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屋子外面玩耍的孩子们的叫喊声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外面有好多孩子啊,此时我因为克罗比的幽灵而呕吐着,可以模糊地听到(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孩子们玩游戏的声音,甚至比鸟儿的叫声还大。这些孩子的叫喊声传到四面八方,现在我听出他们正在水池里洗澡并且追赶着水池里的那些鹅,有的爬到高高的树上跟鸟儿讲话。从我头上传来了急促不清的保姆的责骂声、母亲们的责骂声、冗长的啜泣声以及各种笑声,所有这些孩子都是国王的儿女。一想到这些孩子,我的眼里就满含泪水,就像沙漠中的一场细雨一样奇特而甜美,我想起了我曾和瑞普-瑞普特生的女儿,她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我仍然幻想着她看起来应该还是个孩子。然后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蜜球是极少数没有给国王生过孩子的王妃,可能是因为她几乎不爱国王的私处,难道她更喜欢我的私处吗?在这一刻我感觉到她亲近了我的内心许多,于是我就不再恨她了,毕竟,她已经准备和我一起死去。
“她的话让我恍然大悟,玛-库瑞特可能会宣称她能够为我做很多很多,但一个更有可能的事实是我们都处于危险中。
我想我的曾祖父应该不会很快给出答复的,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很快就回答了:“哎呀,就是‘扭动国王脖子的施助者’。这个名字很快就让我得到了报应,因此我不得不放弃它。”
“在蜜球让我加入她的秘密仪式的那天晚上,我记得她教我的每一个动作,但我现在不会讲述仪式的具体程序,因为害怕被别人滥用。我知道,高尚伟大的神啊,如果我未能井井有条地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你或许会不高兴,但如果没有施行法术仪式的话,就没有什么真相可言。正如我已经信任了你,跟你坦言我的四轮生命中都没人知道的事情,所以你现在肯定也信任我,而且知道我在说这一切时我最大的希望都是捍卫你的王位,以及你掌管的埃及两地。”
“现在,我准备好加入她的神庙的祝圣仪式了。在那个圆圈里,只有一根在油碟里燃烧的灯芯提供照明,她让我躺在石头上,高高地举起一条鞭子,鞭打了我两次、三次、四次,一直打到第十四次。
“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跟我保证她的身体和心灵还没所属(当然也包括我),还没有得到玛-库瑞特的保护,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都是这样。我告诉她,小时候在我们的村庄里,我们知道只有贵族和十分富有的人才能经过阴森的冥国,也才有希望到达圣地。对于一个贫穷的农民来说,只能屡屡遭遇凶猛的大蛇、炙热的火焰和陡峭的悬崖,一个胆小谨慎的人根本不敢去尝试,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一个贫穷的人只能埋在贫瘠的沙地里,当然,我也记起来了,我们村里很多死人没有接受这样的安息方式,于是他们就变成了鬼魂,他们总是在晚上经过村庄,在梦里跟我们说话。直到后来我们这个地区的葬法变得极其残酷,人们砍掉了尸体的头部并切断双脚,如此一来鬼魂就不会跟着我们了。有时候,我们甚至把尸体的头部埋葬在膝盖之间或是把脚放在尸体的耳边,这样就可以将鬼魂弄得晕头转向了。我这样对她说完之后她发出了愉悦的笑声,月光倾泻在她柔和的思想里,不管她的思想此时在何处游荡。
“但我现在仍然搞不懂,她已经讲述完我需要拥有的所有护身符和篇章了,然而即使这样,菲克-弗提被给予的仍然是一小张写满谎言的纸莎草纸,由两个醉醺醺的、整晚都在互相爱抚的祭司来为其祝圣。
语音一落,迈内黑特抬起头来看着我的母亲和普塔-内穆-霍特普,想看看他们是否同意他的爱情观和婚姻观,但令他和我都感到惊讶的是,他们已经不在场了。因为之前我们一直只注意听我曾祖父说话,在他倾诉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现场了,而我那可怜的父亲已经昏迷般地睡着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所有这些篇章的名字呢?你不会留下来为我写下那些篇章吗?
