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特不听,手淫算得了什么啊?发泄完毕后,他离开这些沉默的、被精液溅污的蔬菜,回到孟斐斯。但是在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很想吃莴苣,像渴望吃肉一样。
“那时,赛特已经跑得很远了。这次获胜使得他内心充满敬畏,在获得那些法力之前,他不会这样,因此,他从口袋里掏出荷鲁斯的眼睛,将它们种在地上,就在他看着它们的时候,这两只眼睛长成了两朵莲花,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植物,这两朵莲花扩散得很快,并成为法老的国花。就在观看的时候,赛特忍不住对妹妹的美貌产生了好感,对她的头颅起了淫念。那个告诉他把拇指塞进嘴巴里的声音现在嘲笑他:‘你对敌人太心软了,不要这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尽情糟蹋她的肉身。’从肛门到肚脐,赛特就像一台搅拌器。赛特知道性欲是最原始的动力,他要把精液射到伊希斯的头上。但是他害怕,所以抽身出来,在莴苣地里慌乱地手淫。‘噢,’那个声音低声道,‘你做错了。’
“当伊希斯走到赛特被绑的地方时,她遣散随行的侍从,独自坐在月光下。赛特看见她时没有反应,他此刻很疲惫,所以此刻不方便跟她说他所犯的罪行以及对她造成的伤害。相反,伊希斯想到了她妹妹光着身子躺在欧西里斯旁边的情景,竟气得发抖,自言自语叫道:‘我被这些沉溺在滥交里的人伤害了!’她不再生哥哥的气,只能感觉到他俩之间沉默的力量。突然,她听到赛特说:‘妹妹,放了我吧!’
“赛特是第一个追杀荷鲁斯的人,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像个年老的战士一样。但是,他重拾了自信,因为当伊希斯砍断他身上的绳子时,他感觉伊希斯身上的法力已经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了,他为了这股法力而祷告。他说:‘看不见的神啊,伊希斯背叛了她的儿子,把法力传给了我,求你能让我充分利用这股法力,让我通过五根手指发出的法力能像五只手发出的一样强大。’天堂平静地回答他:‘把还在你身上的大拇指塞进嘴巴里吧。’赛特照做了,感觉伤口不再那么疼了,另外八根手指放出了光芒,所以他在外寻找荷鲁斯时,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可怜的荷鲁斯啊!在此之前,他所过的生活还没有在山谷里辛苦耕耘的农民过得好,树根、蛆虫、甲壳虫的死尸都是他的食物。现在有专门的盛宴为他而设,因为他打了胜仗,他第一次因为做了一件正义的事而感到自豪。‘我母亲在哪儿?’他咆哮起来,他的咆哮声足以将赛特召回,谁会听不见呢?找到伊希斯对于荷鲁斯来说并不难,曾见过伊希斯的人都转过头,眼睛看向别处,通过看这些人的后脑勺,他就可以辨别出母亲在哪里了。很快,他就在树林里找到了她。
“‘我们回去吧!’伊希斯悲伤地说道,他们彼此搀扶着回去了。
“她点点头,此刻变得非常温顺。月光倾泻在大地上,伊希斯砍断了束缚在赛特身上的绳子,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她,咬着大拇指,幼稚而好奇。他手指上迸出火花,恢复了法力。他向伊希斯行了个礼就走开了。
“欧西里斯永远无法理解,尽管他认为妻子的做法有违神界纲常,但他没法原谅荷鲁斯。‘我是对的,’欧西里斯想,‘这个儿子不能信。多么野蛮的禀性啊!我生他的时候身体凉冰冰的,难怪他长得像野草一样狂暴。’‘未来的生命之神像野草一样狂暴。’欧西里斯反复地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可怕的是自己的婚姻将永远寄托在一座无头的雕塑上。他该如何为这样的妻子报仇呢?不能让荷鲁斯逃之夭夭,这样的话可能会导致神界的局面更加混乱,所以他放出狠话,要追杀荷鲁斯。
“但是,并没有战争发生。荷鲁斯悲痛地昏迷过去,赛特靠近他,趁机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其实他们的战伤还没有痊愈。荷鲁斯痛得转圈跑,他失明了,痛苦像旋涡般袭击了他。他跑得比闪电还快,每跑一步都像巨石一样震动大地。眼窝里血流不止,脸色像草一样青。祈祷得来的法力如此强大,赛特感到可怕,于是放弃追杀荷鲁斯,转而抱起伊希斯的头,拔腿就跑。荷鲁斯想要去追,却在树林边缘被绊倒了,摔下悬崖,一人在沙漠里蹒跚而行。
