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时间吃早饭(他认为这也不是好兆头,因为他非常遵守有规律的生活习惯)就急急忙忙向温泉水疗室走去。在那儿,他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他敲了一扇门,一个穿白工作服的金发美女出现了,她用一脸的不高兴让他意识到来晚了,并让他进去。哈威尔在更衣室隔板后面开始脱衣服。接着,他听到人家高声问:“嗨,好了吧?”女按摩师的声音越来越没礼貌,刺伤了哈威尔大夫并促使他报复(唉!哈威尔大夫多年来只知道惟一一种报复女人的方式!)。于是,他脱掉裤衩,收腹,挺胸,打算走出更衣室;但随后,他又因这种与他不相称的努力而气馁,这让他觉得在别人那里非常可笑;他又让肚子舒服地垂下去,以他认为惟一符合自己的那种漫不经心向大浴缸走去,并浸到温乎乎的水里。
女按摩师对他的胸脯和肚子毫不在意。她在控制板上转动了几个阀门。当哈威尔大夫平躺到浴缸里后,她把他的右腿按到水中,在水下用喷出强力水流的喷嘴贴着他的脚掌滋水。哈威尔大夫感到痒痒,动了动大腿,女按摩师就提醒他服从命令。
然后,他急忙离开水疗室,向时光影院的电影海报栏走去,那里挂着三张电影剧照,其中一张是他妻子的,可以看见她惊恐地跪在一具尸体旁。哈威尔大夫审视着这张因恐惧而变形的漂亮脸蛋,他感受到一种无边的爱和无限的思念。他的眼睛久久地离不开橱窗。然后他决定去弗朗蒂丝卡那里。
于是哈威尔大夫趴在浴缸里,抬起下巴呼吸。他感觉强大的水流在按摩他的大腿,并对与女按摩师说话时所用的口气很是得意。因为哈威尔大夫历来都要惩罚反抗的、傲慢的或者任性的女人,他总是冷漠地、没有一点点温情地、并且几乎不声不响把她们引到他的沙发上,再同样无情地把她们从那儿打发走。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知道他刚才同女按摩师说话时是否用了恰如其分的冷漠并没有一点点温情,但是他没有驾驭她,而他或许也不能把她引到他的沙发上了。他知道他被拒绝了,而这是一个新的侮辱。后来,他很高兴单独一个人待在更衣室,裹在一条浴巾里。
哈威尔大夫次日醒来时,感觉因头一天的晚餐胆有些痛;他看表时,发现自己要在半小时后进行水疗,因此要加快速度,尽管加快速度是他最讨厌的事之一;他梳头时,在镜子中看到了一张让人不快的脸。这天开始就不顺利。
他本来可以用一个玩笑、一通闲聊、一个风趣的问题,让金发女人改变她冷漠的无礼,这并不困难,但是哈威尔大夫太生气,太被冒犯了。他想她该受到一次惩罚,他不能让她这么随心所欲。当她把水管对准他的小腹,而他因为怕被强大水流弄痛而捂住私处时,他问她今天晚上干什么。她看也不看他,问他为什么对她的时间表感兴趣。他解释说,他住的是单人单床的房间,希望她来找他。金发女人对他说:“我想您找错门了。”并让他转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