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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传 作者:佚名 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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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小英雄追打新文理 老恩师气恼尚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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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西魏营内,把邱瑞抬到中军帐内,众将一看老将军已经死就,怎么撅,怎么叫也不济事了。秦琼抱着姨父的遗体放声痛哭:“姨父啊!”大伙掉着眼泪说:“二哥不要过于悲痛,咱们还是办理国事要紧。”秦琼命人找了一口上好的棺材把福寿王盛殓起来,按照本国规矩,王一爷去世,所有旗号下半旗,合营挂孝,祭奠七日。七目过后,秦琼派将土送王一爷灵柩回金墉城,自己给姨一娘一和两姨兄弟邱福都写了信。徐茂功写了个奏折,把福寿王因气致死之事报与西魏王知道。

原来尚师徒小时候家住长安城南门外。父亲给财主扛活,连累带饿,很早就死了。撇下寡毋孤儿,母亲给人家缝缝洗冼,师徒给村里一个大户人家放羊。他每天走过村边学门口,总要探头探脑往里看,巴不得自己也能念书,无奈家里供不起他。学房曾老先生见他伶俐可一爱一,求学心切,就收下他做学生,不要一点酬劳。尚师徒非常用功,连走路都拿着书本沂。有一回他走路看书,正赶上昌平王邱瑞带领仆从出城狩猎,差一点没撞到前边引马身上。邱瑞还真没见过这么用功的孩子,就把他和他老师都请到府内,让他们带一带自己那个不一爱一念书的孩儿邱福。曾老先生散了学房,入府教书。师徒他一娘一也在府里做了一名管家婆。邱福是个独生子,自幼吃喝玩乐,娇惯成一性一,怎么也念不进书去。四、五年间,陪他念书的尚师徒倒通读了四书五经,已是满腹文章锦绣。曾老先生告老还乡,举荐尚帅徒接着教邱福。邱瑞考了考尚师徒,即刻应允了。尚帅徒一边教世子读书,一边跟老王一爷学习刀一槍一武艺。到他十八岁那年,已经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一精一通了。那一日忠孝王伍建章来串门,在后花园看见他练一槍一,赞赏不已;又听他谈吐,真是文武双全。邱瑞说:“老哥哥,对机会您举荐举荐我这徒弟,大小不拘,给他谋个差事。”伍建章答应下来。过了不久,虎牢关总兵告缺,伍建章把尚师徒举荐土去。开皇天子宣尚师徒进宫。在文华殿文试,御笔点题,他做了一篇文章,才华横溢。在武英殿武试,他打了趟拳,练了回一槍一,武艺一精一熟。开皇天子心中高兴,派他出任虎牢关金带总兵官。听到尚师徒得官,昌平王夫妇满心欢喜,跟他母亲商议,由王一爷择了一个相当人家的姑一娘一,在王府里为他完了婚配。尚师徒偕亲眷上任之前,邱瑞嘱咐他对朝廷要忠心耿耿,对百姓要公正廉明。他把恩师的话谨记心里。

第八十八回小英雄追打新文理老恩师气恼尚师徒

第二天清早,有人禀报:“福寿工邱老将军到!”秦琼赶紧命人擂鼓聚将,带领众将到后营门迎接。见了那瑞,众将施礼已毕,将老将军让到中军宝帐居中落坐。邱瑞问了问虎牢关的战事,说道:“秦元帅,你们打算怎样取虎牢关哪?”秦琼说:“尚师徒是个孝子,又有儒将之称,我们打算晓以大义将他收降。”“啊,你们打算恩收尚师徒,那太好了,我也正为此事前来。你赶紧传令亮队,同时拔营,到两军阵前就提我来了。我出阵见到尚师徒,叫他头前带路,咱们即刻兵进虎牢关。”“哎呀,姨父大人,不知您跟尚师徒有什么交往,怎么见面就能叫他归降啊?”邱老将军哈哈一笑,这才说出了尚帅徒的来历。

