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不由自主地用了过去时态,我不知道我是否该与之抗争。他于七月十六日去世,今天是八月五号。可我仍然无法对他盖棺定论。我关于他所说的任何话都会是假定的或单边的。定义永远是不充分的,他有能力在八十六岁时逃脱定义,这并不令人意外,即便我只是与他同行了这八十六载的四分之一。不知为什么,我发现质疑自己的存在要比相信他的逝去更轻松一些。
这是因为善良和斯文能持续得更久。而他的善良和斯文则最为持久,因为它们出现在一个肮脏、残酷、非此即彼的时代。至少,他的行为举止——在这方面他可谓诗如其人——都既是选择的结果也是性格的结果。在娘娘腔的时代,比如当今,一个人,尤其是一位作家,大可以表现得残暴、犀利、刻薄。实际上,人们在娘娘腔的时代只能兜售血腥和垃圾,否则便没有顾客。而在希特勒和斯大林时代,他们则要走相反的路线……唉,所有这些平装的残暴才华啊!如此之多,毫无必要,被金钱淹没。仅此一点便足以让人们怀念三十年代,对那场混乱感到亲切。但归根结底,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纸张上,无论是通过行为还是借助修饰语,能让你保持住你的尊严的东西就是善良和斯文。仅凭这一点,他现在和将来都是能被感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将越来越易被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