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塔的圣艇来了,场面十分气派,没有任何神能比得过他。远处就可以看到他的船和阿蒙的一样长,大概有七十步长吧。
“像维齐尔一样说话吧。”普塔-内穆-霍特普说。
卜塔借着大祭司之口向在场的所有人说话,声音很洪亮。大祭司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眼睛和四肢一动不动,但是卜塔金色的眼睛张开了,说话的时候手臂也在活动。
“比我记得还要清晰,我只看到了那天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但你看到了全部。”迈内黑特说。
“我理解,”曾祖父说,他又用强有力的冷酷眼神往我们三个这边看了一眼,“我会的。”
“你肯定觉得我对自己不能讲的事记得很清楚。”
猫咪摔到墙上的声音很响,我听得清清楚楚,现在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也在曾祖父回忆的现场。普塔-内穆-霍特普肯定也听见了,因为他的身体为之一震。母亲的反应最为强烈,我的身体都感觉到了她的反应,好像她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应,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
父亲拉美西斯九世讲到这里就停了,好像自己可以预知未来。母亲的叹气声里透露出崇拜的语气,她说普塔-内穆-霍特普讲的这些事多年以后也会发生,他可以预知未来之事,真的很了不起,他讲得很生动。
“关于游街,我描述的都没有错吗?”
米亚蒙站在码头上,圣艇靠近时,他抓住系船的绳索。远处的群众欢呼着,马车里的大臣和王后都下来鼓掌。大祭司在轿子旁边站着,手持卜塔的银像,唱着圣歌,然后撕下封条,拧下螺栓,打开箱子的门,举着卜塔的圣像,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瞻仰。
她很坦诚地说:“不,在埃及,没有其他女人比我博学了,所以这件事我得管。”说完后,两人都大笑起来。迈内黑特看着他们,我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的想法我一个都不知道。
圣像和玩具娃娃差不多大,但他的四肢会动,他的脸是金色的,黑色的嘴巴可以张张合合。一位大臣端来一个半圆的盘子,里面装着美酒、水果、烤肉和烤鹅。米亚蒙跪下说:“供奉阿蒙庙的我们,为伟大的卜塔神供奉美酒和美食。”卜塔回头看看米亚蒙和食物,眨了眨金色的眼睛表示同意。和所有神一样,他也需要吃东西,而且一下子就吃完了那些东西,就像神只需叫名字就可以创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样,他也只需看着食物就能把它们吃下去。
