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事件的调查结果并不满意,”法老指出,“我想知道事情的真正发生经过;你,亚伯内,你知道。”
这名犹太人在法老面前跪下:“我帮助他们找到工作,陛下……这是正当的报酬。”
亚伯内吓坏了。
小男孩视这种威胁如瘟疫,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的话,他甚至愿意带赛哈马纳到亚伯内住的地方。亚伯内蜷缩在客厅的一角,用布盖着头。
某些坏消息在口耳间相传;暴动不断地蔓延,那些忠于埃及的高官均在腓尼基和巴勒斯坦被处极刑。然而军队的飞鸽传信却表示各边防一切安然无恙,能够牵制敌军的攻击。
这名巨人的出现在工人和他们的家人间掀起一阵骚动。自从摩西失踪之后,犹太人便失去了一名能够帮助他们对抗所有极权专制的人,这让他们再度忆起那位被遗忘的、光荣的模范领袖。看见这名众所皆知的赛哈马纳的突然出现,准没什么好事。
“我不知道,我……”
“沙力威胁我,”犹太人承认,“他强迫我将一部分的粮俸分给他。”
“沙力和警政部门关系良好,没有人敢反抗他。”
“法老想见你。”
拉美西斯的赞同令亚伯内安心。
“没有,没有……”
他跪在拉美西斯面前,连抬眼都不敢。
“不,是事实!站起来。”
“没有人,除了摩西!”
“以什么方式?”
“你真是个恶棍,亚伯内,但是你在我眼中有无限的价值,因为你可以刷清摩西的不白之冤,替他的行为辩解。”
“我正在我家休息,当沙力气急败坏地闯进来时。‘狗犹太人!’他大喊,‘你竟敢说出去!’他鞭笞我,我以手遮脸,试着躲避他。然后摩西就进来了,他和沙力对打,沙力就死了……假如摩西没来,被打死的人应该是我。”
“沙力不喜欢你。”
“你告诉了摩西,不是吗?”
“流言,这都是流言……”
“别再愚弄我,亚伯内。”
“摩西心肠好又勇敢……”
“这是敲诈……为什么你要满足他呢?”
“说清楚。”法老要求。
“别惹我发火。”
“摩西……摩西本来是砖匠的工头,我听他指挥,和我的同僚一样,但是他的威望令沙力感到不舒服。”
“过来!”赛哈马纳命令。
“陛下!”
“我不要!”
“沙力虐待你了吗?”
“赛哈马纳将带你去见一位法官记下你的证词。对天发誓,你得详细地描述事件的发生经过。希望不要再让我听到别人谈论你,亚伯内。”
亚伯内一直往里面退缩,赛哈马纳只好一把抓起他,将他放在驴背上,安步当车地朝拉美西斯城皇宫的方向走。
赛哈马纳一把抓住一名正想逃开的小男孩的缠腰布。
“那么你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别再乱扭乱动,小子!砖匠亚伯内住在哪里?”
当拉美西斯提名他为负责危机任务的埃及精兵团团长时,赛哈马纳重温一种青年才俊才有的骄傲。既然博得埃及两地主人如此的信任,这名撒丁人将手持武器向君主证明他并没有看错人。他对手下的强行训练已经刷掉了部分自夸和营养过剩的人;只留下一些真正的战士,能够以一当十,忍受刀伤枪刺,却不叫痛呻吟。
这位犹太人抿着嘴。
“您……您原谅我了?”
“换句话说,这都是在合法的防卫情况下!多亏你的证词,亚伯内,摩西将被庭上宣判无罪,重新找回他在埃及人心目中的地位。”
“摩西被控谋杀我的姐夫沙力。假如他被证实犯下了这个案子,他会被判处极刑。但是为什么他会如此做呢?”
“你怕什么?”
