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因想打破这种气氛,显得很轻松地问:“那两本和箱子里的是一样的封皮么?”
到了12月9日,徽因想到凌叔华的态度,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她怕派别人去又有什么节外生枝的麻烦,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取的好。
没想到,凌叔华这时来了。
徽因接待了她。聊了一会儿闲话。凌叔华说明了来意。
凌叔华的声音带出了情绪:“两本。”
依徽因的脾气,她这时想说:那么我现在就同你一道去取。但是她不想把事情弄僵,强忍着不快,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问什么时候去取合适。
凌叔华一口回绝道:“我下午要外出,不在家。”
凌叔华愈发地不耐烦了:“是的!哦,不是!我说不清。”
她分析自己说:“我不会以诗人的美谀为荣,也不会以被人恋爱为辱。我永是我,被诗人恭维了也不会增美增能,有过一段不幸的曲折的旧历史也没有什么可羞惭,我只是要读读那日记,给我的是种满足,好奇心的满足,回味这古怪的世事,纪念老朋友而已。”
徽因翻看着报纸,心里十分郁闷。昨天开过追悼会后,她的情绪一直没有缓过来。
看着凌叔华极不高兴的神色,林徽因十分窘迫。但她还是忍着不快说;“那我下午去你家取,成么?”
徽因又告诉凌叔华,适之已把志摩那只小箱子交给了自己,并委托整理,为了对得起适之的信任,自己在整理时力求保持历史的、客观的态度。
徽因正在看《晨报》。这天的《晨报》是“哀悼志摩专号”。“专号”上刊登了头天北京文化界同仁追悼徐志摩的活动,还刊发了林徽因的文章《悼志摩》。
说到这里,她尽量委婉地向凌叔华道:“听说你那里有志摩的‘康桥日记’,能让我看看吗?”凌叔华迟疑了一会儿,极简短地回答:“可以。”
12月7日上午,天气干冷干冷,阳光黄黄的,没有一丝暖意。
她对徽因说,她准备编辑一部《志摩信札》之类的书,希望能从徽因这里得到一些志摩的信件。
徽因想向凌叔华讨要志摩的“康桥日记”,想看看那时志摩究竟都写了些什么。但她知道讨要时一定会很尴尬,因而顾虑、迟疑。在犹豫中,一些念头渐渐地占据了上风:别的不相干的人都在传来传去地看那些日记,为什么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却不能看呢?虽然她也意识到这种心理有些女人气,但要看到与自己有关的这部分日记的欲望却愈益强烈了。
最后,她和凌叔华约定,后天,12月9日,她遣家里的听差去凌叔华家取回来。
徽因又问:“你那里有几本?两本么?”
徽因心里顿时有些不快,她对凌叔华这种只考虑自己的需要,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做法,情绪上十分抵触。特别是那两本“康桥日记”鲠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心中憋闷。她告诉凌叔华说,前些年自己和思成一时在国外,一时在东北,所以他们所有的旧信都保存在天津,恐怕不能立刻拿出来。而且这些信几乎全是英文的,即使拿出来也要经过翻译,不能马上就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