尚师徒四宝在身,心中寻思:我得了宁禄臣老将军盔铠一槍一三宝,尚不知宁老将军还在不在人世,有没有后辈。万一有一天被宁家后辈儿孙碰上,质问我:“尚师徒,我们老人家的兰宝,为什么到你身上了?”我怎么答对人家呀?这事我还得查访清楚,日子一长,他终于打听出来了。原来开皇年间,靠山王杨林第三次攻打南陈,连破三关。马呜关总兵秦彝、长春关总兵程泽臣、寿春关总兵宁禄臣都被杨林打死。宁禄臣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秦彝,秦彝死后,不知去向。二女儿嫁给了恩师邱瑞,正是自己的师一娘一。他心想,我替一我师一娘一守护这三宝,还不是理当的吗!这下心里踏实了。虎牢关是从中原通往南方的咽喉要道,昏君杨广即位以后,很重视这里的防务。为了收买人心,他下诏表彰尚师徒对大隋朝忠心耿耿,坚如砥石。逢年过节,总要嘉奖、稿劳虎牢关的三军将士。尚师徒自然念念不忘杨广的好处,为他守关卖命。

尚师徒想起秦琼两次夺走虎类豹,越想越气,在马上高声喊叫:“咳!秦琼,今天你想三夺虎类豹,这焉得能够。你敢拨转马头,我要不挂上金锁提炉,用绝命一槍一杀你,就算我错了。”其实,他说错了,今天秦琼往西诱他,并非想夺他的虎类豹,只是想找个僻静地方再劝他献出虎牢关。一听后边尚师徒说出绝话来了,秦琼不敢再拨回马同他讲话,只好一个劲儿往西跑。跑出二十多里地去,前边是个漫山坡,便催马顺着一条小路上了山。前文书表过,秦琼胯一下这匹黄骠马原来是他父亲秦彝做南陈马鸣关总镇时的坐骑,父亲阵亡后,辗转周折到了他手里,父子爷儿俩先后骑了近四十年,实在是老得不行了。刚才这么一通跑,黄镖马力尽筋皮疲,浑身是汗。上得山来,唏溜溜一声吼叫,那意思是告诉秦琼:主人,我简直跑不动啦!秦琼也明白这意思,心说想不到今天这事闹成这样。这时尚师徒骑着虎类豹追上山来,叫道:“秦琼!上天追你到灵霄殿,下海追你到水晶宫,你哪里走!”秦琼催马紧走几步,就听山下传来声音如牛吼一般,走近一看,心说坏了!这里横着由南到北的一道山涧,水深莫测,浊一浪一翻腾,声音很天。涧边竖着一块立石,上两涂刻着三个红字:“月牙涧。”听后边马蹄声,尚师徒只差儿箭远就追上了。秦琼把心一横,摘下鱼褟尾扔在就地,虎头錾金一槍一递到右手,到崖沿上,双脚一点,俩镫啪啪一磕马肚子,那意思是告诉黄骠马:前边可是山涧哪,你能越过去还有生路,越不过去,你我就坠涧身亡了。黄骠马往前一瞧,吼叫一声,那意思是回答秦琼:主人,要是倒退些年,越这山涧不算什么,如今我老了,不中用了。后边尚师徒也看见山涧了,心说我也得作准备,他喊道:“秦琼,你站住,大涧横路,你还走得了吗?快快回来,你我决一死战!”秦琼不顾一切纵马来到涧边一处离对岸最窄的地方,说窄,也够两丈多远。这马明白,到了这个地步,只好到哪儿说哪儿了!秦琼往上一提缰,嗖!这马向对岸飞跃。到底黄骠马年老力衰,它前腿搭在西边涧沿上了,后腿可就悬空了。秦琼心说不好,赶紧长起身来,一槍一尖朝下,往前一探,嘭!把一槍一尖就扎在前边一块石头缝里了。两手撑着一槍一杆,顺势一悠身,跳上涧沿。一瞧好险呀!怎么?这一槍一尖子折了。前文书表过,秦琼使的虎头錾金一槍一的一槍一尖子象老虎嘴里止出的舌头,虎头和一槍一尖不是一块钢打造的。在四平山,他和李元霸较力,一槍一被双锤锁住,甩出去碰到石头上,虎口里那段一槍一头裂了豁,他一直不曾发现。今大还算便宜,一槍一头从裂豁这儿断开,好在虎头在石头缝里别着,他这才能跳了过来。再一瞧黄骡马,不好,马肚子底下正好有一块三尖的石头。马提后腿,噗!石尖扎到马肚子里,这马就挂在月牙润西沿上了。秦琼唉了一声,心说我今天一槍一折马死鞍子散,无端灾祸一齐来。幸亏我预先摘了鱼褟尾,不然我命休矣!尚师徒在东沿上正瞧,说:“秦琼,谁让你诡计多端,现在你一槍一折马死,这是报应临头了!”秦琼扔了毁坏的一槍一,从铁过梁判官头上摘下那对瓦面金装悯,抱在怀里,转身往西,撒腿就跑。尚师徒催马临近月牙涧东沿,一看涧宽水急,也二乎了。他双镫一磕马肚子,好象是说前边是大涧,那匹马可挂到西沿上了,你怎么样?这匹虎类豹一回头,嗯了一声,如同回答他的主人不就这条涧吗?这算什么呀!再比这宽点咱们也过得去呀!那黄骠马好比七、八十岁的老人,跳不过涧去;这虎类豹正在六岁口,好比三十多岁的壮年,当然不在乎跳润。尚师徒长腰提气,就听嗖的一声,虎类豹落到了西沿岸上。秦琼使出人飞的本领,快步向前。尚师徒高喊:“秦琼,你哪里走!”在后边催马紧追。

