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那里,戴着银白色硬盔,看来显得特别的陌生。
泰坦尼克号巍然耸立在于船坞的巨大船台上,看来是令人吃惊的。
梅尔·唐纳擦着下巴和脖子上的汗水,不安地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西格兰姆。
钢缆慢慢地拉直、绷紧。用不着打招呼,人们就都向后退避。大家都知道,如果钢缆一断,就会横掠过货舱,它的力量足以把一个人劈成两半。
“现在怎么办?”
船上已经有了嘈杂的喧嚷声。焊工在奋力打通堵塞的通道。铆工在挥锤敲打那遍体鳞伤的船体,加固吃水线下在海上临时修补的裂缝。头顶上空,两台高大的起重机把下巴伸进漆黑的货舱里,不一会儿就用钢牙咬起一堆杂乱的零碎东西。
大家都一动也不动。他们望着这个方形黑洞,象是脚下生了根,又象是受到催眠,身体都僵化了。黑洞里冲出一股发了霉的恶臭。
黑洞洞的库房里没有流出水来。在海底深处待了这么多年,保管库却还是密封着的。
他们从远处听到起重机的发动机在紧张地吼叫。好几秒钟没有什么动静。钢缆绷得很紧,颤抖着,巨大的重量拉得钢缆轧轧作响。
钢缆松弛了,因为起重机手放松一下,以便加快发动机的转速。接着他加大马力,重新起吊,这时钢缆嘣的一声又拉紧了。对于那些默不作声,心情焦急的旁观者来说,这个生绣的旧门经得起这巨大的拉力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可是不可想象的事还是发生了。随后门的顶端出现头发丝那么宽的一条裂继,接着两边也出现裂缝,最后是底部有了裂缝。突然间,门抗议似地哀叫着,不甘心地离开了那巨大的钢框。
海军上将桑德克和肯珀挤在阴暗舱房的角落里,在小声交谈着。
吉恩·西格兰姆面容憔悴,浑身颤抖,正在踱来踱去。
赫布·勒斯基,米塔处的矿物学家,带着分析仪器站在旁边。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用手提报话机向起重机手发出信号。
“那时候,他们干的活儿可真结实。”工人回答说。“我已经把门锁切断,铰链也搞掉了,但是门还是纹丝不动。”
工人终于关上那喷着蓝色火焰的吹管,掀起面罩。
皮特小心地绕过舱壁的弯曲支柱,走过起伏不平的甲板,来到一个船厂工人的身后,这个工人聚精会神地用吹管切割保管库门的巨大铰链。皮特阴郁地思索着,再过几分钟,保管库里的秘密就要真相大白了。他突然打了个寒战,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冰冷的,他开始害怕打开这个保管库了。
阴湿货舱里的其余人仿佛都有那种不安心情似的,带着焦急的情绪默默聚集在皮特身边。
勒斯基第一个开口说话:“老天爷,这是什么味道呀?”
“怎么样?”皮特问。
“给我个亮儿。”皮特吩咐一个工人说。
皮特看了一下健身房和上层甲板,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看到它们了。恰象除夕之夜对生活中的某件往事依依惜别似的,他站在那里沉溺在回忆之中。打捞时流的汗水,船员们的流血牺牲,还有那鼓励他们度过最后关头的一线希望。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最后,他摆脱幻想,顺着大楼梯下去,走到D甲板的前货舱。
有人递过一盏手提荧光灯。皮特把它扳亮,蓝幽幽的白光照进了保管库。
“我们从上面的多普曼起重机上拉下一条钢缆。这一头拴住门,希望能解决问题。”
他们看到十个木箱,都用皮带捆得紧紧的。还看到另外一件东西,它使大家的脸色象鬼一样的苍白。那是一个男人的干尸。
皮特不顾危险,走近一些。仍然不见动静。库门象舱壁的钢板一样牢固。
好几个工人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二英寸粗的钢缆拉到货舱里,拴在库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