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阿花也没跟母亲提一句。母亲也觉得阿花都可以在外面走走了,却什么都不做,每天不是凭窗空望就是长吁短叹,这样闲着也对不住哥哥。每次在大院中听到人们谈论“听说那姑娘生下的孩子被人带走了,光靠人家寄的钱都能每天光玩不干活,真让人羡慕”,母亲就恼火不已。“谁让我是母亲的女儿呢,若是男孩子,不就要受罪了嘛。”阿花这么一说,母亲对女儿也开始疏远了。
伊东是住在附近的日本画的画匠,是个画江户末期颓废风格戏剧画的男人。阿花曾让他雇过一次,给用细绳绑起来,逼着做出被坏人折磨的姿势,吃尽了苦头。伊东每天都来造访阿花的母亲,又是邀请母女去看戏,又是展示江户匠人花钱的大方,求母亲把阿花借给他,哪怕一天也行。虽然伊东也是个正直的好人,可阿花总觉得要被他拽到污秽昏暗的地方似的,很是怕他。
世上既有明明相爱心却走散只得远隔一方的人,也有根本谈不上是爱却被恶缘拖入遥远旅途的人。爱上一个无法彻底去爱的人是一种不幸,但对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施舍同情却是谁都不情愿的,阿花连这些都学到了。
“要不要让母亲见见这个男人呢?”
“阿花,心情好的时候就去看看吧。刚才伊东又来了。”
“我已经跟这个男人的命运无关了。”阿花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大家都要背负不幸的命运。希望你保重。”她摸出钱包,把所有的钱都悄悄放进了盒子,躲避着众人的视线从男人身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