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为了上帝，达纳，是为了国家。我很抱歉不能跟你说明白。”
“到最后这能有什么效果吗？”
她的脸胀得通红：“你是什么意思？”
“等久了吧？”她微笑着问。
“我还需要一年功夫。”
“现在我还爱你，吉恩，”她说，她的眼神显得温和了，“我们之间的裂痕是最近两年才出现的。我们连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都不能不互相刺对方几句。我们为什么不能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在今天下午好好的玩一会儿？”
“物品？”西格兰姆问道。
“这些可笑的秘密计划什么时候能完得了？你不过是白宫的工具。”
“准确一点说是十八分钟，”他说，“比你平常到达的时间大约晚了二分零十秒。”
“你根本不配教人家处世之道，”她说，“你在大城市住了五年，衣着仍旧象个奥马哈的铁砧推销员。你为什么不能让你的头发理得跟别人一样？常春藤会发式几年前就不流行了。跟你走在一起我都感到难受。”
“收集古老的破烂货，”他迟疑地说，“把腐蚀生锈的、无法辨认的废物珍藏在玻璃盒子里，掸去灰尘，让人家伸长脖子看个不休。这简直是浪费。”
“我不能。”
“保藏大小船只和人类过去的历史有重要的联系。”达纳的褐色眸子晶晶发亮，“为丰富知识作出贡献，是你这种傻瓜蛋一点都不关心的事。”
“对不起，达纳，我不能离职。现在不行。”
“不管你干的什么，我都希望它划得来，”她喃喃地说，“你要因此付出可怕的代价。”
“近五年来每一个计划都是重要的。对不起，吉恩，我恳求你救救我们的婚姻吧。只有你才能走第一步。如果我们能够离开华盛顿，不管你决定到哪里去我都跟着你。我们要是再待一段时间，这个城市会把我们改善共同生活的希望全葬送掉的。”
“我想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来挥霍纳税人的钱。”
达纳·西格兰姆终于走了进来，在门厅里站了一会，找寻她的文夫。她发现了他，就在桌子之间弯来弯去走向他那里。她穿着桔黄色毛线衫，棕褐色花呢裙子，显得那么年轻，象是大学研究院里的一个女学生。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扎着一块头巾，她的褐咖啡色的眼睛显得愉快、有趣而且伶俐。
他摇摇头。“不行，”他坚决地说，“我白手起家拟成了这个计划。我的智慧就是它的基础。我一定得坚持下去，直到完成。”
“我在进行一个重要的计划……”
“为海洋博物馆新造一个侧厅。他已经编进了预算，现在他在拟订计划，想得到一些物品。”
西格兰姆坐在离国会街不远的一家小小的花园饭店里，等着和他的妻子一起吃中饭，他刚喝了一杯鸡尾酒。她来晚了。他们结婚已经八年，无论到什么地方赴约，他都从来没有看到她准时赶到过。他刚向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只要了一杯酒。
“唯一使我感到不痛快的事情，亲爱的，是你学会了市井上的那些谈吐。为什么每一个自我解放了的妇女都认为说下流话、骂人是时髦呢？”
“吉恩，看在上帝分上，放弃了吧！”
“对不起，”她回答道，“海军上将桑德克召集了一次全体工作人员会议，时间拖得晚了一些，超过了我的估计。”
“从著名的船上打捞起来的零星东西。”服务员送来了西格兰姆所要的酒，达纳要了一杯代基里酒，“遗留下来的东西少得惊人。卢西塔尼亚号上一、两个救生带，缅因号的一个通风机，慷慨号的一个锚。这些东西放在一个屋子里很不象样子。”
“这是个开端。”
“为什么？”
双方的战旗升起来了。
“又是你那该死的献身于本职工作，”她说着转过身去，“你没看出来吗？我们的工作使我们分离了。我们能够救我们自己，吉恩。我们都可以辞职不干，回去教书。你有物理学的博士学位，我有考古学的博士学位，再加上我们的经验和资历，我们可以挑选国内的任何一个大学。以前我们认识的时候是在同一个系里，记得吗？那是我们在一起最幸福的几年了。”
“说话的口气倒真的象个海洋考古学家，”他说。
“放弃了吧，”她含着眼泪又说了一遍，“没有什么人是必不可少的。让梅尔·唐纳接替你的职务好了。”
“我对一个计划承担了义务，无论如何不许离职。”
“再一个月都可能太晚了。”
服务员又走了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准备点菜。
她掉过身匆匆走了。
“我知道你曾爱过我，我感到高兴。”
现在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
她狡猾地微笑一下：“你的妻子自己干出一点成绩来，妈的，这就便你感到不痛快吧，是不是？”
“我要在办公室里工作到很晚。”
达纳摇摇头：“我不饿。”她从桌子边站起，向下看着他，“你回家吃晚饭吗？”
“天哪，天哪，”她疲倦地摇摇头，我干吗不嫁给一个水管匠或者园丁？我干吗要爱上农业地区来的一个物理学家？”
“他最近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
“我不需要你的感情丰富的、自由派的废话。”
“我在机关里的地位不允许我打扮得象六十年代的嬉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