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有人生活并不舒适,而且自己觉得他生了儿女一定会比他更贫苦,他就不结婚了。或则他虽结婚,却怕有为数过多的儿女,他们可能把他的财产整个打乱,可能他们的生活处境,比他们父亲更为下降。
政府温和,可以非常有效地帮助人口繁衍,所有共和国即为经常的例证。其中尤其是瑞士与荷兰,如果从它们的土地性质考虑,可以说都属于欧洲最坏的地区,但是人口最为旺盛。
从公民间的平等,通常可以产生财产的平等,并且将富庶和生命带到政治机体的各部分,从而散播到全国。
在这样的地方,人口可以倍增。在这里,物产阜丰,足供孩子们的需要,同时毫不减少对父亲们的供应。
人和植物一般,如果不好好培养,绝不能生长得很好:在穷困的人民之间,人种受到损失,有时甚至退化。
关于上述种种,法国即供给了巨大的例子。在过去历次战争中,家家丁男都怕从军,因而不得不完婚娶妇,但年龄过于幼稚,家境也很穷苦。从这许多婚姻中,生育了很多子女;但目前在法国,找不到这些儿童,因为贫困、饥饿与疾病消灭了其中一部分。
如果像法兰西这样文明的王国,在如此幸福的天空之下,尚且可指出上述的情况,那么在其他国家又将何如?
但是,这许多儿童在贫困中活得毫无生气,对于国家有什么用处呢?他们几乎全部随生随灭;他们绝不会发展得很好;羸弱无力的孩子,在千种方式之下陆续死亡,同时又被频数的平民疾病大批卷走,那种疾病是贫困与恶劣食物所经常造成的。有的侥幸死里逃生,到了成年,却无成年的体力,于是终身委靡不振。
最吸引外国人的莫过于自由与富裕。富裕永远随自由而来;自由本身为人所追求,而我们则为需要所引导,到那些富裕的国度中去。
我承认,乡下人或农民一结婚之后,漠不关心地增殖人口,不问自己是贫是富。上述考虑和他无涉,反正他有一宗可靠的遗产留给子女,那就是他的锄头。于是什么都不能阻止他盲目顺从自然的本能。
在那些屈服于专制政权之下的国家,情形就与此不同。那里君主、廷臣以及若干个别人士占有全部财富,同时别的人却全体在极度贫困中呻吟。
一七一八年,莱麦丹月二十三日,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