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三年,穆哈兰月七日,于巴黎。
我研究了他的性格,发现其中若干矛盾为我所不能索解。比如,他有一个大臣年方十八,又有一嬖爱的妇人,年已八十;他爱自己的宗教,但谁要是说必须严格遵守教规,却又使他不能忍受;他虽然逃避城市的喧扰,很少与人交谈,但是从早到晚致力于一件事:使大家都谈论他。他喜欢打胜仗,喜欢战利品,但是他怕见自己的军队由很好的将军率领,正如这将军所率领的是敌兵那样使他担心。我想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极度的富有,决非任何君王所敢希冀,同时穷困的程度亦非普通人所能忍受。
(寄士麦那)
他讲究豪华,尤其在经营宫室方面。御苑中的雕像,多于大城市的居民。御林军之强大,无愧于无敌国王的御林军。他的军队多至无数,他的富源大到无穷,他的国库取之不竭。
对于替他服务的人,他喜欢有所赏赐。但是他酬劳左右侍奉之臣的殷勤——或者不如说酬劳他们的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和酬劳坚苦作战的将领们,却是同样地大方。他常常喜欢一个替他解衣脱靴或进餐时捧奉食巾的人,甚于一个替他攻城夺地或替他打胜仗的人。他不以为君王的伟大就在于恩赐得当;并且,不考察他所赏赐有加的人有何长处,而认为既然他看中那人,即使没有长处,也就变成有长处了。因此,他曾经以一笔小小的年金赏给一个败退二十里的人,又以都督的美缺赏给另一个败退四十里的人。
法国国王已经很老。在我们的历史上,一个君主在位这样久,从无此例。据说他有极高的本领,能令大家惟命是从;他用一贯的天才,治理家庭、朝廷和国家。人家常听他说,全世界的政府之中,土耳其人的政府和我们尊严的苏丹的政府最合他的心意,可见他对于东方的政治是何等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