返回头来再说西魏中军宝帐里,福寿王邱瑞说完了尚师徒的来历,就问秦琼:“秦琼你说,就凭我对尚师徒以往的恩情,我到阵前劝他弃暗投明,他能不归顺西魏么!这一来,咱们不就大摇大摆地进虎军关了吗?”秦琼、徐茂功等人都说:“老王一爷,这事还真差不多,兴许咱们要进虎牢关了。”正这儿说着,忽听远处号炮声响,有人进来禀报:“启禀元帅,尚师徒又亮了队,单要秦元帅出阵。”邱瑞一听,说:“哈哈!我出去见他,咱们虎牢关欧马了。”秦琼当下传令点两千人马,响炮亮队。两军对圆,就见尚师徒手执吸水提炉一槍一,胯一下这匹虎类豹盘旋乱转。儿郎们呐喊,单要秦琼出阵。邱瑞说:“秦琼你沉住了气,待我撒马。”秦琼说:“来呀,给老王一爷擂七通战鼓!”按军中规矩,普通战将出阵擂一通鼓,先锋官擂两通鼓,元帅擂三通鼓,尚师徒一听。对面擂了五通鼓,人还没出来呢,心说今天不知是什么大人物出阵会我?直顶!响了七通鼓,他往北注目一看,就见过来一匹紫马,驮着一位老人,若跳下马平顶九尺身躯,膀阔腰圆,长得很富态。头戴三叉紫金冠,周围绒球相配,冠顶上有个三股叉头。身穿狸猩大红坐蟒,前心绣龙探爪,后心配蟒翻身,腰横玉带,大红中衣,粉色厚底靴子。宽天庭,重地阁,长圆脸膛,皱纹堆垒,色如生羊肝。两道剑眉,二目圆睁,皂白分明,准头端正,四字阔口,大耳有轮,满部白髯飘撒胸前。肋下佩着一口宝剑,左手按着剑一柄一,右手捋着白髯。背后坐纛旗上写的明白:“西魏福寿工,中间斗大的一个“邱”字。尚师徒看清了,哎呀一声,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原来这位老将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恩师到了。二马碰面,吁!……老将军把马扣住,说:“尚师徒,你还认识我吗?”尚师徒说:“恩师,念弟子有盔铠在身,不能下马给您行全礼了。”说到这儿,一横一槍一,在马上猫腰行了个礼。邱瑞说:“师徒呀,我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古人有这么句话:‘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而今我已然是西魏福寿王了。”“老师,当初二打瓦岗的事情,我有所耳闻,都说您归降瓦岗也是被一逼一无奈,事之必然。”“你也甭管我做得对不对了,咱们就说今天。既是我来了,你赶紧掉转马头进虎牢关,为师跟着你,西魏人马随后就到,我们要在虎牢关里歇马,你就献关吧!”尚师徒见恩师也来劝降,心中不乐,说道:“恩师此言差矣。我尚师徒是恩师您一手栽培起来的,您教我读孔孟之书,习周公之礼。古人有话:‘食君之禄,必当分君之忧。’瓦岗寨一伙虽然也有几个象秦琼那样的仁义之士,可说了归齐都是些杀人的闪犯,劫路的强盗,变节的官吏。我是堂堂总兵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鲲鹏岂能与燕雀齐飞,猛虎怎会和鼠辈同行。今日各为其主,恩师也不必劝我了,您还是回去,换他们别人上来,与我决一雌雄。”邱瑞满以为凭他对尚师徒天高地厚的恩情,几句话就能把他说降,没想到这小子执迷不悟,直气得浑身颤一抖,体似筛糠,话也说不利落了:“你、你……”抖起一槍一杆,颤颤巍巍。一槍一还没有刺出,浑身热血往头上涌,老头儿眼前一黑,呱唧噗!掉下马来,气绝身亡。尚师徒一看此情,哎呀一声,拨马返回。那边秦琼看见姨父落马,生死不知,赶紧命人抢回本阵,鸣金收兵。尚师徒也命令人马撤回关内,紧闭城门。

