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为自己把它带在身边而感到高兴——又为两年以前就在我和夏洛特的镜湖四周的那片松林里学会了怎么用它而更为高兴。我常跟法洛在那些偏僻的树林里转悠,他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射手,用他那支口径点38的手枪竟然射中了一只蜂鸟,虽然我得说,对此并没有找回多少证据——只有一点儿彩虹色的蓬松的羽毛。有个名叫克雷斯托夫斯基的健壮结实的退休警察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曾经开枪打死过两个逃犯;他打到了一只小啄木鸟——顺便提一句,完全不在该有这种鸟的季节。在这两个猎手之间,我当然是一个新手,老是什么也打不中,尽管后来有一次,我独自一人出外打猎,倒打伤了一只松鼠。“你就躺在这儿吧,”我对我那无足轻重的结实的小朋友低声说,接着便用少量的杜松子酒为它干杯。
Gros加斯东喜欢用他那种拘谨刻板的方式送人礼物——就是有点儿拘谨刻板的特殊的礼物,或者他拘谨刻板地认为如此的东西。有天晚上他发现我的棋盒破了,第二天上午他就带着他的一个小男孩给我送来一个铜盒子:盒盖上有一个相当精致的东方图案,盒子可以牢牢地锁上。我一看就知道,它是那种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被人称作“金匣子”的便宜的钱盒,你可以在阿尔及尔和别的地方买到,买后就不知拿它做什么用了。结果这个盒子太扁了,装不下我的体积很大的棋子,但我还是把它留下——派作一个完全不同的用途。
我隐隐约约地感到自己正陷在某种命运的网罗中,为了打破这张大网,我决定——不顾洛表现出的明显厌烦的神色——在栗树园再住一晚。清晨四点我就完全醒了,断定洛还睡得很熟(张着嘴巴,对我们大伙儿为她设想出的这种不可思议的空虚的生活现出一种呆滞的惊讶的神情),同时查明“金匣子”里珍藏的东西依然安然无恙。那里面,放着一把自动小手枪,用一条白色羊毛围巾紧紧包着:口径点32,弹匣可装八颗子弹,长度略短于洛丽塔身高的九分之一!枪炳是有格子图案的胡桃木!抛光后完全漆成蓝色。这把手枪是我从已故的哈罗德·黑兹那儿得来的,还附带一份一九三八年的说明书,其中有一处令人愉快地说道:“特别适合在家里、汽车上以及对个人使用。”它就放在那儿,随时可以用来射击一个人或几个人,装好了子弹,可以发射,不过滑动枪机正板在安全位置,以免任何意外走火。我们必须记住,手枪是弗洛伊德学说中原始父亲中枢神经系统的前肢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