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恐地背上我的背包。正如我们下高速公路时派蒂告诉贾森的一样,六月上句山里下雪也不算太晚。电视上,天气预报员有时会提醒处在高海拔的人们,天气会突然变坏。可这事儿并没有预告,我还想着只要有车和帐篷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我诅咒自己没能制定一个更好的计划。
那个山洞。
开车离高速公路有半小时的路程,我皱着眉看着厚厚的乱云,试图计算一下我得步行多远。山里的路况糟得很,崎岖不平的,很多时候,我开车的时速超不过每小时二十英里。对寒冷来说,这衣服太单薄了。还有,小阵雪下大了,让我看不到湖。我意识到可能无法找到去高速公路的路,我要冒着兜圈子的危险,直到累趴下。当然,如果我知道怎么用露营设备推销员卖给我的指南针,我的处境可能就会不一样了。但是,懊悔不是一种有助于生存的情绪。对贾森的担心也一样,对派蒂的怒火也一样。
为什么我他妈的没在背包里放一副手套?我真蠢,我该死。
我的网球鞋。我买了个不知道怎么用的指南针,却没有听取露营设备推销员的建议,买双结实的远足鞋。没必要,我告诉他,我们不打算进行重负荷的活动。
我的脚开始失去知觉了。我一边沿着斜坡走着,一瘸一拐地,一边担心雪下的石头松动,把我掉下去。我能靠记忆找到洞在哪儿吗?我所知道的就是,它在小溪对岸。它只是悬崖上的一个裂缝,一个十三岁的男孩看到它时,我想它可能是巨大的。
想到贾森,我突然想到我最后一次看到他,在突出的岩石上。“你提到的那个山洞在哪儿呢?”他问道。
我努力从昏沉中挣扎过来,破晓前的白光照出有东西在我周围打旋儿。我的第一个本能的反应是往火堆上加了更多的木头,但雪落在热石头上的咝咝声更大了。太阳试图努力升到东面的山峰上,光线足够让我看清我周围的草地都是白色的了。乌云低垂着。尽管我往火上扔了那么多木头,火苗还是弱了,烟升起来了。
斜坡到了一个陡峭的山脊,向左转了,我沿着它缓慢地走着。颤杨树林变成了松树林,树枝戳着我的胳膊,划伤了我的脸。雪下得更厚了,我害怕我蹒跚地走过了山洞,永远也看不见它了。在夏天,远足者会发现我的尸体,或是森林里的食肉动物享用之后剩下的残迹。
开始,感觉轻得使我以为是我想象的呢,黑暗中,一种看不见的羽毛似的东西轻触我的脸颊,冰凉的,痒痒的。然后,我听到火堆周围的热石头上隐隐约约发出咝咝的声音。混乱中,让我想起我煮咖啡时些许喷出的水滴滴到燃气灶上发出的咝咝声。立刻,小阵雪变得大些了,微风带着雪刮过来,变得更冷了。
用尽全身力气,我步履蹒跚地进了树林。突然之间,能见度降低了,我跌跌撞撞地往右向小溪走去。不是为了喝口水,而是用它做个路标。我沿着翻滚的水花向上穿过树林时,白色的水汽笼罩着我。雪下得更厚了。
试着躲过一根松树枝,我一失足,摔倒了,差点把头撞在我右边的一块卵石上。蠢货,就该……
如果我能在雪下得更大前找到它……
我是一个建筑师,不是一个生存专家,我想。我几乎不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了。
地上的宫盖住了我的网球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