我能感觉到他受到表扬后内心的欣喜,但他只是说:“我曾认真研究过每一本记录拉美西斯二世圣节的书,这是我给你们讲的第三个节日,也是规模最宏大的一个,发生在他在位的第三十五年。我讲的肯定跟历史最接近,因为我看过那么多精确的记录。我很抱歉自己无法说出参加这次节日的每个官员和侍从的名字,因为米亚蒙采用了一种聪明的方法:他授予了官员们历代二十位法老都没使用过的头衔。你可以计算一下,二十位法老,大概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要从胡夫和美尼斯时期算起。我父亲在位第三十年也曾举办过圣节,他那时也使用过这种方法。这其实很难,因为有些官衔没有记录,皇家图书馆里有些书是从底比斯的地下室仓促地搬到孟斐斯的,搬运过程中已经受损。还有些官衔因为不常用,所以被拼错了,但是作为首席抄写员,我用词用句都很讲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卜塔很忠诚,所以才会非常尊敬他,他是最出色的木工。于是我想了解他们那时的底比斯城的概况,期间我学到很多和孟斐斯的商铺有关的知识。”
曾祖父用指尖触了触额头,重复道:“我会的。”
“你得跟我说说我不知道的事,因为我一直希望自己能经历一下这样的节日,还想和米亚蒙见面。”
“‘亲如己足’是为这个节日专门设立的官职,只有高官才有资格当选。‘亲如己足’从随员的列队里走出来,先为法老洗了一下腿,再为他穿上凉鞋。最后法老就坐到他的轿子里,加入游城的队伍。紧接着,其他的官员也加入了游城的队伍,队伍里面的官员都从上埃及和下埃及地区来,有四十二个省的省长,他们纷纷亲吻自己法老面前的土地。
“那我就满足您的心愿。”曾祖父说,眼睛还盯着坐在椅塌上的我们。
“经过五天的精心准备,为期五天的万节之节开始了,我看到了它第一天开始时的盛况。一队努比亚人胸前缠着红色的腰带,一队叙利亚人身着绣有白花的蓝色长袍,法老踏着清晨的阳光,从他们中间走过。一个浑身涂成蓝色的宦官走上前来,他的头巾上插着长长的羽毛,大概和他的身体差不多长,只戴着一条项链,穿着红黄相间的短裙。后面还跟着一个宦官,和前面的那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身体涂成了白色。两个宦官领着法老走过努比亚人和叙利亚人列成的通道,通道的另一端是王妃和她们的孩子,法老走近时,她们向他撒花,孩子们在偷笑。米亚蒙从乌纳斯圣殿走出来,殿门周围的民众顿时欢呼起来,紧接着,集市那边的民众也跟着欢呼起来。声音在整个城市里回响,穿过小巷、大路、河堤一直传到皇家的宫殿,响亮的回声一阵接一阵,仿佛电闪雷鸣一般。
母亲把拉美西斯九世的胳膊搂在怀里,对他说道:“跟我们说说和万节之节有关的故事吧!我很想听。”母亲很聪明,在这样的夜晚要表达对拉美西斯九世的爱戴,没有比聆听他祖先拉美西斯二世的故事更合适的了。在月光的照射下,我的父亲拉美西斯九世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表情,他的声音像脸色一样沉着镇静,富有磁性。他可以用同样的声音谈论自己的祖先。每说一件事他都表达出自己的期待:二十三年后的今天,在他统治的第三十个年头,他也可以有自己的节日,让国民为之举国欢庆。父亲讲述得很形象,他的声音好像能变出很多礼物来。我看到画家给盒子涂上颜色,看到动物的皮毛和鸟儿的羽毛,还有贵族们佩戴的珠宝,民众在底比斯的皇家道路上游行,米亚蒙离开王宫时会经过这条路。
“你在听吗?”普塔-内穆-霍特普问。
“我很想听听这些事,书记员平时都接触不到这些话题,也不会用文字表达。”普塔-内穆-霍特普高兴地说。
