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港警察夜间在街头巡视,需要定时定点在一本通常挂在固定灯柱上的本子打勾签字,以示该班次巡视工作完成。这种本子就叫做“警更表”。
难怪戏院电影院里观众笑声不止,所有很美的很华贵很有品位的东西都被放进《桃色》里了,于是寒酸得叫人忍俊不禁,一如卫慧。
杨凡的《桃色》,我许多朋友看了大叫过瘾,说它够异色,二男三女在同性与异性之间,受虐与被虐之间,偷窥与被窥视之间穿插来回。我只觉得这都只是炮制可餐秀色的借口,两个新晋俊男和包括章小惠在内的三名肉感女子抚来摸去,大露其肉。《桃色》有很华丽且颓废的美术设计,怀旧的黑胶唱盘放出的绮丽老歌,但这一切就和那无章法堆砌有余的运镜方法和剪接一样,凑在一起却没有呼吸的空间,重复拖沓却又没有节奏,显得精壮肥大。最可怕的还是演员演戏的方法。例如吴嘉龙饰演的角色仿佛只为挑起色欲而存在,邋遢的时候总是性感地低着头(就算有贼从后敲昏了他也很有可能),连拿警更表*的动作都像爱抚,活脱脱一根会走路的性器官。
杨凡的《桃色》叫人倒足胃口。
所谓的“唯美电影”,往往很容易就会沦为导演展示出众口味的杂货堆,因为导演为了营造那份“美”,常常使尽吃奶的力,狂摇镜头,把自己心目中最美妙的音乐、设计和演员堆在底片上。看这样的电影,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寒酸”。比方一个暴发户,把能戴的珠宝都堆到身上了。又如一个被逼吃素吃了三年的饿汉,整治了一整桌的大鱼大肉,摆只烤乳猪大剌剌地在桌中。
卫慧这段话的重点还不是夹在两个猛男之间的痛楚,而是耀眼又突兀的那两个名字:Chanel和Armani。这两个牌子在此到底有什么作用?它们说明了什么?又形容了什么呢?根据写作入门ABC,写一个人物要用上他穿戴什么牌子的衣饰,喝什么牌子的酒,而非形容他吃穿的内容形貌的话,就是一种文字语汇的贫乏。用牌子去描述人物,起到的作用只是口味的表面宣扬。在自传体的作品里用名牌装饰自己,作用就是宣传自己的口味。
我一直想找一段文字去形容“唯美派”导演杨凡的《桃色》,结果终于在卫慧的新著《我的禅》里找到了。依然自恋到令人作呕的她,半虚构半写实地谈自己的一大苦恼,是在一个日本人和一个西方人的猛烈追求下不知如何选择是好。那两人都很有钱,都长得好看,而且都很会做爱。面对如此少见的人间苦难,卫慧说:“我终于哭了。我的脸藏在Chanel帽子与Armani大太阳镜下,被泪水侵蚀着,支离破碎。”慈悲的天啊!请可怜这女人,就给她第三个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