再说方才两军对阵新文理追程咬金走后,秦琼跟尚师徒打了一仗,未分胜负各自收兵撤退。在大营里,秦琼担心程咬金怎么样了,命令儿郎们了望。过了一会儿,有人禀报,说有三员战将骑马奔护城河北岸来了。秦琼、徐茂功等人赶紧出营,从远处一看,前边跑的果然是新文理,后边两人影影形绰绰看不大清楚,好象听见程咬金在叫喊。这时裴元庆和程咬金走斜线直一插过来,眼看快够上新文理了,裴元庆将一只右手锤夹在左胁下,手仁下从马鞍叉子中掏出三丈二的链子,一头挽手套在右腕上,另一头扣在那只锤锤把的环上,右手一抽一出锤来。看准距离,嗖!链子锤出手。璞!咚!这一锤没打着新文理,却打中了他这马的后胯,人马掉到护城河里。瓦岗众将齐声喝采,有的说:“还是咱程四哥有办法,打了败仗,又勾一个使锤的来了。”徐茂功仔细一看,说:“这八成儿是裴元庆。”大家都看清了:“对,就是他!”一齐呐喊:“裴将军哪!快回来呀!”程咬金说:“兄弟,咱们走吧,新文理不会水,非淹死不可。”裴元庆收好链子,刚要拨马回营,一想不能,说:“当初我跟秦元帅赌头争印,我就这么回去,那算什么英雄啊!”程咬金说:“哎呀,这话也对。这么办吧,我们打下五关就奔扬州,到时候李元霸也准会去,咱们会上见,”“好!扬州会我不请必到,姐夫,我走了。”说罢掉转马头奔龙一虎庄去了。

