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遗嘱》由秦孝仪修改润饰多次,不过他最后在五院院长联署后添了一笔“秦孝仪受命承记”的字样,颇引发物议。秦孝仪则解释,此举不过是模仿孙中山遗书后“汪精卫记”的前例,并非他标新立异。
在心脏科权威余南庚主持下,官邸组成约12人规模的医疗小组,希望维护蒋介石健康,成员来自大陆迁台、前身为北洋军医学堂的“国防医学院”及蒋经国创办的荣民总医院两大医疗系统,不过实际主持人是宋美龄深为信赖的孔二小姐。
这份遗嘱从何而来?据闻蒋介石曾要求秦孝仪来官邸整理遗嘱。因此1975年3月29日上午,由蒋介石口授,秦孝仪记录这份最后公布的遗嘱。此外,由于蒋介石接受宋母倪太夫人所提信奉耶稣基督的条件,促成蒋宋联姻,秦孝仪执笔的遗嘱写好后,宋美龄交代,“你加几句进去,说明他是信基督的”,遗嘱才写进了信奉基督的事。
1975年4月4日清明节上午,蒋经国还陪同蒋介石在官邸内散步,报告要到日月潭慈恩塔祭拜王太夫人,并出席在中山堂举行的张伯苓百年诞辰纪念会。
经通知后,秦孝仪先赶到官邸为蒋介石立遗嘱,当时“副总统”严家淦以及杨亮功、田炯锦、余俊贤、倪文亚等国民党五院院长随后紧急奉命赶赴士林官邸瞻仰遗容,并为《蒋介石遗嘱》签字。4月5日凌晨3点,台湾各电视台播发蒋介石病逝讣告,并公布遗嘱。蒋经国因为悲恸双手发抖,甚至自承连向哪些人答礼都不复记忆。
◆蒋介石的书桌向来简洁,在士林官邸内的亦不例外。古朴典雅的书桌外观有精致的雕花,桌台上恭敬地陈列着母亲王太夫人的画像,一支洁白的蜡烛神圣而安宁。在蒋介石沉静思索、茫然若失的时候,也许他会一个人坐回书桌前,和逝去经年的母亲说说话,渴望聆听到母亲的指引。
蒋介石除问了清明节的事,还要蒋经国好好休息。稍后蒋纬国也到官邸报告要到台中为姚夫人扫墓。不过蒋介石当天上午似乎坐立难安,不断要侍卫把轮椅推到花园散步,前后多达10余次。
无论如何,蒋介石已卧病不起,甚至心跳不到二三十下,需施打强心剂才能渡过难关,虽然他神志始终清楚,但让蒋经国相当忧心,副官等工作人员更是24小时监控心电图。熊丸也回忆,当时曾考量帮蒋介石装心脏调节器,不过身体太弱,担心无法负担。官邸还特地安排护士在病床旁为蒋介石读唐诗,化解苦闷。
蒋介石去世后,国民党中常会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严家淦于隔日上午11点继任“总统”,但蒋经国因父丧请辞“行政院长”职务的辞呈则予以退回。随后,台湾为蒋介石举办了隆重丧礼,在孙逸仙纪念馆举行奉厝大典后,移灵慈湖。遭蒋介石软禁半生的张学良,则为蒋介石写了对挽联:“关怀之殷,情如骨肉;政见之争,宛若仇雠。”
官邸前副侍卫长陈宗璀回忆,为釜底抽薪,1974年底,约12月初,孔令伟自美国请来到振兴医院做客座教授的哥伦比亚大学的哈比夫,在宋美龄拍板下,计划于1975年春为蒋介石进行肺部积水抽除手术。当时蒋介石身体非常虚弱,甚至出现暂停心跳的症状,因此医生不敢为手术打包票,纷纷希望官邸收回胸部穿刺手术的成命,甚至还找蒋经国讲道理,但蒋经国一切只能听宋美龄的。
手术于3月19日在官邸二楼病房进行,原先情况尚可,没想到当晚突然引发高烧、昏迷、心跳失常;直到医生用大量高单位抗生素才又抢救回来,蒋介石并于3月下旬恢复清醒。不过官方版《蒋介石治疗报告》则指蒋介石晚期身体严重不适,系因感染当年的流行性感冒。
子夜11点30分,据医疗小组记载,蒋介石当时双眼瞳孔放大,强心剂、电击无济于事。蒋经国因情绪激动,一直哭泣,反倒是宋美龄颇冷静,要医官将蒋经国扶到旁边沙发,设法让他情绪平复。11点50分,经请示宋美龄后,熊丸在官邸中正楼宣布蒋介石逝世,官邸深夜紧急增调宪兵在士林通往市区和福山的路口严密布哨,台北市区实施宵禁。
只是蒋介石身体实在很差,发烧与肺积水等问题时好时坏,肺与肾均出现发炎,已无法接见外宾。1975年1月1日,蒋经国前往官邸向蒋介石拜年,当时蒋介石仍在睡眠中,连蒋经国都称他“病情颇重”,之后高烧不退,到1月中旬体温才下降,蒋经国甚至一天探病三次。
晚间,蒋经国依例到官邸问安后回到七海住处,蒋介石当天除脉搏较弱、腹部不适外,神志清晰,并无任何异状。没想到晚间8点15分左右,医疗人员发觉蒋介石脉搏转慢,状况急速恶化,医疗小组施以心脏按摩与人工呼吸,仍时跳时停,要靠电击才能遏止心室颤动。由于情况紧急,宋美龄与蒋经国都被召唤赶往病榻旁陪伴,蒋经国更是刚洗完澡、头发没干,就急忙赶到官邸。蒋纬国则在台中未归,据说蒋经国还激动到在病床旁跪下,哭求“上帝救救阿爹”。
蒋介石去世后,贴身副官李大伟帮蒋介石换衣服,简单地擦擦脸,把胃管、鼻管拿掉,假牙装回去,安置在病床上。因空间不够,蒋经国向宋美龄请示后决定移灵荣总怀远堂,侍卫也换下中山装改穿西装,遗体约凌晨2点在车队护送下移往荣总,原本夜半晴空无云,突然雷声、风雨大作,声势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