿尔及利亚的阿拉伯人直到1948年的历史状况,是完全合理的。阿拉伯人民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是同殖民主义制度紧密相连的,从历史上看或从其治理上看都是如此。法国的中央政权从来没有完全把法兰西的法律在这些殖民地真正地落实过。最后,毫无疑问,一个大刀阔斧的弥补工作应该在阿尔及利亚人民中实施,这样可以重新给他们以尊严和公正。

2.对于阿籍法兰西人的权利,它决不让步;

2.但她却拒绝在暴力面前屈服,特别是不屈服于目前在阿尔及利亚出现的那种暴力形式;她将断然拒绝那种损害阿拉伯人民利益和损害在阿尔及利亚的欧洲人利益、最终损及世界和平的阿拉伯帝国的梦想;

以上便是为近期前景所设想的方案。这一解决方案,就目前阿尔及利亚的情形看,并非空想。倘说这一方案可能会没有把握,那只有法国政局情况发生了变化,也确实如此,因为这一解决方案的实现是建立在如下前提之上的:

当然,会有许多困难。但如果我们能够发表这样一个面对阿拉伯人民的庄严宣言,并通过一个大国所能掌握的一切通讯工具直达阿拉伯人民面前,那么这些困难就可能解决。如今已然疲惫不堪并且迷失了方向的阿拉伯民众肯定会听到这个宣言的声音,另一方面,这个宣言也将稳定绝大部分阿籍法兰西人那颗悬着的心,同时也可防止他们盲目地反对在那里的机构改革,因为这个改革已势在必行。

在目前的状况下,我很久以来就感到,在各方面都能把公道给予民众的国家体制,只有一种,那就是建立一种类似瑞士联邦那样可以使各个民族共同存活的联合体制,但我认为还应该设想一种更新颖的体制。因为瑞士虽然有许多不同的民族,但他们也生活在不同的地区,其行政机构只注重在各州的政治生活方面。阿尔及利亚却相反,它那里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同民族,却在同一个地区,这是十分罕见的现象。这是一种联合而不是融合(因为联邦首先就是把各不相同的民族联合起来),也不是地区的,乃是由不同的民族组成的共同体的联合。阿尔及尔的法律学教授马尔尼·罗里约尔先生提出的方案,尽管大家对他的理由不完全同意,但我觉得在这方面却特别适合阿尔及利亚的现实情况,能够使各个共同体在对公正和自由的需要上感到满意。

于是我们面前的这种要求乃是一种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要求,我们只能同意它的出发点和某些说法,而对于在这个出发点上加以发挥的某些具体意见,那是无法接受的。法国政府的错误在于,自这些事情一开始时它就没分清任何是非,随后也没有清楚明白地说清楚自己的意见。这就使得阿拉伯民众中所有的怀疑派和所有的竞相要高价的人找到了借口。其结果便是使得极端主义分子和民族主义分子的扰乱加强了。

甲:阿拉伯人要求中合理的部分。

2.一个能修改宪法的政府(因为这个宪法只为少数法国人所支持),并且这个政府还应该乐于并能够执行一个长期而坚忍不拔的政策,不达成成立法兰西联邦的目的决不罢休。

以下理由是对的,所有的法兰西人也都明白,即应该废除并拒绝:

2.对当地的一百二十万法兰西人,要给他们以在当地生活的权利和回到自己祖国生活的权利,此事不应该由狂热的军事首领决定;

其他待解决的问题,可以通过讨论来决定。

至今仍有一些人问我,希望阿尔及利亚有个怎样的前景。为回答这些人的提问,我尽量用最少的话,就阿尔及利亚最近的现实情况,列一简要的清单。

3.只要当它决定归还给阿拉伯人民的公平,对法兰西民族来说意味着某种历史死亡的前奏,而对西方来说,意味着一种包围,这种包围可能导致欧洲的卡达尔化和导致美洲的孤立,只要是这样,法国政府便无法接受。