海斯弗蒂蒂和奈弗-赫普-奥科汉姆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一下,但他们两人都没说话,迈内黑特几乎也没有停顿地继续说道:“‘你明白吗?’蜜球对我说,‘这卷认罪篇的力量是如此强大,所以我的脚趾的灵魂很安全。’她点了点头,‘在我的梦里我一直都是被这样告知的。菲克-弗提在冥地蓬勃发展,而我的小脚趾就伴随在他身边。’
“你的神秘之名是什么?”普塔-内穆-霍特普问道。
迈内黑特对她突然间的插话很生气,并没有回头看她。“不是同一个人,”他说道,“而是以前的另一个菲克-弗提,正如我现在不是昨日的我一样。”就这样回答了她的问题后,他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希伯来人内夫什-贝赦的智慧,或许我也应该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口气时让我自己进入我的女人的肚子里,然后重生为一个新的躯体和新的生命。但一有了这个想法,我就想要回到自己的床上去,在那里我可以围绕着我的头部画四十二遍圆圈,才不会让这样的想法游走。实际上,我一离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会喝一罐克罗比,而且很快就喝光了。而一个伤心的事实是,我居然不知道我今生的生命是否希望以成为一个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告终,我想要成为一个已经尝过另一个男人的残留物的女人的儿子吗?
“现在我们站在青金石圆圈里,她用十分正式的顺序为我的裸体祝圣。这个环节我也会讲述一下:她用香熏了我的肚脐、额头、脚板、颈部、膝盖以及胸部,最后经过我腹股沟的私处,然后她借着一支蜡烛的火焰散发出来的光芒,用少量的盐水和几滴油来涂抹着以上几个地方,整个过程她一直将蜡烛靠近我的身子,以便让我保持暖和。祝圣仪式已经完毕,而且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普塔-内穆-霍特普点了点头,“虽然你的话听上去很有礼貌,其实还是有点失礼,因为他们会认为我们是平等的,所以我们必须相互信任,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是你来信任我才对。但是,我还是愿意听听你讲述那个法术仪式是怎么回事,或许之后我就不会再过问了,我寻求的魔法是一种更高的境界而不是你现在讲述的这种。通过衡量你带进我的思想里的过去的那些秘密(过去的那些秘密此时就藏在我的四肢里,就像我的血液一样),我知道你未来的工作是光荣地去施行更高技术的魔术。因此,即使你隐瞒了你加入法术仪式的具体顺序,在这个时候我也不会怪你。”
“‘是啊,你已经做到了。’我应允了道。
“现在蜜球就像之前那样开怀大笑道,‘哎呀,卡扎马,我们帮助的是一个多么可恶的男人啊,没有哪一条罪恶是他没触犯过的。他的名声很坏,以至于萨伊斯的每个人都叫他菲克-弗提,虽然不是当着他的面叫他的。’”
“玛-库瑞特可能知道怎么去记住她所需要的那些祷告,因为她的记忆力比我的肌肉还要强大。我甚至都不想去尝试这种技艺,她或许和王室图书馆一样有智慧,但她同时也是愚蠢的,居然不知道将来不可能有供我使用的泡碱浴缸,国王将会把我的尸体切成四十二段,然后再把它们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我小时候经常被鞭打,曾经我被打到趴在地上,然后再爬着去寻找泥土来止血。在我的第一轮生命期间,不管我的头衔有多高,没有人会认为我是一个贵族,因为我的背上有太多的鞭痕了。被鞭打的滋味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但是被蜜球鞭打和被其他人鞭打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虽然她轻轻挥着鞭子,可打在我身上的疼痛感并未减轻。她持续地鞭打着我,就像你把一颗石子扔进池塘里,接着再把第二颗石子扔进第一颗石子荡起的波纹中央,这样做并不会减弱第一颗石子激起的波纹,只会加深波纹——蜜球每鞭打我一次,就像往水里投一颗石子,总在加剧我的疼痛。这种疼痛感在我的全身弥漫开来,就像香油会扩散到布料的每个角落一样。