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开始,蒋介石除持续感冒、体力不继,更出现呼吸不顺、气喘等心脏病征状。官邸前副侍卫长陈宗璀也回忆,1972年蒋介石就任“第五任总统”,但体力已难负荷,因此原本无意连任,甚至一直留在南部休养;就职典礼当天不但缩短时间,还用权杖支撑,才勉强撑到中山楼典礼结束,等回到中兴宾馆后,汗水已浸湿了蒋介石的衣服。
当天晚间9点40分,车队从中兴宾馆出发,采用吉普车、救护车、旅行车、轿车、警车的编组,沿着阳明山仰德大道缓慢行进,沿途紧密交通管制与军警动员,就怕颠簸或任何交通意外让蒋介石的病情再起变化,最后15分钟的车程竟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荣总”也高度戒备,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六病房一步。
所幸急救得宜,蒋介石被抢救了回来,但已不宜移动,且出现血压高、呼吸困难等心脏衰竭症状。官邸把各类器材与医生都紧急移至中兴宾馆。熊丸等人从美国请来心脏医学权威余南庚稳住病情,并于同年8月6日,在宋美龄拍板下,决定离开气候与设施均不理想的中兴宾馆,转送位于阳明山下的“荣总”六病房(“总统病房”)救治。
◆中兴路
通过紧急治疗,蒋介石心脏病病情大致稳定,不过仍在昏迷,肺部积水,时间长达半年,没想到蒋介石于1973年1月9日凌晨醒过来后,除肢体略有萎缩,却不影响记忆力与思考,也能与蒋经国谈些“国事”或在病床旁用餐。之后蒋介石要等到1974年12月24日圣诞节前,才又在宋美龄的力主下,返回士林官邸过节。事实上,蒋介石从卧病后再没回到中兴宾馆,也再没能回到他所喜爱的阳明山。
接下来一段时间,虽然蒋经国接任“行政院长”,但忙于各类仪典与“国事”的蒋介石还是无法充分休息,不祥预兆十分明显。尤其1972年7月前后,蒋介石因为气喘,不但吃饭要停顿好几次,甚至还会呕吐。蒋介石的英文翻译钱复也曾指出,7月18日,蒋介石接受“沙特阿拉伯大使”到任“国书”,当时双手已经颤抖不停,面容出现改变。
中兴宾馆是蒋介石来台后修筑的最后一处行馆,占地约15 公顷,早期为一处原始天然森林,属阳明山管理局管辖。1970 年中兴宾馆及其附属建筑兴建完成后仍保留部分原始林区,蒋介石进驻中兴宾馆期间,基于安全理由戒备森严,对外唯一通道的中兴路亦管制一般民众进出,造就今日的阳明书屋及周遭中兴路沿线仍保有丰富的自然生态资源。这条唯一的出路也称“总统路”,在戒严时期安排多处明岗暗哨,直到解严后的现在,每日也是限时限人开放。进出入的限制不但增添了这处国民党机要的神秘感,也保存了中兴宾馆原有的风貌。
至于宋美龄浴室化妆间的窗也曾让两人闹过一次小别扭。据当时住在中兴宾馆的“御医”熊丸回忆,由于宋美龄不同意窗开向外,因此先吩咐设计师在浴室不要开窗,偏偏蒋介石巡视时喜爱窗外风景,要求设计必须开窗向外,两人意见相左,以致来来回回改了好几次,最后宋美龄气愤地说,再开窗就让蒋介石自己住在中兴宾馆,终于让蒋介石屈服。
根据熊丸在回忆录的说法,中兴宾馆虽然风景秀丽,地势高而凉爽,深得蒋介石喜爱,但位居山谷风口,风大不说,晚间还颇有鬼哭狼嚎的味道,而且环境对蒋介石的健康并不好,蒋介石每到必病。翁元也说,蒋介石从住进中兴宾馆就意外不断,同时身体也每况愈下。
7月22日上午,蒋介石还一如往常地读《圣经》、做礼拜,甚至还洗了温泉,但到下午17点,不但气候湿热且风雨交加,蒋介石先是在返回中兴宾馆时跌了一小跤,接着在吃饭时感到心脏不适并发生呕吐,原要紧急下山就医,却突然病发,全身冷汗、神志昏迷,整个人瘫了下去,经心电图证实是急性中膈心肌梗死,医生不但使用氧气、电击,还为他打了支救命针,三天后才把蒋介石救回来,恢复呼吸。
长住官邸的孔二小姐也会随宋美龄住在中兴宾馆。
由于情况危急,当时全靠宋美龄现场指挥应变,医疗组为蒋介石插管急救,希望力挽狂澜,不过由于病情严重,据说官邸已做好办后事、移灵、遗嘱等准备,并为可能变化的政治与军事情势进行沙盘推演。蒋经国也火速赶往中兴宾馆。
其实,蒋介石1970年搬入中兴宾馆到1972年心脏病发才下山治疗,直至去世,中兴宾馆实际使用时间只有三四个寒暑。只是中兴宾馆虽有接待外宾功能,因陆续发生台湾地区与美、日关系破裂等事,蒋介石又卧病在床,因此并未真正有外宾在此留住。不过蒋介石先后在此设宴接待过美国《时代杂志》发行人亨利·鲁斯三世夫妇,以及美、日国会议员等外宾。1971年,宋美龄曾偕同大姐孔祥熙夫人宋霭龄住进中兴宾馆,使宋霭龄成为唯一进住过中兴宾馆的贵宾。
夏天时,一如在草山宾馆,蒋介石与宋美龄会从山下士林官邸搬到中兴宾馆避暑,一年约5个月住在这里。蒋介石晚年身体较差后,无法散步,也会坐车到附近看看风景,尤其常到阳明山军人公墓看看长眠在那里的一些老部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