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洛一陽一王王世充可真着急了,心说这几天连丧大将,朱伍登下落不明,这仗简直没法打了。忽然想起胡广襄一陽一王的少王一爷雷鄂玉曾经夸下海口,说多咱所有战将都打不过人家了,他才撒马,于是亲自来到这位少王一爷马头前,说道:“少王一爷,咱们这仗连遭败北,您有言在先,都打不了您才打,这会儿是不是该您撒马啦?”雷鄂玉说:“好了,老王一爷,您让蓝旗官再问问那几国还有打的没有,我是逢强必让,要是都不敢出去了,我是撒马成名。您听明白了吧?”“是啦!”洛一陽一王又让蓝旗禽问了两遍。蓝旗官回来说道:“少王一爷,他们全不敢打了,都说就等着少王一爷给大伙转回脸面了。”雷鄂玉哈哈哈一声敞笑,说:“来呀,给我擂鼓!”王世充返回本队,就等着看这位少王一爷怎么撒马成名了。
抱月乌龙驹这一惊,尉迟恭怎么也收不住缰了。后边朱伍登放马紧紧追赶。顺着往西的大道跑出足有十里地开外,前面是一座山。抱月乌龙驹盘山而上,到山顶上往北拐去。敬德一瞧,这儿有一座大庙,左角门开着,庙前有一块平地,两旁一边一棵大松树,西边松树底下坐着一位老道长,正看着二十多少年道士在山门前打拳一揉一掌。忽听老道长说了一声:“哎呀,徒儿们,赶快把这匹惊马拦住!”有两个小道士快步上前左右一拽,就把惊马拽住了。这马挠前蹄,甩后蹄,唏溜溜乱叫。老道长过来一瞧,说:“哎呀,“哈哈哈,我当是谁,敢情是徒儿尉迟恭啊!”敬德一愣:“哎哟!老师呀!”赶紧挂一槍一甩镫离鞍下马,给老师叩头。他刚刚站起身来,朱伍登骑马赶到了,嘴里还在喊:“尉迟恭,你哪里走!”老道长扭头一看是他,喝道:“徒儿,还不快决下马!”朱伍登一瞧老师在这儿,赶紧扣镫挂一槍一,下马给老师磕了仨头:“老师哎,我真怪想您的。”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位老道长正是当初到马邑县宝林庄教敬德武艺的谢弘。前文书表过,他跟唐天子李洲是金兰好友,大唐开国,他暗地里到处为李渊招募将才。那天他打听到南一陽一王朱灿的儿子朱伍登原本是忠良之后伍云召之子,就想把武艺传授给这孩子。他以化缘重修嵩山云台观为名,来找朱灿,提出要教朱伍登武艺。朱灿当然高兴,留他住了一年多。等把朱伍登教成了,他这才回到洛一陽一西北黄花山上这座三清观。没想到今天师徒三人狭路相逢。敬德瞧了一眼朱伍登:“什么,这是你的老师!”朱伍登说:“那还有错儿呀!”“不对,这是我的老师!”谢弘哈哈大笑:“你们不要争吵,伍登啊,他是你的师哥,快快过去见礼。”朱伍登这才如梦方醒;赶紧过去磕头认师哥。敬德把他搀扶起来,问道:“师弟,我这马怎么回事?”朱伍登说:“不要紧,那是让我的绷镫一弩一打中了。”谢弘叫两个徒儿牵马进到庙内,自己取出一丸子药,从马的眉攒上取下一弩一,把药丸放在伤口摁平,登时这马就不疼了,血也止住了。又叫小道士把两匹马牵去饮饮喂喂。师徒三人来到鹤轩落坐,彼此叙谈别后经历之事。敢情敬德投军以后诸般大事,朱伍登随父帮办洛一陽一之事,老道长一概皆知。敬德说:“老师,我的事您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这回我得问问您,您究竟姓什么叫什么呀?”谢弘哈哈大笑,说:“傻徒弟呀,我姓谢名弘,是当今唐天子的金兰好友,我教你们武艺,是为了给大唐国栽培人才。伍登呀,我到南一陽一说是去化缘,其实就为找你去。你既来到三清观,就不要再回去了。你知道你是谁的儿子不知道?”