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年轻人不明白地问。
“你真是个孩子,”女大夫说,“这当然刺激我。”但在片刻的沉默后,她说,很多医生看过她的裸体,以至这显得司空见惯了。“看过我裸体的医生多于情人,”她一边做爱,一边开始讲述她的难产,“但这是值得的,”作为结束,她说,“我有两个漂亮的孩子,漂亮极了,漂亮极了!”
“你知道,”女大夫骄傲地说,“这是他妈妈的宝贝,他妈妈的宝贝。”
“别看我,”她说,同时为了不让他看到她而紧紧搂住他,“我有两个孩子,你知道吗?”
“我想了,”记者说,“我非常想,”他在“想”字上灌注了巨大的热情。
“我儿子。”
随后,他们赤裸、无力地并排坐在沙发上时,女大夫把手伸进记者的头发,“你有和他一样的一蓬头发。”
这一断言决定了一切。年轻人不再遇到任何抵抗。他心醉神迷;对他自己,对他取胜的速度心醉神迷,对哈威尔大夫心醉神迷,大夫的才华和他在一起,并浸透了他的身心,对躺在他身子底下交欢中的女人的裸体心醉神迷。他想做一个大师,他想做一个高手,他想表现他的性感和他的欲壑难填。他轻轻起身,以便用贪婪的目光端详女大夫躺着的身体,并低声说:“你真美,你美极了,你美极了……”
又一次,好不容易取得的兴奋离记者而去,他突然感到,这就像是在咖啡馆里,面对一杯茶在同女大夫聊天;他被此激怒了,他的动作变得火爆,想用更多淫荡的评论引起她的兴趣:“我上一次去你那儿,你知道我们将要做爱吗?”
“你呢?”
年轻人继续谈着女大夫的裸体,并问她,她这样赤身裸体地和他在一起是否也刺激她。
“谁?”
是的,哈威尔大夫判断准确:记者在他的大师赞扬女大夫的当天就去了她家。几句话后,他露出惊人的勇气,对女大夫说他喜欢她,他想见到她。女大夫用胆怯的声音说她比他大,她已经有了几个孩子。对这个回答,记者感到他的自信心增强了,他毫不费力地找到要说的话:他断言女大夫具有比平庸的俊俏更加珍贵的一种神秘的美,他赞扬她的步态并说她走动时她的大腿在说话。
“你真可爱,你太可爱了。”女大夫对他说。
“你无时不在说你儿子。”记者隐隐带着责怪指出。
“你就像我儿子,”女大夫在他耳边说,“他也是,他想拥有一切。我总是问他:你难道不想要一块会喷水的手表吗?”
“你怎么那样说!难道我是在嘲笑你!你真的美极了!”
女大夫双手捂住肚子说:“我不许你嘲笑我……”
来听听她是怎么对他说的:首先,她重复了多次:“您一定要理智,您一定要理智,请答应我要理智。”年轻人一边说,“是的,是的,我会理智的,”一边在粗糙的尼龙袜子上向上移动嘴唇,她又说,“不,不,别这样。不,不。”而当他的嘴唇移到更高处时,她突然用“你”称呼他,并断言,“啊,你疯了,啊,你疯了!”
女大夫精心的着装和仔细的梳妆,几乎让人忘记了这个女人穿着白衣、白裤的熟悉外表;激动中,年轻人自忖,直到那时他才仅仅预感到的弗朗蒂丝卡的色情魅力就展现在他面前,近乎无耻地暴露出来,他感觉到由尊敬而生的羞怯;为了克服这羞怯,他甚至没有关上门就把女大夫搂到怀里,并疯狂地拥吻。她被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请求他让她坐下。他同意了,但立刻坐在她脚下并隔着长筒袜亲吻她的膝盖。她把手伸进他的头发,试图轻轻推开他。
“这可以看出来。我不愿意你看我。”
两天之后,正当哈威尔大夫平静地来到餐叉餐厅,从远处看见年轻而又强健的金发姑娘的那一刻,记者正焦急地在他自己那狭小的阁楼里走来走去:他差不多成功在即,只是更怕差错或者意外把胜利从他这里窃走;他不时打开房门,朝楼梯井下张望,终于,他看见了她。
然后她起身,穿衣服。突然,在年轻人的这间小屋里,她感觉自己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年轻女人,并且感觉美妙无比。离开时,她拥抱了记者,含泪的眼里有一种感激。
他们就是这样做爱的,女大夫说着话,并渴望他们的对话。
这句提醒让年轻人最初的强烈欲望有些降温,他勉强恢复了适当的兴奋度;为了达到更高状态,他想用话语维持那流逝的迷醉,在女大夫耳边低声说,她赤身裸体,完全赤身裸体,完全赤身裸体地和他在一起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