“米亚蒙经过很多店铺,比如:木工店、工匠店、橱柜加工店、木板加工店、冶金一条街(街上有很多冶金店,冶炼铜、铅、锡等金属,还有为军械库专门冶炼的青铜),在冶金街上,他向所有的冶金师傅以及他们的家人招手。他还向制作靴子的工人、纺织工人和制陶工人点头致意,向他们的数百学徒问候。工人们织出的布匹、纺出的线、捻出的灯芯都让他甚为满意,并大加赞赏。受到表扬的还有珠宝工人,他们可以加工红色或黄色的碧玉、玛瑙、孔雀石、雪花石,还能用青金石雕刻圣甲虫、小狮子和小猫。他还看望了马车、车轮、家具和象牙的制造工人。他们经过雕刻家所在的大街,店门口摆放了很多为宫殿和坟墓设计的浮雕,上面已经刻好了字。制作扇子和制革的工人在又阴又冷的街道上,街上充斥着死尸般的恶臭,真是个低等的职业,即使在这样的节日里,他们已经不工作了,但路过行人的香水味仍盖不住街上的臭味,这味道和棺材街上工人锯下的木屑味一样浓重,比制作纸莎草纸店旁排水沟里的臭味还难闻。然后他们经过屠夫店、啤酒酿造店、烘焙店,他们正在向行人卖自己的东西,很多人都在大声欢呼。接下来他们经过制作篮子的工人和油漆匠居住的街。最后他们走到了运河旁边,运河在广场旁边,长长的堤岸上建有许多水库和码头,河流离这里不远。这里他们可以看到卜塔的圣船,未来十天,这些圣船会停泊在这里。”
“有什么风流韵事吗?”普塔-内穆-霍特普问。
曾祖父说:“在圣节的第一天,这三位王后奈菲尔塔利、伊索尼瑞特、拉美-娜芙如都没有带侍卫。我在拉美-娜芙如的赫梯人队伍前面走着,几个士兵从我身旁走过,我浑身不舒服,他们在阿蒙-赫普-苏-夫带领的皇家护卫队里任职。阿蒙-赫普-苏-夫现在还在城里,没赶到底比斯,但皇家护卫队的士兵在这里,而且他们知道他对我的看法。我奉劝自己这五天晚上不要在他们庆祝时到酒馆里去喝酒,因为他们有可能就在那个酒馆里,而且可能会把我打个半死。”
“你对我的祖先很忠诚,我很高兴,”普塔-内穆-霍特普说,“但这还用不着你来费心。”
现在,父亲开始讲述圣节第一天米亚蒙做的事。他和前面的队伍到达河岸边时,群众的欢呼声惊天动地,在底比斯,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欢呼声了。已经到达的百姓在等待未到达的百姓,他们热烈地欢呼着,两个月之前,当尖塔从大瀑布旁的采石场运来时,他们也大声欢呼过,但现在的欢呼声比那时响得多。在为圣节准备的五天时间里,法老、大祭司和维齐尔曾一起出来迎接诸神的到来,那时群众也热烈地欢呼着。那五天时间,很多老百姓一次又一次聚集在岸边看热闹,大臣们把神像从圣艇上请下来,搬到岸边,运到圣者之殿里。祭司们费力地抬着轿子前进,轿子不仅放着神像,还放着它们的神龛,这些神龛通常都造成小船的形象。这种小船通常是用金子、银子或镀金的铜制成,所以很重。每个神的习惯不同,有些是和殿里的人见面的,有些则不是,他们的圣像和神龛都被锁了起来。这些神在底比斯可能很出名,也可能很少有人听过,经常会有大汗淋漓的寒酸祭司扛着这种神像:它们从很远的省份过来,只能算是二流的神。祭司后面时常跟着一群小孩和乞丐。在最近两个月里,有一大群人经常在城里出现,他们是运方塔的工人,他们把方塔放在滚筒里,从斜坡上把滚筒从码头运到圣殿里,整个过程并不快,但很多人都想看一看,这些工人很聪明,花岗岩滚筒密闭而且不会进入任何气味。
“我不知道,”她说,“还有什么比拉美-娜芙如对米亚蒙的感情更不可信了。他们的感情就像割草的镰刀,随时会坏掉,但我更不相信奈菲尔塔利对迈内黑特假惺惺的感情。王后永远不能背叛法老,为什么呢?因为这会削弱埃及的实力。”她极力地点着头,然后又继续说道:“我们应该祭拜米亚蒙。”
