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从她家里出来时,他想到了赫兹,赫兹是中欧那个城市的歌剧院的导演,扬自己的青年时代也是在那里度过的。赫兹在特别彩排的时候,要求女歌手赤身裸体在他面前表演所有的角色,并且带着舞台动作。为了确定她们的身体动作,他要求将一根铅笔插入直肠。铅笔顺着脊椎的延长线向下显露出来,这样一来,精益求精的导演就可以科学般精确地把握女歌手的步态、动作、行走以及整个身体的一举一动。
扬心想:赫兹是个制造色情的炼金术大师,他通过插入臀部的铅笔找到了产生兴奋的奇妙配方。在赫兹面前,他为自己感到羞愧:赫兹永远也不会让人强迫自己做他刚刚做过的苦不堪言的差事,言听计从地在租赁体育器材商店的女售货员身上卖着力气。
他对她说,就他而言,感情方面她绝对可以放心,她接受了这一担保,就像她在商店工作中习惯于接受别人在租滑雪板时要付给她押金一样,从此两个人再没有谈起过感情。不过,涉及到技术方面的时候,她生生地让他筋疲力尽。
有一天,一个年轻的女高音和他争吵起来,并向领导部门揭发了他。赫兹争辩说他从来没有对女歌手非礼,从来没有碰过哪个女歌手。确实如此,不过铅笔的这种作法比这要更猥亵,赫兹就不得不离开了扬的故乡城市,背负着这一个丑闻。
没有快感的兴奋,就是达夫尼斯。没有兴奋的快感,就是租赁体育器材商店的那位女售货员。
这是一个痴迷于性高潮的女人,对她来说,性高潮就是宗教,目的,卫生方面的至高需要,健康的象征,但这也是她的骄傲,使她与不太幸运的那些女人们区分开来的东西,正像有的女人有游艇或是有个显贵未婚夫一样。
一年以前他和她相识,并请她到家里做客。她说了一句让人难以忘记的话:“如果我们在一起睡觉,从技术的角度上讲肯定会很不错,但在感情方面我没有把握。”
赫兹的不幸遭遇名闻遐迩,而正是因为这一传闻,扬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看歌剧演出。在看到女歌手们引吭高歌做着感人动作的时候,他想象她们全都是一丝不挂的。乐队在呻吟,女歌手们手抚着左胸,他想象着铅笔从她们赤裸的臀部伸出来。他的心在跳:他因赫兹带来的刺激而兴奋!(即便是在今天,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看歌剧演出;即便是在今天,他去歌剧院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偷着溜进色情剧场的少年。)
可是,让她产生快感可不太容易。她向他叫着“快点,快点”,然后又叫“慢点,慢点”,然后又是“使劲儿,使劲儿”,宛如一个正在给八人划的船的桨手发令的教练。她一边全神贯注于她的身体上的敏感部位,一边引导着他的手,让他在合适的时候放到合适的地方。他汗流浃背地看着年轻女子急不可耐的眼神和她那狂热的身体动作,这身体是部能动的机器,它的全部意义和目的就在于制造小小的爆发。
扬心想:人的色情生活开始于没有快感的兴奋,结束于没有兴奋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