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亚眉尼,而且皇后会协助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其实他是赫梯军队的间谍。”
“工匠工作卖力,而且还将继续努力;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了,但是可惜时不我予了。”
“陛下,”长老官发言,“国人忐忑不安,亟欲了解与赫梯之战是否已迫在眉睫。”
“是的。”拉美西斯回答。
“但是……你就要离开了!要去多久呢?我担心铸下大错,危害国家的利益。”
“我的朋友亚侠告诉我你的计划和勾当,”拉美西斯继续说,“你真是万恶不赦,谢纳,而且死不悔改。”
“我方军队是否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荷马抽着那些塞在当烟斗用的大蜗牛壳里的鼠尾草,坐在柠檬树下,享受春日的朝阳,其热度正可舒缓他的风湿痛。他的白长胡子在剃须匠的修饰之后,让他皱纹满布的脸显得高贵无比。那只黑白相间的猫,蹲在诗人的膝盖上,仍旧像个不变的风景似的,喵呜地低吟。
“你发什么疯,拉美西斯?只有卑鄙下流的人才会那样做!”
“我希望在您出发前再见您一面,陛下;是场大规模的战争,不是吗?”
荷马向法老献上一杯加了八角茴香和芫荽的红酒,自己也啜饮了一杯。
谢纳觉得好似胃里挨了一记闷棍。
“你以侮辱我为乐。”
“写作让您还有时间消遣吗?”
“我会试着不让您失望。” 。
“因为我们的军队得在最短的时间内前往北方;开战地点不在埃及;我们的诸侯国迦南和阿穆府既已平定,我们大可安心地过境。”
“你的脱身之计很妙,然而我知道你那无比的野心却可以让你出卖国家,与敌为友。赫梯人需要在国内制造阴谋,而他们主要的同谋,就是你,我的胞兄。”
“会有机会,而且你将以叛国罪被处死刑。既然我们身处战乱时期,所以你将被囚禁在孟斐斯的大牢里,然后服苦役等待审判。依据法律,法老在赴战场前得先铲除内奸。”
“凭什么说我和这些可憎的惨剧有关?”
“这……这太可怕了!我怎么知道呢?他和几百个人做过生意呢!”
一个咧嘴强笑歪曲了谢纳的嘴形。“你不敢杀我,因为我是你的哥哥……赫梯人将打败你!当你阵亡之后,他们将把王权交给我!”
“我还有其他不高兴的理由。”
长老官把其他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因为再也不具任何意义了。
“据说那些野蛮人锐不可当。”
在这简短骇人的回答之后悄然无声。
“亚侠并没有背叛我,谢纳,他从未替你工作过。”
“告诉我实情,陛下:你是否够好运,一次就能够打败赫梯人呢?”
“老实说,不想。”
“请放心。”
“那么去葡萄棚下,好吗?”
“我……我有权利辩白!”
“谢纳,你惟一目的是想篡夺王位,即使不惜代价出卖国家。”
“你必须休息。”法老建议。
“在人们关照下——我写下——即使在偏远处,我们仍可以见到,经过澎湃雨水灌溉及和风轻抚,一棵汁液丰盈的健壮橄榄树的成长,一棵开满素白鲜花的树。但是倏然,一阵龙卷风将它连根拔起,重摔在地。”
“无法避免。”
“拉美西斯!我们之间过去曾存有引起纠纷的理由,但是那个时期已经结束了。”
这直截了当的语气让谢纳倒尽了胃口,他认为最好马上离开餐桌。
“陛下似乎不太高兴……战争要爆发了吗?”
“假如我早已丧失斗志,如何带领军队上战场?”
谢纳咀嚼着加了香芹和芹菜叶的烤羊排;发觉味道淡了些,便在肉块上撒了些佐料。那红酒,已经是上等的了,他仍认为淡而无味。谢纳召唤他的膳食总管,餐厅里却走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谢纳眼神激动。
“你对我一直怀恨在心。不是吗?”
“无法避免吗?”
“我将为您写一首史诗,拉美西斯。”
“关系到埃及的存亡,荷马。”
亚眉尼心慌意乱。他有一千个问题要请教拉美西斯,一百个文件要他过目,十个值得商榷的案子要向他报告……而且只有法老有资格裁决。这位机要秘书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双手颤抖,几乎就要昏倒了。 。
“一旦确定了敌人,就有可能将之击败。好好照顾我们的国家,亚眉尼。”
“你对我的工作不满意?”
“拉美西斯!你想分享我的美食吗?”
因有点儿消化不良,谢纳坐在一张藤椅上。拉美西斯则站着,面对着尼罗河。
“您将指派谁为总指挥?”
“假如我被打败了呢?”
“对法老而言,与恶人打交道和认清他的真面目是有益的。因为你,谢纳,我将是位最英勇的战士。”
“谁造谣诬蔑我?”
“但是假如这棵树在狂风中屹立不到呢?”
当法老坐上王位时,整个会议厅早挤满了人。他再度示意长老官提出他所收集的问题,以免引起任何不满,且可保留几千年来敬老尊贤的法老制度。凡是未开化的野蛮民族都只会口诛笔伐和强词夺理;相反地,在埃及的宫廷里,大家轮流发言,并且专心倾听别人的意见。
“你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你以为每个人都可以贿赂。你不断地打击我身边的朋友和我的那些童年玩伴,可惜你不知友谊亦可坚如金石。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掉入我所设下的陷阱的原因。”
“不是朋友,是个洋货花瓶供应商。”
“我将亲自指挥军队。在我出征期间,大皇后妮菲塔莉在皇太后杜雅的协助下将统治埃及两地。”
“您想赫梯人有办法侵入我的花园,砍断我的柠檬树,摔碎我的文具盒吗?神不会纵容这样的灾难发生。赫梯打算在哪儿展开那决定性的一战?”
“因为那幢房子归你所有,虽然你已谨慎地将屋子过户给朵兰特了。地政事务所的资料证实无误。”
“在孟斐斯的一个屋子里,赛哈马纳找到了两具女人的尸体和一处企图以魔法诅咒皇后的巫师法坛。”
“随便你。”
“是的,谢纳。”
“你不是有个叙利亚商人朋友名叫哈依亚吗?”
延揽了许多朝廷重要人士的法老大会议吵嚷不休。各部长面有难色,高官们抱怨缺乏明确的命令,占卜家则预估军纪将大乱。亚眉尼和他的部门所组织的防卫线不足以为拉美西斯辩护,每个人都等待着他的解释。
“卡叠什战役……是个好诗名。我有许多作品都将被遗忘,但是相信我,这个创作将永留世人脑海。我会倾力而为。但是有个小要求,陛下,我希望结局完美。”
“跟我有关系吗?”
“我对流言一概听而不闻。我的看法以实情为依据。”
“我拥有许多房子,特别是在孟斐斯,我甚至不晓得到底有多少!我怎么搞得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法老的哥哥紧抓住座椅的扶手。
“这是个军事秘密,至于您,我可以对您透露:将在卡叠什。”
“你就是这个卑鄙下流的人,谢纳。”
“我全心歌颂战争和游记,而且我崇拜英雄。胜利者,您将名垂青史。”
“你当真如此认为?”
“为什么?陛下。”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