尚师徒又生气,又后悔,想我上阵之时抱定宗旨不下马,怎么迷里迷糊地到庙前下马了呢?没办法,马队改步队慢慢对付着走吧!他往东过不去月牙涧,只好往南转,设法下山。这南坡上高一头矮一头,怪石林立,没有正经道路。有的地方坡陡路滑,只能慢慢往下溜。走来走去,已经日落西山。眼看下到坡根,就是一马平川地了。心想这片平川有二十多里地,靠两条腿,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虎牢关哪?他好不容易走到山坡下,已经大汗淋一漓,累得不愿动了。正好山坡下有个石墩子。他抢行几步,坐到石墩子上,面朝北,西边是山坡,东边是平川,在这儿喘气歇息。他越想这事越不妙,万一秦琼骑着我的虎类豹诈开虎牢关,可就要前功尽弃,连我一妈一和妻子、孩儿都难保呀!想着想着,天已大黑了可巧今天正是望日,十五的月亮挂上了东边树悄。忽听上边呜!……叭啦啦!……就见从西山坡上滚下许多碎石来。一股风吹下来,腥臭难闻。心说不好,今天我倒霉到家了。听人家讲过,龙行有雨,虎行有风,是不是老虎来了?想到这里,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抬头往岭下一雕瞧,果然有一只猛虎露出了半个身一子。谁都知道,虎乃兽中之王,口似火盆牙似钻,千丈山川只一蹿,碰上它就难得活命。就见这支猛虎显出身形,一蹿两蹿三蹿,叭叭叭蹿下山来。冲着尚师徒,两个前爪一抬,就扑过来了。要知尚帅徒一性一命如何,下回交代。

再说尚师徒那天阵前气死邱瑞之后,回到虎牢关总兵府,到后堂见到母亲,把这事将长抹短一说。老太太又急又气,说:“好小子,你竞敢阵前一逼一死恩师!我的好王一爷呀!……”说着大哭起来。尚师徒跪下说:“一妈一呀!孩儿我忠孝不能两全,这也是为难的事呀!”好不容易才把母亲劝解过来。得知西魏营内合营挂孝,祭奠七日,尚师徒命人在府内摆设一个灵堂,中间放上恩师邱瑞的牌位,他和母亲,妻子也祭奠了一番。

祭奠诸事己毕,到第八天头上,秦琼传令亮开大队,在虎牢关前响喊连声。尚师徒闻报,说:来呀,点一千人马,出关迎敌!”不多时,人马贯出城门,两军对圆。秦琼来到阵前,叫道:“尚师徒近前答话。”尚师徒抬腿摘下吸水提炉宝一槍一,马到疆场。二人碰面,尚师徒横一槍一低头,说:“多谢秦二哥承办恩师丧仪,我这厢有礼了。”秦琼说:“哼,用不着你多礼。告诉你,我父亲名讳秦彝,当初在南陈为官,邱老将军乃是我的亲姨父。尚师徒,我原以为你是一名儒将,没想到却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你敢不敢随我往西,我有话对你言讲!”说着一掰外手镫,马往西下去了。尚师徒这才知道秦琼是邱瑞的内侄,也不知他要讲些什么,心说往西就往西,找怕你何来,拨马追上前去。虎牢关的兵丁们一瞧,啊!这二位怎么又往西了?一通喊叫:“尚将军哪!您可千万当心,看住您那虎类豹呀!”尚师徒一听,心说难道他还要三夺虎类豹,今天说死了我不下马,倒瞧这马怎么丢。前边紧跑,后边紧追,不多时就越过虎牢关的西北角了。