朱伍登说:“找爸爸是朱灿呀!”“不对,不对!”“那是谁呀?”“你呀,是忠良之后,南一陽一侯伍云召之子。”接着他就把伍家之事都告诉了朱伍登:当初忠孝王伍建章为骂杨广被满门抄斩,四路隋军困南一陽一,伍云召怀抱幼子突围,到朱家庄遇朱灿假扮周仓将他搭救,托篱寄子在朱家庄,给幼子起名朱伍登;复夺南一陽一关,朱灿自立南一陽一王。扬州会夺玉玺,伍百召被夏明王帐下先锋官刘黑闼杀死。接下去,他说:“南一陽一王朱灿当初扯旗反隋之时,还得算个好样的。后来他自立为王,大权在握,可就变了。他的私心越来越重,犯下三条大罪。”朱伍登问:“但不知他犯下哪三条大罪?”“伍登啊,他不该辜负了南一陽一侯托孤的诚心,不告诉你究竞是谁的儿子,想把你据为己有,其罪有一;他不该在他管辖的方圆四、五百里地盘之内滥用贪一官污吏,加捐加税,压榨百姓,作威作福,其罪有二;他不该悖天理,逆人心,兴兵反唐,帮办洛一陽一,其罪有三。他这样倒行逆施,早晚必败,你还回去做什么!你留在观内,我再传授你一些武艺,将来保你做唐朝的一员大将。”朱伍登听了这一番话,如同雾散云开,恍然大悟,心中暗很朱灿,说道:“老师,我听您的。不过我得问您一件事,尉迟恭是我师哥,您怎么教他的能耐跟教我的不一样啊?”谢弘说:“徒儿你问得好,这就叫因材施教、量体裁衣啊!”他又对敬德说:“尉迟恭,我把伍登留在这儿,你回到阵前就对朱灿说,你一一槍一把他挑死了,叫他死了心也就是了。”敬德说:“徒儿遵命。”这时天色已晚,谢弘道长要留教德吃饭,敬德怕秦王千岁和弟兄们不放心,告辞要走。谢弘说:“回去替一我向秦王千岁问好,还有你们秦元帅和贾家楼的弟兄们,都给问个好。论说他们都是我的侄儿,因为我的亲侄儿谢映登跟他们是把兄弟。谢映登已然在我这庙里挽发为道了,不巧他出去办事,改日再来,一定给你们见见。”敬德说:“谢谢师父,徒儿走了.”他刚要出门,谢弘又给他叫住了:“敬德呀,我还将嘱咐你一件事。多咱你们打得五路反王闭门不战了,兴许打城里出来个凶僧,手使九耳八环追命夺魂铲。你们要是打不过他,就赶紧到这儿来找我,我专门收拾这和尚。”“徒儿记住了。”谢弘带领朱伍登和小道士们把敬德送出观外。敬德扳鞍上马,回转唐营去了。
咚咚咚,鼓响三通,雷鄂玉抬腿摘下那条镔铁盘龙棍,头里一个马童牵着马嚼环,后头一个马童在马后胯上击了三掌,这马就贯出去了。唐军将士往对面观看,就见出来这员小将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若跳下马平顶身高九尺开外,胸宽背厚,悍壮魁梧。头戴五龙盘珠冠,亮银的抹额,相衬着一团一花朵朵。身披索子连环龟背大叶攒成黄金打造龙鳞甲,大红中衣,左右勒征裙,足蹬一双龙头靴,牢扎紫金镫内。头上双插雉尾,胸前狐裘搭甩。胯一下一匹宝马,名唤玉一面紫骅骝,马挂威武铃,鞍韂鞧嚼一刬鲜明。面如紫玉,宽天庭,重地阁,花绞狮子眉,虎目圆睁,直鼻端正,大嘴岔儿,大耳有轮。两手怀抱琵琶式抱着一条镔铁盘龙棍。这马不快不慢四、六步走着。他在马上撇着大嘴,要是没有耳朵挡着,这嘴非撇到后脑勺上去不可。再瞧前后这两个马童,都是身高不满七尺,骨瘦如柴,头戴青缎子的六棱一抽一口软壮帽,斜拉慈姑叶,缎条缠头,身穿青缎子的紧裤紧袄,上绣白菊花,不绷不挂,黄号坎上边白月光里绣着“马童”二字。足蹬白底快靴,腿脚利落。腰间丝鸾带上各自掖着一口单刃。俩马童一个头里牵着马嚼环,一个后边扶着马后鞧。后边还有人打着一面紫缎子镶青边的坐纛旗,上边横写着“湖广襄一陽一王少主”,中间自月光里是牛大一个“雷”字。