迈内黑特用指尖摸了摸前额,像和法老共事的近臣维齐尔一样给普塔-内穆-霍特普鞠了个小躬,“我今晚说了很多,”他说,“现在想听一听了。”
“这是一个欢庆之夜。”母亲说。此话说得正是时候,因为曾祖父的一些想法跳了出来。他自言自语道:“她还说自己会成为一个好妻子。”
曾祖父点点头说:“你说得都很公正。”他评判时声音里充满崇敬,我是通过父亲的耳朵听出来的,于是他对讲故事的兴趣大增,快速地说道:“是的,很公正。”
看到这一幕,卜塔再次祝福道:“我赐予你们快乐,直到永远。”百姓们发出空前绝后的欢呼声。两大王国交好运的最好征兆就是卜塔和阿蒙的会合,百姓们为此疯狂地欢呼着,连荷鲁斯都能感觉到这种美妙的感觉。所有拿着荷花花束的群众都呼喊着他的名字,伟大的法老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向他们展示他的下体。
父亲不愧是孟斐斯神庙里的学徒,没白白在工匠们的祖师爷卜塔的灵魂里待过,他出口成章,凭借强大的文字驾驭能力,把各个事件描述得活灵活现。他还知道老百姓比我们强大的原因,不仅因为他们可以克服内心的恐惧,还因为他们在这样的节日里能够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在这个神圣的节日里,父亲把我们的思维弄得很混乱。他给我们讲了什么故事呢?他开始讲了,但恐怕在一些细节上睿智的曾祖父会挑他的错——
“这只是个巧合,”迈内黑特说,“很有趣,因为游街的队伍真的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但是在造船厂最后一条街的旁边有一条‘烟花街’(妓女所在的地方),这几天烟花街的生意比平时好很多,这些女人发出戏弄的笑声。王妃们经过的时候,她们坐在窗户旁观看。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和自己的孩子坐在一起,而且周围没有男人,这些烟花女可能永远认不出她们,因为她们打扮得和公主一样,又坐在金色的马车里,而且妓女和王妃们一样妖娆。超过一半的底比斯男人都对她们投来渴望的目光,她们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所以脸红了起来。”
“没有,游街的群众发出一阵恶骂,摇鼓声震天响,很快就盖过了她们戏弄的笑声。我们迅速离开,和你描述的一样,顺着皇家码头走到了卜塔的圣艇旁。”
迈内黑特又点点头。
“通过努比亚人和叙利亚人列成的通道后,米亚蒙弯腰看着王妃们,祝福孩子们,然后独自走开,经过一片树林,走到圣者之殿门口。那个宫殿很大,长宽各有一千步,他的一批随员在宫殿里等待着。宫殿的那头矗立着伊希斯的圣像,在准备圣节的那五天时间里,每天早晨都有成千上万不孕不育的妇女来这里祷告、祈福,她们在圣节开始的那五天也会过来,所有人要么膝盖跪地,要么四肢伏地。在这些女人和随员之间有城墙、花道和喷泉广场,在每个凉亭和拐角处,都矗立着诸神的雕像,人们为了庆祝这五天的节日,把它们从尼罗河的上游或下游运过来。到处都是用芦苇秆做成的小教堂,芦苇上糊着白色的黏土,这是为了模仿古代的教堂,里面摆着美尼斯和胡夫统治时期第一代神的雕像,那时天和地、水和火才刚刚形成。据祭司说,第一代圣像是用芦苇秆扎成的。
“拉美-娜芙如的随员怎么样?”
