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加乃立刻朝着疾风之介那头叫道。原来三人全都醒着哩!十郎太心想。
疾风之介没有答腔,只单“喝!”的吆喝了一声,那气势比之适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这才传来了收刀入鞘时发出的冷冷的护手的声音。
“自从分手以后这七年来,我几乎每天都想到你,总觉得你离我好远好远。怎么说呢?感觉上就像是在一个伸手所不能及的遥远的地方。可是今天却一反平日,觉得你离得很近很近。不知为什么,心头扑通扑通地乱跳,就有预感会见到你。”
“是的!”
“疾风!”
“我早就料到今天你会出现了。”加乃首先打破沉默说道。不消说,加乃的话自然是对疾风之介说的。
“这七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加乃静静地、缓缓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话也一样越过十郎太头上传到疾风那边。十郎太听着,只觉得很是厌烦。
加乃低低地笑了起来,但随即打住。
“喝!”船身开始晃荡,疾风之介又吆喝了起来。从一开始便直盯着加乃所在的那一片漆黑的十郎太已经听不到加乃的笑声或是哭声,只见那一片黑略略地变成紫色,并微微地颤动着。
“幸好我们见了面。”
这回这句话也一样从十郎太的身上越过。
几乎就在回答的同时,加乃的呜咽声夹杂着桨声传了过来。她低低地抽泣着,如果船桨再嘎嘎作响的话,甚至就会听不见她的哭声。
十郎太吓了一跳,不禁缩紧了身子。知道是疾风之介拔剑的吆喝声后,他着实后悔自己实在不该让这个满腔仇怨的人上船。
“不要动!掉到水里怎么办?你这傻瓜!”十郎太说道。
而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的加乃更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将手搭在十郎太肩上。
一停止哭泣,加乃的声音听来反而比适才更清晰。
“你真的这么想吗?”
这时,疾风之介才开了口:“我斩了!”
十郎太和身躺了下来。他无法想像此后事情会如何发展下去。但至少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得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件复杂的事情才行。
就在这时,加乃开口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深夜了。
加乃居然无视于坐在正中央的自己对着疾风之介说话,立花十郎太很是恼火。
“刚刚也许没能斩成……”
“你刚刚斩了什么呀?”
“你斩了我是嚒?”加乃的口气十分认真。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我常想,和你碰了面之后,你或许就会这么说……。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有这个预感。不过,能和你见上一面,我已经很高兴了。”
但疾风之介并没有答腔。
对此疾风之介略去不答,只说道:“我再斩你一次好吗?”
疾风之介和加乃此时似乎都已在他的左右两侧躺下了。
“斩了我嚒?”
“你果然……果然斩了我是嚒?”
而疾风之介却只是叉着手,一言不发。
“住嘴!十郎太!”疾风之介立刻叫道。而后他似乎突然起身,但似乎又改变了主意,重新躺了下来。
当疾风之介起身的那一刹那,十郎太旋即也跟着起身,当他又躺下来时,他也跟着躺下。
看样子,大伙儿似乎都处在精神亢奋的状态中,这事可不妙了,十郎太心想。他告诉自己绝不可胡乱开口说话,而后将双手叉在胸前,轻轻地阖上眼。
“我知道。”
“请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像是自己被斩了一样。”
十郎太使劲抓住那只手,然后抱过加乃的下半身,硬是让她坐了下来。
“不是刚刚才斩过而已吗?”
加乃这回的呼唤,还不如说是叫喊。这时,船也左右晃荡了起来。似乎是加乃站起来了。
而疾风之介仍旧一言不发。
“也许是吧!”十郎太在一旁说道。
“喝!喝!”隔着一定的距离,同样的吆喝声发出了三次。之后,便又恢复了死寂,而四周的漆黑也更浓了。
突然间,“喝!”的一声,疾风之介又吆喝起来。这吆喝声十分怕人。彷佛无论是什么样的岩石,他都要将它劈成两块似的,听来气势咄咄逼人。十郎太的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
“危险!不要动!”十郎太对着加乃所在的一片黑暗说道。
“或许是吧!”
“加乃!”疾风之介叫道。
“加乃!”几乎是同时,疾风之介的声音从船尾传了过来。这声音听在加乃和十郎太的耳里,都要比想像中的远。“到了佐和山之后再慢慢说吧!你再不睡的话就会冷了。从现在到半夜,会变得很冷哩!我也要睡了。”
“喝!”突然间,一声吆喝划破了湖上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