在其他夜晚,她已经教会了我很多吻技,我体会到了如此兴奋的感觉,明白了为什么亲吻是贵族们必不可少的一种乐趣。原本我几乎无法容忍这种疼痛的,由于她猛烈的鞭打,我本来想跃入空中的,尽管她在每一次鞭打时都伴随着一丝温柔的声音。但是现在,我终于过了鞭打这一关,感觉到了一种近乎醉酒状态的头晕目眩,也就是说我已经进入了一种对自己的疼痛的崇敬状态,因此,我仿佛觉得这些疼痛洗涤了我所有的耻辱,我该怎么处理这种矛盾的情感呢?其实她挥鞭的动作很准确,先是对我赤裸的臀部两边打了一次、两次,然后再次鞭打欧西里斯身体上所有疼痛的十四个部位,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此时的身体和欧西里斯神的身体已经合为一体了。我闭上眼睛,她在我的脸部鞭打了一次,我睁开眼时,她又在我的脸部鞭打了一次。我的两只肩膀、两个拳头、两只脚以及后背、肚子、胸膛和脖子都被她鞭打遍了,最后她还鞭打了我的私处。当她的鞭子落下来时,它再次变得像一条软弱的蛇。火烧云飘浮在头顶上,我甚至听到玛-库瑞特在每次鞭打过后都会用清晰的声音吟诵道,‘我用油将你圣化!’然后她就将那些油涂抹在十四处鞭痕的火焰上,直到那火焰的温度冷却到跟我的体温差不多。接着她吟诵道,‘我用酒将你圣化!’然后将苦涩的酒涂抹在我身上的十四处火焰上,刺激得我不停地发出尖叫声。她轻轻地用冷水给我洗身,直到那平静下来的火焰的水蒸气从我的体内冒出,然后她吟诵道,‘我用火把将你圣化!’但她只用一个焚香的碗散发的烟气在我身上每个疼痛部位熏来熏去。最后她说道,‘我用嘴唇将你圣化!’在我的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她已经亲吻了我的额头两次,接下来又亲吻了我的脚底、两只臂膀上的肌肉、两个拳头上的指节以及后背、肚子、胸膛、脖子,最后就久久地舔舐着我的私处,直到它变得像鳄鱼的头一样坚硬。最后她说道,‘我会让你成为玛-库瑞特神庙里第一位居住在欧西里斯的祭司,请宣誓你必须是忠诚的,宣誓你一定会尽职尽责。’我大声宣誓着,这宣誓预示着我将来的任务和权力。之后她就像一座神奇的神庙躺在我的身上,她甜美的肉体颤动着,然后她轻声呼唤着我的神秘之名,伴随着我那吞咽了痛感的十四个部位涌现出来的汗水,我的洪水开始泛滥了。
“‘认罪篇?’我疑惑地问道,蜜球认为我和那个胖男人的家人一样无知。
“‘所有的吗?’
“就在那时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多大程度上和蜜球结合,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受到她的压制了,甚至是在我的房间里我都不敢有任何想法。我对此自言自语,手上拿着那个几乎空掉的克罗比罐子,醉得跟高尚和伟大的国王一样。我绕着自己的头部画了四十二个圆圈,就头晕眼花地倒下睡着了。阴间的审判和埋伏在脑子里的妄念已经变得像肠子一样扭曲。
“她从祭坛上拿了一把刀,刀的手柄是精致的白色大理石做成的,刀尖锋利无比,如果你继续盯着刃口看,你的眼睛就会流血。现在她脱掉身上白色的长袍,和我一样赤裸着站在彼此面前,她用那把刀刺破了我肚脐下的腹部,她也在自己的小腹上刺破了,然后把我的血跟她的血混在一起。她重复着每个祝圣的步骤,然后从我的额头上、大脚趾上、右肩上以及私处取走几滴血,每一滴血都像眼泪一样粘在刀尖上,直到那滴血被带到她身上的相同部位为止。因此当我们完成仪式之后,那七个部位上的血液就混合在一起了,最后我们一起站在祭坛旁边,一样的标记,一样的赤裸,一样的庄重。
“我把这些话告诉她,而且我几乎都没必要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我的想法。
“‘我们可能会一起被杀死。’她冷静地说道,这个时候我们并排躺在她的床上。
“‘你就相当于国王的王室图书馆啊。’我夸赞道。
“‘这一切我都愿为你而做。’她告诉我,我可以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明显的爱意。其实,她会在冥地真正地把我照顾好,她希望我不要害怕那个地方。因此,我在她举行的仪式上就没有那么多恐惧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母亲(她的思想已经误入到她自己的童年时光中去了)问道:“这个菲克-弗提是谁?”