从皇宫出发,赛哈马纳只须走一小段路,即可抵达仓库附近的手工艺品制造中心。在那些举目皆是金银器、裁缝和鞋店的错综复杂的小路上,商业买卖热闹非凡。再远一点,往港口方向,就是犹太砖匠的平民住宅区。
“陛下,我只是个制砖工人……”
颤抖着身体,亚伯内犹豫了一下。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拉美西斯。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要三缄其口呢,亚伯内?”
所以弭平迦南一点儿也不困难,拉美西斯可能会决定继续往北方、阿穆府省和叙利亚进攻。然后无可避免的会和赫梯军队交锋,依据情报人员表示,他们的突击队已经退出叙利亚南部。
“是的,陛下,我告诉了他。”
在展开这些将会令埃及人永志难忘的轰轰烈烈战斗之前,赛哈马纳还有个任务待完成。
该死的战争,它剥夺了如此多的幸福,即使保护拉美西斯并不是份闲差事。已经有多少次了,君主根本不理会他谨慎的叮咛。但是这位法老是个伟大的君主,而且赛哈马纳很尊敬他。既然需要歼灭赫梯人才能拯救拉美西斯的政权,他会杀了他们。他自己也希望以他的刀剑,割断那位被他的士兵尊称为“大将军”的穆瓦靼力的咽喉。他冷笑了一声:一位身为野蛮族群和屠杀者的“大将军”!等他的任务完成之后,赛哈马纳将在他的螺旋形大须子上喷洒香水,引诱其他的女人。
“摩西可能发疯了,陛下。”
亚伯内原希望没有人会对他在此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感兴趣;他却忽略了法老和摩西之间的友谊。
“你是个懦夫吗,亚伯内?”
“沙力……沙力不是好人,陛下。”
“为什么你不控告他?”
亚伯内咕哝着几个听不清楚的字。
“他答应帮我讨回公道。”
“你保持缄默,”拉美西斯再度开口,“因为你担心调查人员会找上你。帮助摩西,那个救了你性命的人,你一点都不愿意。”
赛哈马纳并不畏惧赫梯人。虽然他们号称杀人魔王,他依然迫不及待地想和这些野蛮人鏖战一番,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看着他们抱头鼠窜。
“法律,警察……”
“我没做坏事。”
“放了我,我求你!”
“过程,亚伯内,说过程就好了。”
赛哈马纳憎恨战争,他放弃海盗职业生涯成为拉美西斯的私人侍卫长之后,学会了欣赏埃及、他的公家住宅,还有那些与他共度良宵的埃及女人。妮诺法,他新近结识的情妇,胜过以往所有的。在他们最近一次的爱情较劲里,她竟然将他扳倒了!
“要沙力别再骚扰我,我猜……摩西的话不多。”
“你怕什么,朋友?”
“我害怕,陛下,很害怕!沙力会打我,抢劫我……”
“我只是一个希望能平安度日的单纯制砖工人,陛下。”
“这是实情,亚伯内!”
这名犹太人真想从地上消失,躲避君王那能如钻头刺穿花瓶般看透他心思的眼神。
“他甚至狡猾残忍,我确定。”
“一个你知情的不幸事件,亚伯内。”
“陛下!”
“我害怕!”
“撒谎是个严重的罪过,亚伯内。但是或许你并不相信在另一个世界上有一种衡量我们行为举止的标准。”
“他怎么反应?”
“聪明的人不相信巧合。为什么你被牵连到此事件里面?”
“祸从天降,陛下,祸从天降……”
没有人知道军队出发的日期,但是赛哈马纳的直觉告诉他日子近了。军营里,兵士们变得急躁不安。宫廷里,接二连三地举行幕僚会议。拉美西斯不时地召见机密室主任亚侠。
亚伯内本应该继续撒谎,但是法老的声音攻破了他的心防。
“这才是事实,亚伯内:你想躲起来,因为,你也是勒索者。赛哈马纳让那些被你昧着良心剥削的初级砖匠说出了实情。”
“怕谁?沙力已经死了。还有另一名工头威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