追来追去,就见前边影影绰绰有一座大庙。秦琼跑到庙前,见左角门开着,一头钻了进去。尚师徒随后赶到左角门外,叭一扣镫,下马戮一槍一,;把马拴到一槍一上,摘下鱼褟尾横搭在马军鞍桥上。从马上摘下了那根十三节亮银鞭,闯进了左角门。迎面有个里影壁,他一边喊:“秦琼,哪里走!”一边从左边绕过影壁。一瞧!嚯!院里中间是大殿,左右东西配殿,头里有钟鼓二楼,立着两根旗杆,是挺大挺新的一座庙宇。尚药徒站这儿往各处观看,不见秦琼,一想坏了,是不是方才我从影壁左边转进来,他从影壁右边转出去了呢?他想的一点不错,秦琼刚才正是藏在影壁后面,听见尚帅徒的喊叫一声、脚步声从左边过来,他急忙从右边转了出去。尚师徒忽听庙外有哗愣愣的响声,心说糟了,我这虎类豹又要丢,赶紧烧过影壁,冲出角门。看见秦琼手里提着吸水提炉一槍一,在马的判官头上已经挂好双锏,正在认镫扳鞍,翻身跃上虎类豹。他急忙喊叫:“唉哟!秦_哥,你站住,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呀?”秦琼说:“兄弟,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说着打马往南跑下去了。

尚师徒做总兵官,果真不贪赃枉法,名声不错。在总兵衙里,有一座多年没有清理过的兵器库。他派人开库清理,清来清去,清出了一套盔盒甲包和一个军刃套子。打开盔盒甲包,是一套完整的盔铠甲胄。解一开军刃套子,从里边一抽一出一条一槍一。这条一槍一很特别,还附带着一个香炉形的砣子和一条九尺长的链子。他向府里人打听这些东西的来历,有一个看库的老军对他说:“将军,您大喜了。”尚师徒说:“我喜从何来呀?”“您得宝了”“什么宝?”“您找到的这几样东西,都是当初南陈虎牢关总兵宁禄臣老将军留下的,准是开皇天子兵伐南陈时,宁老将军战败,来不及取走这些宝物,就兵撇寿春关了。谁也想不到如今这些宝物还埋在库里。您看,这顶盔叫夜明盔,夜里打仗,抠开上头这支丹凤眼,刷,射一出很亮的珠光,照得敌人眼花燎乱。这套甲叶叫柳叶绵竹宝铠,质地绵一软,刀一槍一不易穿透。这条一槍一叫吸水提炉一槍一,听说扎到地里能吸取泉水,一槍一尖后头有个环,用链子挂上这个铁陀子,可以抡出去杀伤敌人。将军,您得了这样的希世之宝岂不是大喜么?”尚师徒一听,喜出望外,试了试这身盔铠,别提多合身了。他心想,要是再有一匹宝马就好了,于是命人四出张贴告示,重价征求宝马良驹。过了一年光景,有一个西突厥来的马贩子牵来匹很怪的马。这匹黄马马头象虎头,浑身净是黑道。尚师徒知道,这种马在马谱上叫虎类豹,行走如飞,声如虎吼。他心里高兴,马贩子要八百两银于,不但不驳价,还多赏了三百两。尚师徒得了宝马,摆酒款待帐下将土。大家举杯祝贺:“尚将军,如今您可称是四宝俱全了。”他这四宝将的绰号就是从这时叫开了的。

程咬金回到营中,拱手说道:“诸位哥哥弟弟们,死不了的程咬金我回来了。”徐茂功说:“好小子,走走走!”大伙拥着程咬金进入中军宝帐。秦琼说:“四弟,你把脱险经过说给人家听听。”程咬金就把刚才新文理追他,他丢大斧、甩盔镫的事说了说,又说起他是南极仙翁弟子,故而白鹤童子来救他。徐茂功说:“你要讲神说鬼,惑乱军心,我可重办你!”程咬金说:“我本来就有点仙根……“推去,捆!”“别捆!别捆!我说实话!这白鹤童子不是别人,正是裴元庆!”他把路遇裴元庆、锤砸新文理的事说明。秦球说:“军巾正缺战将,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呀?”“二哥,只因当初赌头争印,他要到扬州会上战败李元霸,才能见你!”秦琼说:“裴三弟也太认真了。”单雄信说:“四哥脱险,裴元庆锤砸八马将,可喜可贺,大家唱酒吧!”当下摆酒饮宴不提。