“‘可以做到的。’
“这就是仪式的结尾,而仪式的结尾也就是我们做爱的开端。现在,轮到我鞭打她的臀部了,当我鞭打完后,她两边的屁股肿得像太阳一样红,像月亮一样大。我可以说,我学会了鞭打的技巧,并不是我的手臂掌控着鞭子,而是她的心吸引着鞭子去打在她的身上,因此我觉得我正在鞭打她膨胀的内心。但令我感到惊讶和厌恶的是——因为以前我从来没为任何人做过这种事,甚至也没为国王做过——我居然抓着那两瓣饱受鞭打的屁股,把我的脸贴在上面,贪婪地亲吻着她的敏感部位,伴随着这些冲动,她的味道闻起来比母马的味道还要骚臭。当然她也对我做了同样的事情,我们一起翻滚着,通过这个仪式我们就算结婚了,我们的生活也就从此改变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又疯狂地亲吻了我无数遍,通过她的爱抚,我终于感觉到自己像一位平躺着的法老,既尊贵又伟大。继续着这份缠绵的美好,我再次感受到她没有说出来的那些意图,我正在被她大量的意图奴役着。
“在我第二天醒来时,还因为克罗比而神志不清,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自言自语道,‘夜晚到处都是魔鬼。’因为在我身处四十二个保护圈之中时,我仍然憎恨蜜球,而且十分满意自己有那么几个思想是她无法企及的。
“那间放着她的祭坛的方形屋子是没有窗户的,天花板的高度和地板的长度差不多,蜜球在地板的中央部分镶嵌了图案,也就是在一个宽广的圆圈里镶嵌着狭窄的呈带状的青金石,而靠在四面墙上的是低矮的象牙桌,桌子上放着一些高高的箱子,里面装着她的衣物。除了门之外,唯一的一个开口就是屋顶上的通风口,从祭坛上冒出的烟雾可以直接从通风口升入空中。
“就在那时她从床上起来,拿出一具还没我手指长的小石棺,玛-库瑞特的脸庞和身体就刻画在棺盖上。里面装着一个木乃伊,只有一条短小的毛毛虫那么大,用细亚麻布紧密地包裹着,都不需要用树脂处理了,事实上,它触摸起来犹如玫瑰的花瓣一样讨人喜爱。我正拿着她那被防腐处理过的小脚趾的木乃伊细看,我还没能断定它具不具有价值,她就对我讲述了她的小脚趾是如何经过地狱的大门和火热的关口,我嘀咕着说我连整个身体是如何穿越过的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是一根脚趾了,她听后发出愉悦的笑声。‘要通过一场仪式才可以,那场仪式只有我们那个地方的人才知道。’她说道,‘有时候那些来自萨伊斯的人知道得也不少啊,’她再次微笑着说,‘我的家人把这个脚趾的灵魂许配给了萨伊斯一个又肥又富的商人的灵魂。没错,这两个灵魂甚至为我的家人赚取了几卷昂贵的纸莎草纸。’我很了解她,所以我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后来她告诉了我整个事情的经过——在收到她母亲的一封信后,蜜球了解到这个商人死亡的那天晚上正是她失去脚趾的那天晚上,正当她的脚趾躺在装着泡碱的小碗里时,那个商人也躺在他的浴缸里,二者都被浸泡了七十天。于是她跟家人互相保持着信件往来,确保二者在同一天的下午被包裹起来,然后在同一个晚上把二者放在各自的石棺里,一大一小,一个是底比斯的脚趾,一个是萨伊斯的胖商人。两个灵魂用了十天时间穿越尼罗河,当然,对于灵魂来说任何长度的距离它都不在乎。于是,二者的灵魂准备一起远行到卡特-纳塔去。