第二阶段,即在经过这种普通调和的必要的试运转时期后,就应该从中得出必要的结论性意见。不错,这同我们一切固有的做法相反,特别是同我们从法国大革命中继承下来的固有的成见相反,在我们这个共和国中将会有两种平等又互有区别的公民。从这一角度看,这也是一种革命,一种对1789年革命以来便承袭下来的那种中央集权和绝对个人决定一切的体制的革命。那种中央集权体制在许多方面,应该说是一种“过时的体制”。无论如何,罗里约尔是对的,他宣称,这乃是一种新型的法兰西联邦体制,它将是真正法兰西式的英联邦。因此,相应的行政机构应该依据其性质,在体制上落实下来,这样马格里布各国就将互相协调,像黑非洲各国所做的那样。阿尔及利亚地区的议会只反映阿尔及利亚的特殊问题,而在联邦议会上,阿尔及利亚有其代表,则在所有关系到联邦整体利益的大事上(诸如军队问题、外交问题等)行使其职权,并选举出对联邦负责的政府。应该看到,这种体制并非与欧洲将来出现的各种机构互相排斥的。

1.殖民主义及其流毒,这些都是人为的;

阿拉伯人至少可以声明自己并非属于某一个民族,他们在精神上或世俗上乃是属于一种穆斯林帝国。在精神上,这个帝国是存在的,其纽带和学说是伊斯兰教。但同时也存在着一个基督帝国,至少它同穆斯林帝国同样重要。除了纳赛尔上校的文章之外,以目前形势而论,从历史的观点看,阿拉伯帝国并不存在,除非是出现天下大乱的局面,这种局面预示着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因此,必须把阿尔及利亚所提出的民族独立,看做那个新兴的阿拉伯帝国主义意愿的一部分。对此,埃及过高地估计了它的力量,宣称它走在了前面,目前俄国人也用以作为其反对西方战略的一个有力的手段。即使这一要求并不现实,却依然不失为其利用的战略价值。俄国的战略企图,从世界地图上可以看出,乃是维持欧洲的现状,亦即是说承认它现行的殖民体系,在中东和非洲制造动乱,以便从南部包围欧洲。至于阿拉伯人民的幸福和自由,在俄国人的这一宏图中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想一想对克里米亚半岛的鞑靼人的大屠杀,或者在达格斯坦古老的穆斯林居住的省份对阿拉伯文化的大破坏也就够了。俄国只不过以其帝国梦想来为其野心服务罢了。总之,对这样一种民族主义和帝国主义的要求,用恰当的话来说,乃是阿拉伯叛乱分子不能为大家所接受的嘴脸,其主要意图就是对法兰西平民和阿拉伯平民进行系统地谋害,就是对他们不加区分地杀害,其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是法兰西人或被接受成为法兰西人。

阿拉伯人的要求,不管它们今天是以何种形式表现出来,如果它们是完全合情合理的话,那么就阿尔及利亚的当前形势看,在法兰西公众舆论的赞同下,它很可能自治。如果这种舆论,不管其愿意与否,接受了战争一途,甚至共产党人或同情共产党人的舆论也是如此,并且仅只局限于空洞的抗议的话,那就是因为阿拉伯人的这种要求太过暧昧的缘故。这种含糊的要求,以及由此而引起的在政府间和在国内的混乱反应,也正表明了法兰西反应的暧昧和犹豫不决。因此,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对这一要求加以明确,以便力争对其做出一个恰如其分的、明确的回答。

1945年的事件应该是一个警报的信号:对康士坦丁人残酷的镇压,却反而加重了反法运动。法国当局却认为,这次镇压给当地的叛乱画上了一个句号,实际上却为这种叛乱发出了前进的信号。

3.土地分配和收入分配上明显的不公正(特别是对无产阶级中受剥削最重的人)。通过粗略统计,这种不公正现象严重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1.应该对至今仍然生活在受压迫之中的八百万阿拉伯人进行赔礼道歉;

2.无休止地反复强调同化的谎言。因为它从来未实现过。并且通过殖民主义机构散布的这种谎言不断地损害事情的进展。特别是1948年的假选举,更加证明了这种谎言,同时也大大地挫伤了阿拉伯人民的感情,自那时起,他们中的一大部分人就不再愿意做这种事了;

乙:阿拉伯人要求中不合理的部分。

全新的阿尔及利亚

法国政府应该让大家清楚地知道:

1.有一个宗主国各方共同的意愿,尤其要有一个严厉的政策,而这种政策的分量又能为富裕阶层所承受(因为工资阶层已经承受了十分不公平的税收重负);