唐朝将官一看,可就叨唠开了。程咬金说:“嘿!这么点孩子打杖带马童,这派头实在不小。”敬德心里话:这小子坐在马上撇什么嘴呀!他说:“秦二哥,让我出去会会他!”秦琼说:“慢着!你不知道,当初十八路反王归附大魔国,这湖广襄一陽一王雷大鹏跟我很投缘。他跟我说过,他们家三门只有他一个男孩子,名叫雷鄂玉。想必这是雷鄂玉来了。这回让找亲自出马,我用好言相劝,如果他能归到咱们这边,那岂不是好?”大伙说:“二哥,这回可看您的了。”咚咚咚战鼓擂响,秦琼抬腿摘下吸水提炉一槍一,催开坐下虎类豹,来到当场。他是金盔金甲,背后插八杆护背旗。后面坐纛旗上写的清楚“天下都招讨、枢理兵马大元帅”,中间白月光里是斗大一个“秦”字,大元帅的威风果然不同一般,二将碰面,各自扣镫停马。秦琼问道:“对面是什么人?”敢情头里这个马童背后掖着面小红旗,忽见他一抽一出红旗一抖,啪啪折了俩跟头,来到秦琼马前,替主代报:“你要问哪,这是我家湖广襄一陽一王少王一爷雷鄂玉,来将通名!”秦琼一听这个气,心说这雷那玉连话部懒得说,这派头也太大啦!他忍住了气说道:“我乃大唐国天下都招讨、枢理兵马大元帅,我姓秦名琼字表叔宝。”这马童又问道:“啊!您就是山东好汉、历城县的那个秦二爷吗?”秦琼说:“不错,不错。”就瞧这马童冲马后那个马童喊道:“兄弟,你听听这是谁来了?”话说到这儿,后头那马童由腰里噌的一下把刀拉出来了,往前一纵身,一骗腿,骑到马后胯三岔骨上,噗!一刀下去,雷鄂玉的脑袋滚落,一尸一体歪倒落地,啪!那马童跳下马来,抬起人头,用刀打掉了五龙盘珠冠,提溜起发髻,来到秦琼马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不但秦琼纳闷,洛一陽一王和那四路反王俱都纳闷。秦王李世民在高台上啊了一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唐兵唐将没有一个不奇怪的。要知这件怪事的缘由,下回交代。!
第二天后晌,两军鼓炮齐鸣,又都把人马亮开。孟海公对王世充说:“今天这仗,还是由我们打。我的两位夫人让尉迟恭擒去了,我派手下大将马通出阵,他一定能将尉迟恭生擒活捉。擒住他,再设法把我那两位夫人换回来。”王世充说:“就依王兄说的办,马将军可要多加小心。”孟海公传令要马通出阵。马通说了一声“得令!”鼓响连声,马到当场。这马通是孟海公的大舅子,膂力甚大,能耐也确实不错。唐朝兵将瞧南边上来这员大将若跳下马身高九尺开外,宽肩膀,大肚囊,一身青铜盔铠甲胄。紫脸膛,上边尽是白圈癣,凶眉恶目,扎煞着钢髯,胯一下一匹黑马,掌中一口锯齿飞镰大砍一刀。马通喊道:“呔!唐朝兵将听真,我今天只要尉退恭出阵会我!”敬德闻听,向元帅讨令。秦琼点了点头。鼓声隆隆,敬德撒马来到当场。二人通过姓名,敬德摔杆一一槍一直奔马通胸前刺来。马通不慌不忙,微裹里于镫,大刀一立,当啷一声,把一槍一挂了出去。敬德心里登时一激灵,心说这小子力气不小,跟着摇一槍一从左边一抽一他。马通双手握刀,往右边一挂,又把一槍一挂了出去。二马冲锋过镫,敬德回头一拧一槍一,直刺马通的后脑海。马通回身,悬裆换腰,用刀架住。三一槍一挡过,敬德额边汗珠下来了,心说今天我算碰上硬对儿了。两人打在一处,各抢先手。敬德用浑身膂力挂马通的刀,马通也顶得住。打了七、八个回合,分不出胜败。秦琼一瞧,脱口说道:“哎呀,今天我这尉迟兄弟要不好办哪!”旁边程咬金搭茬儿了:“二哥,您赶紧下令打锣把敬德换回来,让这小子尝尝我这斧子!”秦琼说:“对呀!