大祭司上前站到米亚蒙的旁边,怀里抱着一个形状怪异的大花瓶。看到大花瓶长长的瓶颈插进心脏形状的瓶身时,人们开始哭了起来。花瓶跟底比斯的百姓讲述着爱可以创造奇迹。花瓶里的水洒到了大祭司的脚上,人们喜极而泣。“啊——啊——”百姓们为两大王国的联合高声呼喊。
“我看到你时,”卜塔对米亚蒙说,“内心欢喜,我用金质的臂膀拥抱你,让永恒、稳定和满意包围着你,赐予你财富和快乐,保佑你永远开心幸福。”
“在节日的第一个早晨,每一个十字路口上,每一个城门口,前一夜尚未烧尽的火堆还在燃着。有时经过这些火堆,法老会停下来,打开轿子门,站在御者的肩膀上,比周围的人都高得多,他用双手各朝一边挥动,然后十指交叉在头顶围成拱形。民众看到游街的队伍会高兴地叫喊起来,法老周围的人都戴着金质的宽领,阳光经过这些领子反射到法老身上。打扇官把芦苇和羽毛制成的扇子撑在法老头上,法老经过时,民众摇动着花束表示欢迎,孩子们还跟着轿子奔跑,想让法老多看几眼他们的花束。侍从不断往街上撒精油,这么做的目的是不让伟大的神闻到晦气的味道。努比亚和叙利亚人用棍棒推开周围的群众,并大声嚷道:‘为神让道,退后,退后,神来了!’他们必须大声地喊叫,周围的老百姓嘲笑他们的口音,除非被推开,否则他们不会自动退后的。叙利亚人大喊道:‘大伙注意了,请让开,不然我就用棍子打了。’慢慢地,他们都开始让路,因为有些人的头皮被敲破了,血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有些人的鼻子被打破了,却对着游街队伍高兴地挥着手,因为在未来的许多年,他们都可以很自豪地说他们曾因为和法老近距离接触过,所以才受了伤。
“接下来走过来的是法老的儿子们,这三个儿子是奈菲尔塔利生的,本来她生了四个儿子,但是阿蒙-赫普-苏-夫没有来。拉美-娜芙如的儿子佩特-拉由奶妈带领着,他长着赫梯人标志性的黑色卷发,身旁还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护卫。拉着是第二任长相一般的妻子伊索尼瑞特生的七个孩子,后面还有王妃们生的上百个孩子,这些王妃住在位于塔尼斯、法尤姆、霍特尼墨和耶布的行宫里,这里面最小的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住的地方,他们来到这里以后感觉不知所措,稍微大一点的虽然还未成年,但已经能够意识到这个节日的重要性了。三位王后为法老生的儿子虽然不常和父亲在一起,但他们以后可以成为监工、各省的财务大臣、大祭司、先知、大法官、祭司、圣书的编辑、省长甚至将军。可是王妃生的孩子和他们日后的配偶只能去当随员,而且不是全部都能当选。随员只能挤进游城的队伍里,他们跟随队伍离开圣者之殿,路过其他宫殿,从法老的视野边缘经过,走进了城里。这个队伍有上千步长,十二位皇家御者护送者专门为这个节日打造了大金碗,这个任务很艰巨,但也给了他们至高的荣耀:只要拉着战车的马在前进,作为士兵,就要全程护送。轿子后面跟着替补的士兵,每次中途停下时,他们都会上来代替现在的士兵。列队在轿子两边行进的是法老的护卫,离开圣殿以后,努比亚人和叙利亚人队伍也跟在两边。再后面有支更长的队伍,队伍里有随员,还有他的官员、王子和公主,都坐在金色的马车里,他的女官、王妃和寝宫的侍官都坐在轿子里,扛旗的、撑扇的、扶权杖的和四十二省长的枪骑兵都站在战车上。马儿们背上驮着很多羽毛饰品,马鞍是耗时几个月才打造出来的,很精致,皮革上缀着用金线穿起来的银叶子。
“他们每经过一座神庙,庙里的祭司都会出来烧香,鼓手和竖琴师也会出来为法老弹奏,然后跟着队伍后面参加游街,市民跟着队伍一直走到集市才停。集市里的百姓都出来迎接法老。过了大半天随员才从集市里走出来。
为了等待法老到来,卜塔的圣艇夜间一直在底比斯港漂着,直到今天早晨才抛锚停在岸边。有个侍从负责在圣艇和岸上的队伍之间跑腿,从早晨开始,他就在跑个不停。现在,法老走到码头上,卜塔的圣艇绕了最后一圈,在水面上闪闪发光,好像卜塔就站在自己的桅杆上。它的桅杆、船舵和桨都是镀金的,点缀着金色的叶子,河岸上的群众演奏着音乐,很多人都高兴地大叫起来。可以近距离观看的人告诉那些看不到的人雪松木和镶嵌着宝石的镀金圣艇是多么瑰丽。早上米亚蒙选择从拥挤的木工街道上走,没走可以通到河边的那条大道,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卜塔带去底比斯城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