“透特忍不住想去抚摸她,如果他不会因偷情而获罪——他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像玛特的羽毛一样轻,现在他像发烧的猫一样神经衰弱。为了回报透特长期以来的呵护,哈索尔允许他抚摸自己。这次抚摸让透特兴奋不已,他激动地吐了,吐到了哈索尔身上。她很友善,给他一个深深的舌吻,便离开他去找她的儿子荷鲁斯去了。
“伊希斯雕像的眼睛无法哭泣,眼泪只能从她的胸部流淌出来,也就是说,水分是从她的乳头排出来的。透特把手放在她的乳房上,在守护伊希斯的过程中他已经相当熟悉她的体形了,但他似乎不知道以前她的皮肤非常光滑(就像大理石一样光滑),他很喜欢雕像粗糙的表面。他像个神学家,女人凹凸的曲线让他心有不安,而这种不安更加刺激着他的兴奋神经。每当香点燃时,他总是喜欢闻最刺鼻的气味,肉体上小小的摧残可以证明他思考的能力。他的手指因为抚摸雕像太久而磨出了许多水泡。
“荷鲁斯睡得很香,这是一个欢庆之夜,每当伊希斯和欧西里斯出现时,诸神就会欢呼雀跃。几年来,死神第一次用两根手指触及自己妻子的胳膊肘,这表示他在正式的仪式中对妻子有肉体的欲望。欧西里斯说:‘你知道吗,这个孩子比我想象的要优秀。’伊希斯感觉到这次战斗的胜利会让他重新拾回对儿子的爱。
“现在他问她是否想让自己的头颅回归身体,雕像呈现给他的图像只是一条模糊的河流,图像太模糊了。过了一会儿,透特才看到一幅还算清晰的画面——赛特排便的画面,雕像替伊希斯给出她想给的答案。
“一回去,他就把妹妹的头放到她的雕塑上。伊希斯不相信他,所以沉默不语。尽管困在雕像里,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被玷污了。透特,在这期间一直充当伊希斯的医生,但此刻他也是半信半疑的,其他的神都去追杀荷鲁斯了。透特的胳膊很细,长着猩猩一样的脸庞,可能是诸神里最缺少阳刚之气的一位,他和玛特结婚,负责卷宗的管理,是语言之神。当然,他知道该如何跟雕像说话。和伊希斯相处了很久,他已经敢把手放在燧石上轻轻地抚摸她了。伊希斯开始说话了,每当她说时,透特都会认真地听。他把耳朵贴在雕像上,知道该怎样接收她的声音——必须在她沉默时才能听见。但是,当其中一个沉默时,又该如何辨别出有几只耳朵在听呢?
“伊希斯浑然不知自己做过什么,对赛特所做的事是无法预见的,这是她无视玛特的建议所造成的后果。她不能回到欧西里斯的身边,只好到处闲逛,不在乎前面会有什么遭遇等着她。一大早醒来,荷鲁斯就对母亲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跑到战场上,却发现叔叔已经潜逃了。
“‘谁把我的仇人放了?’荷鲁斯大声问。
“伊希斯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担心赛特会逃走。’伊希斯回答。然后,他俩准备睡觉。然而伊希斯惴惴不安,想出去散步,欧西里斯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安。欧西里斯看见大儿子阿努比斯,如同树叶见到微风般叹了声气,这声叹气是欧西里斯对他的认同,表明儿子的心地像银子一样纯净,像月亮一样光明,但只要牵扯到赛特,他的预测便会失灵。在与奈芙蒂斯做过爱之后,他预测的本领就丧失了。
“荷鲁斯躺在莲花田里,由他的眼睛化成的莲花已经开花了,一只瞪羚在荷叶边觅食。伊希斯毫不迟疑地在瞪羚身上挤奶,瞪羚没有吓跑,因为伊希斯的外表酷似奶牛,再说了,瞪羚什么时候怕过奶牛。其实它不知道伊希斯变成这样了,它猜测这只奶牛只是想向它表示敬意罢了,笨奶牛啊,想挤奶却不知道该怎么挤。然而它发现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奶水,瞪羚用前蹄狠狠地蹬她的胸部,然后吓跑了。哈索尔靠近荷鲁斯,舔他的脸,用瞪羚的奶清洗他被挖去双眼的眼窝,并且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缠腰布,好让从泉水那边刮来的微风舒缓他的四肢。瞪羚的奶水止住了他眼窝深处的疼痛,微风也缓解了他身体的痛苦。受到这些关怀以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窝里开始有种子发芽,他很好奇莲花是否能从自己的眉毛里长出来,于是便去触摸那些花瓣,通过鲜血、泪水和牛奶组成的瀑布,他看到了自己的两只手,接着就大哭起来:‘母亲原谅我了,母亲原谅我了。’他看到哈索尔悲伤而明亮的眼睛,闻到她用舌头舔自己眉毛时留下的泥土和青草味,他不禁问自己:‘我该如何原谅自己呢?’