我把你这斧子给忘了。来呀,打锣!”嘡嘡嘡……敬德听见打锣,对马通说:“我家元帅鸡金唤我,你且稍待,我回来再战!”说罢拨马跑回本阵。他问秦琼:“元帅,我俩难分胜负,为什么唤我回来?”秦琼说:“你甭着急,一旁歇息,你程四哥要替你拔拔桩,出去就得给他了啦!”程咬金说:“老黑呀,你那能耐我没有,我这能耐你也没有,瞧我的肥!”“好嘞!”敬德退到一旁。鼓声隆隆,程咬金把大斧往肩上一扛,跟出殡扛幡似的,嘴里喊着:“冒,瞧,劲儿绕!”一拱裆,斑豹铁骅骝冲上来了。马通一看出来这主儿一身鹦哥绿,靛脸朱眉,怪头怪脚,肩扛八卦开山斧,便喝喊一声:“站住!”程吹金一扣镫,马站住了,说:“来了,伙计。”马通说:“我跟尉迟恭打,你出来干什么?”“哈哈,别看他没打胜你,我出来,你这命就没了!”“休得胡言,报上名来了”“你在马上坐稳了听着,想当初小孤山长叶林劫过皇扛,在瓦岗山当了几天混世魔王、大德天子,如今唐朝下聘书把我请了来,我姓程名咬金,号叫知节,人称神斧将。”马通听说是程金来了,不觉一愣。就这工夫,程咬金一踹镫马上来了:“小子,点你!”搬斧头,献斧纂,一晃他的面门。他合刀一挂斧纂。程咬金跟着“削手!”“再削手!”斧刃顺着刀杆愣划拉。马通把手指倒开了,没想到大斧胡摆悠,忽听一声“掏耳朵!”噗!大斧砍到他右边耳朵这儿,把脑袋揭盖了。程咬金高喊一声:“啊!我得劲儿喽!”圈马回来了。北边儿郎们擂鼓欢呼。高台上李世民看着这事真有意思,忍不住乐了。徐茂功说:“千岁,您还别乐,就他这几招,只要这地方他没来过,手拿把掐一百个得胜。”程咬金回来问敬德:“怎么样?,敬德说“四哥,有你的,我还真比不了!”
那边孟海公一见大舅子死了,哭得死去活来,这仗没法打了。洛一陽一王王世充让蓝旗官问还有哪家反王撒马。南一陽一王朱灿对他儿子朱伍登说:“儿呀,咱们来了会子,也不能一仗不见。你出去一趟,给爹爹露露脸,也给所有五王转转面子。”朱伍登说:“爹,行啊!”蓝旗官回报洛一陽一王。顿时鼓声隆隆,朱伍登抬腿摘下素缨一槍一,撒马出阵。大伙一瞧,出来的这员少年将军身高八尺开外,细一腰扎背,双肩抱拢,白银盔铠,白马白一槍一。面如冠玉,洁白素净,重眉一毛一,大眼睛,高鼻梁,四字口,看样子不象有能耐的,没挂什么威风。朱伍登扣镫停马,细声细气地喊道:“对面听着,我只打尉迟恭,别人我可不打!”那边秦琼冲敬德说:“兄弟,他点名叫你呢!,敬德说:“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一一槍一就把他挑了。”说罢撤马来到阵前,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要我出阵?”朱伍登低声下气地说:“噢,您就是大将军尉迟恭。我朱伍登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说实话,南一陽一王朱灿他是我爹,洛一陽一王给我爹下聘书,送来好些金银珠宝。我们来到洛一陽一,总不能白吃白喝,一仗不打呀。听说您日抢三关,夜夺八寨,飞马跃城楼,兵困太原府,在这儿您又挑了多少上将,我哪儿是您的对手。我爹就我这么一个,我不想出阵,可不出来又不合适;出来碰上您,如同拿鸡蛋往石头上撞,我是准死。”“那你打算怎么办哪?”“我求求您积点德,行点好,我慢慢给您一一槍一,您慢慢一搪我,咱们对付三合两合的,您把我饶了,往后我这命就算您赏的。您看怎么样啊?”敬德一听这个气:“我说你叫朱伍登啊?”朱伍登说:“对呀!”“你是打仗来了,还是告帮来了?