书接上回。裴元庆听程咬金说,后面八马将新文理紧紧追来。他认镫扳鞍上马,答嗒嗒嗒……直奔南边大道去了。程咬金两手抠住马前蹄膀那儿的铁过梁,纵身一蹿,扔腿上马。怎么扔腿上马呀?他镫没啦!催马紧跟在裴元庆后面,心里高兴:“冒……瞧,劲儿绕!”他这口头语又想起来啦!再说新文理方才不知道程咬金拐进了松林,一劲儿往下追,追着追着,一想不对头,怎么连个人影儿也没了,八成儿他进了那片松林吧!想到这里,折回马奔松林跑去。迎而看见来了一员使锤的小将,小将勒马站住,仔细看他,若跳下马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一腰扎臂膀,双肩抱拢。头戴宝监色扎巾,三枝软翅朝天,上面横着三排大红色的绒球,突突乱颤,顶门一搓一打慈姑叶,红缎子缠头。穿一件宝蓝色的箭衣,外罩大红的跨马服,上绣一团一花朵朵。左右勒征裙,大红中衣,粉色厚底的靴子。胯一下一匹虎头花马,手执一对龙头锤。而如敷粉,鼻直口方,眉清目秀,甚是英俊。新文理喊:“站住!什么人?”小将后边,程咬金打马上来了,跟着起哄:“新文理哎,方才我跟你说了吧,我师父是南极仙翁,他知道徒弟有难,派我大师弟白鹤童子救我来了。”新文理一听,这事都邪门儿,又问了一声:“呔!你到底是什么人?”裴元庆把嘴一撇,嘿嘿一声冷笑:“你就是八马将新义理吗?”“正是你家爷爷,报上你的名来!”“你要问,当初我是大魔国前部正印先锋官,姓裴名元庆。”新文理一听,什么白鹤童子,敢情是裴元庆。“哎,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娃娃。。你不就是在四平山被猛勇大将军三锤击走的那个裴元庆吗?”裴元庆-听心里这气大了:“哎,少说废话,今天我要你的残喘一性一命,快快近前一战!”新文理眼看就要拿住程咬金,想不到出来个裴元庆挡横,不由得气往上撞:“休走,看一槍一!”排杆一一槍一,颤颤巍巍,就奔裴元庆胸前扎来了。裴元庆想,你凭仗力大,号称八马将,今天我要立锤往出一挂你这一槍一就算寒碜了。他不歪身,不拨马,右手锤往下一兜,左手锤从底下-兜,左右一分,就听嘎楞一声,双锤就把一槍一尖子锁住了。新文理闭着嘴,运着气,搁上浑身的力量,压一槍一后把,居然没窝开。两窝三窝,还是纹丝不动。裴元庆冷笑一声:“八马将,你挣不开,我来开!”他右手往右拉,左手往右推,说了声:“开!”把一槍一尖子推了出去。跟着摇双锤,左手锤盖右手锤,奔新文理头顶砸来。新文理赶紧把一槍一梢着往上一举,叭的一声,心说不好,觉着浑身不好受,汗珠子刷就下来了。他拨转马头,打马逃跑。程咬金喊:“三弟,别把他放了,追!”裴元庆催开坐骑,紧追不舍。程咬金放马紧跟。新文理顺着大道往回跑,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程咬金在后面一边追,一边捡他丢下的零碎儿,把外手镫、头盔、里手镫、大斧一样一样都检了起来。新文理胯一下这匹马叫紫电兽,跑得不软,这哥儿俩直追到天擦黑了,还没有追上。眼前看见虎牢关西比角了,新文理到护城河边拨马往东,想进北门。后边程咬金对裴元庆说:“咱别跟他大拐大抹,走斜线直奔北门就够上了。”“姐夫说得对。”两人紧催坐骑斜着就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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