“在他问自己的时候,放眼去看沙漠,发现沙漠竟是那样美丽,玫红色的岩石,金粉似的沙子,美不可言。在石头闪光的地方,他看见了宝石,景色如此恢宏。他没有与母亲争论,‘父亲啊,’他说道,想要有尊严地说出每一个字,‘我,荷鲁斯,你的儿子,现在眼睛复明了,现在我把它们献给你。’
“伊希斯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荷鲁斯,因为荷鲁斯的哭号声响彻整个沙漠,双目失明再加上迷路,他的心都快碎了,躺在树林边的泉水旁,小声地呻吟着,声音如此纯粹,伊希斯在几座山之外就可以听见。伊希斯最终到达了儿子身边,看见儿子的眼睛瞎了,特别心疼,好像自己的血液里流着他的痛苦似的。
“他听出母亲声音里试图掩盖的恐惧,当即掏出剑把母亲的头砍掉。‘既然我成功了,就不会再犹豫,’他眼睛里噙着泪水坚决地说,然后又悲伤地大哭起来。抱起母亲的头,跑进前方的荒地里。
“那一刻,伊希斯的尸体变成了一座无头的燧石雕像。
“于是荷鲁斯又瞎了,挖去眼睛时的回响就像山上的岩石滚入峡谷中一样。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又复明了,但是眼中的景色却不一样了,左眼看到的是光辉的景象,右眼看到的是岩石内部灰白的景象,当两只眼睛同时看远方时,所呈现的景象既不是很美,也不是很丑,而是很好地协调成一体,所以他既可以看见伊希斯美丽的身体,也为她巨大的牛头感到震惊。
“伊希斯被这样的声音吓到了,但还是对他说:‘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他等着她的回答,最后伊希斯建议他去灌木林中散散步。久坐的透特看到很多动物和鸟儿从自己的面前闪过,他从未见过如此翠绿的大地和如此陡峭的山峰。大个头的昆虫从他眼前爬过,纸莎草的叶子随风晃动着。他看见一只长着角的瞪羚,然后又看见一条眼镜蛇。远处有一群奶牛走过来吃草,当他走近牛群时,却发现只有一头牛,他只能看见牛的头,可爱又温柔。然后透特听到雕像第一次发声,是那种哀伤却带着青草香的声音,他睁开眼睛,雕像回归肉体,伊希斯此刻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美丽动人,禁闭了这么久之后显得更年轻了。她长着奶牛的头,有着小巧漂亮的牛角,她的新名叫哈索尔。
“透特对此有些怀疑,于是将下一个问题悄悄地传给伊希斯。他想,既然她不想要自己的头了,那还有其他的头可以用,动物的、昆虫的或者是花朵的,这些头应该会让她满意的。
“抱着她的雕像时,透特时不时地用额头去蹭她的大腿。他仔细地考虑着自己想要问什么问题,试着用最纯真的头脑去思考,这样他的思想才能进入雕像的内部。伊希斯或早或晚都会回答他的问题。有时候图像会进入他的大脑,一开始很模糊,但有时模糊的迷雾会消散,透特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回答。
“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他的眉毛上,向他传递答案:他必须把自己最骄傲的东西献给父亲。荷鲁斯想知道自己可以献出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迈内黑特嗓音一变,‘一旦他们到达孟斐斯,荷鲁斯的眼睛就会面临新的考验,原本头脑简单的他将会变得睿智。欧西里斯已经决定了让荷鲁斯和赛特必须站到他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