4.心理上的痛苦:许多法兰西人对阿拉伯人的藐视或放肆态度,尤其是通过一系列的愚蠢做法使阿拉伯人的受侮辱感大大加强了。这也是当前悲剧的核心。

1958年阿尔及利亚的形势

唯一能使局面向前推进的做法,就是选择一种清楚明了的说法,给以明确的表述,过去是这样,今天也还是这样,如果问题的症结是下面这些的话:

以上应该成为法兰西建议的基础,并应坚持下去,直到达成停火协议为止。然而这一停火由于民族解放阵线的不妥协态度,看来比较困难。而这种不妥协一方面出自本能和缺乏现实观点,另一方面又有些感情用事和犬儒主义。其出自本能,我们可以理解,同时我们还可以通过一种真正有建设性的提议来予以启发;其感情用事,就不太好办。在这方面,独立的先决条件,就只能是拒绝任何谈判并且使事态走向恶化。而法国方面,除了坚持我刚刚所说的建议,并能通过国际舆论,以及愈来愈广阔的阿拉伯舆论促其同意这个建议并逐步地促其走向现实之外,别无他法。

3.因此,她建议实行一种自由联盟的体制,在这种体制下,立足于罗里约尔方案的基本点上,每个阿拉伯人可以在实际上享受到一个自由公民的特权。

其主要特点是综合了一体化和联邦制的优点。一方面它提出要尊重地方主义,另一方面又提出两个民族应共同管理他们自己的问题。对此它提出建议,第一阶段设立两个法兰西议会,一个是宗主国议会,一个是穆斯林议会。前者包括宗主国的当选议员和海外法兰西人当选议员,后者按《可兰经》教义,规定穆斯林参加。其人员比例严格按选举章程规定实施。这样便可避免比如在一个有六百议员的议会中,阿籍法兰西议员只有十五人左右,而穆斯林竟有百余人之多。穆斯林议会可以单独讨论有关穆斯林的各项事宜。当议会召开全会时,法兰西议员和穆斯林议员全体参加,会上可以讨论所有关于两个共同体的大事(比如税收问题、财经预算等问题),或者是两个共同体的代表同宗主国的代表一起共同商讨事关全局的大事(如国防事宜)。至于其他方面,如关系到宗主国内部的一些事务(特别是公民权问题),则由宗主国议会单独讨论处理。这样,有关穆斯林的所有法令问题,则由穆斯林的当选议员单独讨论决定;有关全局的事宜,则由全体议员决定;关于涉及法兰西人的法律法令,则由法兰西人当选议员讨论决定。而政府则在执行中,依据问题的性质、类别不同,分别对一个议会或对两个议会负责。这是第一阶段。

重新找回尊严和自由的生活,重新找回已完全失去对法国政治解决保障的信心,重新找回那些尚非常年轻且没有政治修养的反抗者的浪漫主义精神,这些愿望使得某些社会活动家及其参谋部发出了要求民族独立的呼声。不管对阿拉伯人的要求做何种处置,都应该承认,对于阿尔及利亚来说,民族独立乃是一种纯粹感情用事的提法。因为在世界上尚还没有阿尔及利亚这样一个民族。犹太人、土耳其人、希腊人、意大利人、柏柏尔人,都有同样的权利要求担当这个虚拟的民族的领导。就目前看,阿拉伯人就他们自己,尚不足构成一个阿尔及利亚。法兰西人在那里居住的长期性和重要性,就足以构成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历史上尚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同其抗衡。在阿尔及利亚居住的法兰西人,也同样有强有力的理由认为自己是在那里土生土长的民族。再说,一个纯阿拉伯人的阿尔及利亚,绝不能取得经济上的独立,而没有经济上的独立,政治上的独立只不过是一种欺人之谈而已。不管那里的法兰西人的力量有多么不足,但就其人数之众和范围之广,在目前尚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包容他们。我把这个问题及其引起的一系列要解决的事情再原封不动地送回吉尔曼·提隆写的那本了不起的书中。

1.殖民主义的时代已经结束,法兰西她并不认为自己比起其他在历史进程中形成并长大的民族有更大的罪行,但她还是承认自己过去和现在所犯的错误,因此,她已决心对这些错误予以纠正;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设想一个专门为阿拉伯人民及其代表发布的庄严宣言(值得注意的是,自事件发生以来,没有任何一个法国政府的首脑或总督直接同阿拉伯人民对过话),这个宣言的要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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