“‘纸莎草纸的美德并不存在于真相之中,而是存在于购买它的家族的权力和财力中。’最后她承认道。
“接着她说她的母亲在准备的过程中帮助了那个胖男人的家人,她的母亲提醒那个寡妇应该安排哪种类型的小人俑,以及谁是德尔塔最好的工匠。‘一个小人俑可能还没有你的手指重,但必须妥当地竖立在它对应的木船上。当他被埋在坟墓里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女人甚至都不知道小人俑应该摆放在哪里。由此可见,如果一个家族如此快速地富裕起来,却没有因为财富的富足而带来任何学问,那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他们甚至连要去买的草纸卷的名字都叫不出,那个寡妇也不懂。但无论花多少钱,她都得买下那卷认罪篇。’
“‘那你能说你也没有犯过那四十二宗罪吗?’
“她说,‘所以你必须保证自己能记住那些篇章的名字。’
“我会的,但我想以后再说。其实我知道那是一个危险的名字,然而她对此十分坦率。如果我要成为她伟大法术的仆人,我必须准备以死赴之。她经常那样对我说,而且总是补充道,‘不能再像一个农民了。’不,现在我必须学会在完全特制的防腐材料中死去,就像学习亲吻的技巧一样,死亡也是贵族的特权。我经常嘲笑她,我需要加强这种特权和意志吗?——我可是见过成千上万的死在斧头下的人——其实她比我更清楚。她明白,如果我很快就死去是最危险的,因为每个人都必须为通过地狱的那段路程做好充足的准备。
“而且,她可以将我在卡特-纳塔可能需要的所有护身符圣化,比如说,心脏的护身符(如果心脏的护身符被祝圣,就能给我的灵魂提供新的力量),或者是两根金手指的护身符(这可以帮助我爬上通往天堂的阶梯),她甚至知道如何去净化九层阶梯的护身符(那九层阶梯通往欧西里斯神的宝座)。此外,她还准备把我需要的许多篇章的咒语写在纸莎草纸上,然后告诉我它们各自的名称:《白天现身篇》《死后重生篇》《越过巨蛇阿佩普的后背篇》《西部的赞美诗篇》《使一个人在阴间记住自己的名字之篇章》《击退鳄鱼篇》《不允许一个人的心脏被取走之篇章》。我不知道我能否完全明白,篇章确实是太多了:《依靠空气生存篇》《不再次垂死篇》《不食用污物篇》《抓住帆船篇》(因此,一个人的灵魂之船才有可能前进经过那糟糕的臭气)。另外还有《如何借助力量变成王子篇》《百合篇》《雄鹰篇》《公羊篇》,还没完呢,还有《赶走一个人邪恶的回忆之篇章》《不允许灵魂被监禁之篇章》,以及《崇拜欧西里斯篇》《月圆之夜朗诵篇》,每一次我都以为她要讲完的时候她又再次记起别的篇章,《从网格中出现之篇章》《建立欧西里斯的脊柱之篇章》。她轻轻地对我说着,但这些名字在我的脑子里变得和一个小商贩的叫喊声一样响亮。
“‘没错,’她回答,‘那个寡妇对此项花费抱怨不已,她十分小气,最后我的母亲不得不自己付钱,因为她不想让我的小脚趾头的灵魂独自在卡特-纳塔游荡,除非他有认罪篇,他的灵魂才可以和我的灵魂在一起。葬礼的前一天晚上,我的母亲不得不雇佣两名祭司,他们一直祈祷到天明,并妥善地将认罪篇刻写在祝圣过三次的纸莎草纸上,此时至少那个商人可以向神灵、魔鬼以及动物们证明他是一个好人,这张纸莎草纸证明了他从未犯过任何罪,他没有杀过任何人,没有从神庙偷过任何东西。他没有侵犯过阿蒙的财产,从来没说过谎言或者咒骂过人;没有一个女人会宣称他跟她有过私通,没有一个男人会说他曾和另一个男人有过性爱;他在世的时候没有满腔愤怒,他从来不偷听邻居的谈话;他没有偷取过自己渴望得到的土地,没有诽谤过任何人,没有自淫过;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听取真相,而且还发誓对于注定要流到别人腰包里的肥水,他从来不去阻拦;他从来都不亵渎神灵,他甚至在说话时连嗓门都没提高过,他没有触犯四十二条罪过里的任意一条。而且最确定的是,他从来没有对国王施行过任何法术。’