你跑这儿来劝善,这象话吗?”“得了,尉迟爷,您饶了我,我们家就不至于绝后了。我这儿给您行礼啦!”说着在马上猫了猫腰,眼泪都要出来了。敬德架不住朱伍登苦苦哀告,说:“好了!我捧捧你,咱们假打一两合,你就逃命去吧!”朱伍登说:“尉迟爷,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您的好处。”他嘴上说着,左手托着一槍一,右手杵到马鞍叉子里,掏出了一支三棱亮银镖,用身一子晃悠坐下马,在右脚镫那儿找目标。敢情镫底下有个匣子,里头装着七支一弩一,点一下镫就能发一支一弩一。他说:“尉迟爷,要说您可真是好人哪,您留神!”说话间,嗖!嗖!上下镖一弩一一齐发。敬德一点没有防备,眼看一道白光奔他面门来了,猛一低头,噗!飞镖正插到他的盔顶上。下边那支绷镫一弩一正打在抱月乌龙驹的眉攒上。这马疼痛难忍,唏溜溜一声吼叫,拨头往西跑下去了。朱伍登大喊一声:“尉迟恭,你哪里走!”一裹里手镫,催马追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回追敬德伍登遇恩师见秦琼马童杀少主
一一夜无书。到了第二天早上,洛一陽一各路人马又将大队亮开,秦叔宝也带领兵将亮队迎敌,两军对圆。洛一陽一王王世充派蓝旗官询问哪路反王派将出阵?夏明王窦建德回话,说今天瞧我们的!在五路反王当中,数夏明王的兵强将猛。咚咚咚一阵鼓响,头一个出阵的就是先锋官刘黑闼。他马到当场,大一槍一一摆,高声叫战。秦琼一看,认得,对敬德说:“你看,他就是刘黑闼。”敬德一听“刘黑闼”仁字,不觉火往上撞。皆因当年昏君杨广设下毒计,要各路英雄夺玉玺互相残杀,乃致刘黑闼一槍一挑伍云召,当时种下的祸根,至今流毒非浅。敬德竟憋着给师弟朱伍登报父仇了,顾不得讨令,大一槍一一摆,冲到阵前。二将碰面,敬德问道:“对面是什么人?”刘黑闼说:“我乃夏明王帐下正印先锋官刘黑阔。尉迟恭啊,你休得猖狂,看一槍一!”叭!摔杆一一槍一,干脆利落。敬德看见刘黑闼使的也是力贯一槍一,知道他这力气小不了,没敢用一槍一盖他的一槍一,而是合一槍一一挂。刘黑阖右手往回一撺把,翻腕子拿一槍一纂打敬德的左额角。敬德拿一槍一杆往外一搧,把他的一槍一纂搧开了。跟着二马冲锋过镫,刘黑闼转身一一槍一。敬德悬裆换腰,回过身来,用一槍一架住,二人马走盆旋,打在一处。兵刃交加,就好比两一团一黑旋风拧在一块儿。二马冲锋过去,两一团一黑旋风又分开了。一连打了十个回合,二十个照面,旗鼓相当,难分胜负。秦琼想了想,说:“儿郎们,赶紧擂鼓!鼓里加棒锣,催尉迟恭得胜!”咚咚嘡!咚咚嘡!响了起来。敬德听讲过军规,这鼓里加锣,是催他得胜,心说我今儿碰上硬对儿了,可怎么碍胜呢?这时又赶上二马冲锋过镫,刘黑闼从东边把马圈回来一瞧,嗯?心说怎么敬德这马没圈回来?八成儿他跑了吧!其实,这会儿敬德正在马上想主意,想着想着,有了!他马在西边,就从外首里右边腿底下鸟式环上摘下了下三节竹鞭,把鞭把上的皮套带到腕子上,鞭压到一槍一底下藏着。他叭一裹镫,拨掉马头,把马圈了回来,大喊一声:“刘黑闼休走,看一槍一!”话到一槍一到。刘黑闼立一槍一一挂。敬德紧跟着摇一槍一横扫。这一一槍一来得快,刘黑挂再挂可就来不及了,猛然一低头,躲了过去。敬德微裹里手镫,马抢上风头,一槍一交左手,右手握鞭。就在二马冲锋过镫这一刹那间,刘黑闼刚把头扬起来,敬德有多大力使多大力,这鞭呼的一声到了,就听噗!两边将士都瞧愣了,怎么?愣给刘黑闼脑袋上半截给打飞了。唐军阵内有人高声喊叫:“看见了没有?这座塔完了,给塔尖打飞了!”咚咚咚咚,一通得胜鼓响。敬德在马上哈哈大笑,心里那份儿痛快就甭提啦?那边夏明王窦建德痛哭失声:“哎呀,三弟呀,想不到你一世英名,竟命丧在洛一陽一城外。”他们三人结拜,刘黑闼是老三。这时二爷苏烈元帅也哭了,他止住眼泪说:“大哥,您甭着急,我给二弟报仇!”说罢大刀一摆,身上别弓带箭,就撒马出阵了。