“‘蓬勃发展?’我问她,对此我感到十分困惑。前天晚上,她试图让我钦佩她从她的脚趾的这一连串的穿行中获得了不少的智慧,她说没有祭司能像她一样,可以如此清楚地告诉我应该对阴间的那些怒气冲冲的动物和看门人说些什么。她不仅知道那些蛇的名字,也熟悉阴间河岸上的猿和鳄鱼,她的灵魂曾经对牙齿冒着火焰的狮子以及爪子像剑一样的猞猁说过话。她可以使用强有力的咒语带你经过燃油的湖泊,而且知道如何在黑暗中穿过每扇门,到另一边的流沙前应该先吃哪些草本植物。
“用‘大量’一词是最恰当的,在接下去的夜晚我就像一个在船上睡着的人一样幸福地躺在她身旁。然而在梦里我们的船被搁在高高的悬崖上,我们被惊醒了,紧紧地抓着岩石。于是我知道了我们研究魔法的目的——现在是我们自己的魔法了——仅仅是为了削弱国王的力量。当我看着她的脸庞时,我能看到在最严肃的神灵欧西里斯眼神里的那种高尚的智慧,那让我觉得自己就像北部的荷鲁斯。事实上,凝视着另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我刚刚从各种压迫中醒来,现在我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我被她的宽宏大量所感动,我仿佛第一次明白了,没有人能够像这个女人一样让我的未来充满如此多的精彩,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个家庭的真正力量。当拉乘坐着他神圣的船经过阴间的暗河时,一个妻子和孩子也乘坐着他们的金船经过那里。蜜球和我已经通过神秘的结合仪式结婚了,我们喜爱彼此的臀部,分享着彼此丰满的肉体,现在,我们将会有自己的孩子。没错,我告诉自己,我们必须逃出后宫,我要像摩西一样,和她一起逃到东部的沙漠里,然后我们就可以从那里去新提尔。凭借着她渊博的学识,难道我们还不能在这样一个奇特的城市中兴旺发达起来吗?”
“你会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吗?”
迈内黑特磕了七次头,然后说道:“我为你如此睿智的思想表示感谢,这个仪式可以很安全地说出来了:蜜球用了很多预备仪式来净化她画在青金石上的圆圈,然后召唤许多友好的神灵来做我们的见证者(不过有一些神灵的名字我以前从没听过)。然后,在我们开始仪式之前,她问我‘你准备加入我的神庙了吗?’我说是的,接着我就感觉到我的胸膛在膨胀,比战争时憋闷在胸膛里的仇恨还要涨得厉害。之后她又问了我两遍,在仔细听完之后仿佛我的心跳比我的嗓音能告诉她更多的东西,最后她对她的神灵说道,‘他被问了三遍问题,而且三遍他都说了同样的答案。’
“‘噢,’她说,‘那份被祝圣三次的认罪篇并不是单独为菲克-弗提而写的,那也是为了我的小脚趾的灵魂而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