敬德回到营内,天已经黑了。敢情敬德走后,在两军阵前,神斧将程咬金露了个大脸,连劈南一陽一王帐下三员大将:副先锋张子烈,他哥哥、正先锋张子节,还有元帅齐化龙,合算掏、削、劈、捞、杵五招一招没剩,今儿全卖出去啦!直到双方都收兵撇退了,秦王和众弟兄还不见敬德回来,也不见追他那员小将回来,可就揪上心了,纳上闷了。少时,敬德回来了。众弟兄心里这才踏实,都围着敬德问长问短,秦王也亲自前来看望。敬德就把战马中暗器,走黄花山三清观、巧遇思师之事向秦王和弟兄们细细禀明。大伙这才知道,敢情那员小将朱伍登是伍云召之子,谢映登贤弟出家当了老道啦!敬德问了问战场的情形,程咬金说:“老黑呀,你一走,四哥我又连劈三将,立了大功嘞!二哥,怎么样?快给我上功劳薄吧!”秦琼说:“好,好!”叫人给他记上功劳簿:今日程胶金斧劈三将。秦王吩咐大排酒筵为程咬金庆功不提。
书接上回。徐茂功、秦琼来见秦王,把黑白二氏归唐之事细细禀明。李世民心中大喜,说:“哎呀,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徐茂功说:“听黑白二女说话那意思,他们十分钦佩尉迟恭,愿意同嫁这位大英雄。”说到这儿,得交代一句:过去封建社会,在中国是一夫多妻制,姐妹同嫁一夫,不是们么稀奇事。秦琼听说二女要嫁敬德,高兴地说:“我敬德兄弟家眷被北国掳去,九死一生。黑白二女愿意嫁他,真是天作之合。”李世民说:“徐王兄,你去问问尉迟将军和黑、白二女,如果他们都愿意,就由我来指婚,你作大媒,秦王兄作保人,成就这一段好姻缘,哈哈!……”徐茂功说:“好,我这就去问。”他先找到敬德说明千岁指婚之意。敬德别看胡涂,这事他可没犯胡涂,说:“三哥,这黑白二女我一看就挺喜欢,不过我家大一奶一奶一被北国掳去了,生死不知,这事得跟人家说明白了。这门亲事我先许下,多咱中原平定了,再拜堂成亲。那时候大一奶一奶一再没讯息,八九成准是死了。”徐茂功说:“兄弟,你这人真是大好人,我给你说去。”徐茂功又去找黑白二女,告诉他们千岁指婚和敬德的心思。这姐儿俩一听,心里都很高兴,更加佩服敬德的为人,当下许了亲。她俩双双去给秦王千岁、媒人、保人叩头道谢,敬德也跟着叩头道谢,这段姻缘就算结下了。
那边秦琼一瞧,出阵的是苏烈,当初在扬州会上见过,赶紧下令:“快打锣!快打锣!”嘡嘡嘡,锣声响了。敬德不敢违令,折马回到本阵。他问秦琼:“秦元帅,为什么鸣金唤我?”秦琼说:“你是不知道,出来这小子名叫苏烈,他最会射冷箭,在扬州会上我见他射过,后来我姑爹北平王罗艺也是被他用冷箭射死的。我叫你回来,是怕你上他的当。”这时苏烈高声叫战。程咬金说:“得.我照顾照顾他。”秦琼吩咐给他擂一妓一。鼓声隆隆,程咬金扛着大斧就撒马出阵了。苏烈一瞧程咬金出来可就二乎了,心说他这斧子神出鬼没,这几天划拉了不少啦!苏烈没敢见仗,哇呀呀,喊着叫着就跑回去了。程咬金一瞧,说:“小子,你回去了,我也回去了。你要出来,帕们爷儿俩就泡了,非拿斧子给你宰了不可!”他拨掉马头,也回本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