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大概搞错了柜子。”她搜寻一个又一个衣橱，但徒劳无获。
拉美西斯在深夜时分接见他的朋友亚侠。法老和这位机密室主任总是孜孜不倦；在首都里，紧张的气氛愈来愈明显。
有人盗窃了一只坛子。
这些将军都是正值壮年的书记员，与其说文质彬彬，还不如说他们都是大地主兼精明的经理人。其中有两位曾经在塞提的领导下与赫梯人交锋过，但是规模很小，影响也不大。事实上，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位高级军官参与过胜负难定的大型战斗。战争的脚步愈近，他们就愈惶恐。
“搜寻摩西，把他找出来。”
“没有。他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敌人在数量上是否真的占了上风？”
“缺点就在这里，陛下，”其中最年轻的将军承认说，“您的巡视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有人继续散播那一千零一条有关赫梯军队惨无人道和天下无敌的谣言。虽然我们极力否认，这些愚蠢的传闻却已烙印在他们心里。”
战事会议在拉美西斯的交谊厅里召开。率领四类兵种的将军们均回应了身为军队统帅的法老的召见。亚眉尼记录会议过程，然后草拟报告。
“真是难以置信的消息！”
里面像平常一样静肃和昏暗。
突然他发现，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多出一个空缺。
“但是……他不是谋杀了沙力？”
一位艾利欧生命殿堂的秃头高官，专职检验农人和渔夫向他缴交的粮货品质。他谨慎严肃，甚至吹毛求疵地检查每个水果、每棵蔬菜和每一条鱼。小贩们既怕他又爱他，因为他给的价钱很公道；但是却没有人有机会成为他偏爱的供应商，因为他不墨守成规，而且不允许任何特权。他只注重那些在分给人们食用前被用来当成祭神贡品的精美程度。
“不，亚侠。”
“你希望埃及一点也不要介入战争？”
挑选好了之后，秃头高官便将采购的东西送到生命殿堂那间被称为“净地”的厨房，这个名字传译了对随时保持卫生的要求。他勤于抽查，有时甚至施予严厉的处罚。
“它能和你作对，拉美西斯。”
“战况暂停：一方面是暴动分子，一方面是我们的城堡。我们的游击队等待你的支援。”
“士兵的斗志呢？”
“太迟了，况且又有什么用呢？所有的将领都是无能之辈。”
只有他本人和仓库管理员知道如何打开的那个木门栓竟然被锯断了。
加入皇后之家是宫中每位仕女所梦想的光荣，而妮菲塔莉对工作能力和严谨态度的重视更甚于家庭财富和宫中爵位。和拉美西斯筹组内阁时的情形一样，当她挑选了一些出身贫困的年轻女子担任美发师、衣管或女仆时亦引起许多人的惊叹。
“法老也不能违抗法律！”
“都是一些无能者。”亚眉尼嘟嚷着，放下那枝削得很尖用来写字的芦苇笔。
“我们将先着手重整迦南的秩序。”
那条披肩不在原定的位子上！
“摩西不是我们的朋友吗？假如我把他带回埃及，他肯定会被判处极刑。”
“有消息吗，亚侠？”
被分派去从事令人羡慕的大皇后的服饰管理工作的，是一名生长在孟斐斯一个人群拥挤的小镇的褐发漂亮女子；她负责照料一些妮菲塔莉最钟爱的衣物，尽管藏衣室的衣量增加了，皇后仍偏爱一些旧衣服和一条天黑时经常使用的披肩。不仅是因为皇后害怕太阳下山后气温骤降，而且是因为在她披上这条披肩时，梦幻般地会勾起她与年轻的拉美西斯王子第一次邂逅时的回忆，当时她既冲动又细心，拒绝了许久之后才承诺自己的爱情。
“你认为要不要援救他们？”
从法老办公室的一扇窗子，两人肩并肩，凝视着以千万颗星辰为中心的夜空。
“我曾幻想过和平的政权。既然命运另有打算，我也不想逃避它。”
但这名衣管女佣突然面无血色。
“赫梯人已经在那里了吗？”
“哪些方面？”
“还没有，他们的军队尚未离开基地那么远。只有突击队在出发前往安纳托利亚之前曾制造了一些暴动。他们说服了那些小公国的国王背叛我们，以便引起几场消耗我们体力的战斗。这不算什么。迅速收回我们的省份将给予军队继续往北进攻所需的勇气，然后取得绝对的胜利。”
“你主张撤换他们吗？”
“我们应付得了局面吗？”
妮菲塔莉最钟爱的披肩不见了。
“没错，在正当的防卫下，依据一名已正式录下口供的证人的说词。”
“马匹呢？”
“你不愿意派遣你的谍报人员前去搜索摩西逃亡的路线，”拉美西斯接着说，“因为你不希望他被逮捕，被判处死刑。”
“把他找出来，亚侠。”
“我没有那个意思。摩西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埃及生活，因为法律将还他清白。”
“在我指挥下战斗的那些士兵将以一己的生命保卫埃及。假如赫梯人达到了他们的目的，那将会是恶魔般的统治。”
“因为你根本没有展开寻找的工作。”
“没有，陛下，当然没有……但是在某些方面有点疑问。”
拉美西斯所表达的心愿具有命令的意味。将军们行礼跪拜后，各自返回兵营，确实地留心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武器的制造？”
当这名衣管女佣将服饰放入木柜和衣橱时，她先在衣服上洒下由皇家实验室所制造的提纯香精，小心翼翼地不要留下搓揉或折叠的皱纹。接近夜晚时，她则取出那条皇后喜欢在主持晚祷时披在肩上的旧披肩。
“良好，陛下。”
“妮菲塔莉能稳固摄政权，而且，必要的话，她将治理国家。”
“他们错了。前天和昨天，有十几只传信鸽飞回皇宫，带回了一些令人心安的消息。没有任何一座城堡为敌人所占据；它们拥有足够的粮食和兵器可以抵御未来的突击，直到我们抵达之前。然而我们却必须加紧脚步，我们落后太多了。”
“持续进行着。依照您的指示，铁匠和制箭工人的奖金已提高为双倍。但是还需要更多的短剑和匕首以应付近距离的搏斗。”
“我已经快失去耐心了，但是我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准备尚未齐全，武器不足……我们沉睡在一种幻影般的和平里太久了，苏醒是有益的。”
“不容易……由于目前情势混乱，他可能藏身于一个无法深入调查的地方。”
“我方军队的情形如何？”
“今晚夜色多美……为什么人类只想到自相残杀呢？”
“或许我和所有的人一样害怕。”
“但愿神明听见你说的话。”
“你可曾想过你或许会捐躯沙场？”
“几个星期之后，产量就足够了。”
衣管女佣问过女仆、皇后的美发师、洗衣妇……没有人能够给她任何一点线索。
“甚至在我方将军们的心里？”
“战车呢？”
“你找到摩西了吗？”
“被照顾得很好。那些动物的健康情形好极了。”
“这将是个万劫不复的错误……应该反击，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情况很明显：我方战胜的关键在于你，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看看他们：都是些胆小鬼，太有钱了，过分依赖一份唾手可得的生活！直到目前为止，他们懒洋洋地在别墅花园里度过的时间仍比在战场上作战的时间长。面对那些战斗就是惟一生存理由的赫梯人时，他们会有何种反应呢？你的将军们恐将半死不活或逃逸无踪。”
“有些人担心……我们城堡的安全。”
这名年轻的外交官依然保持镇定。
今天早上，他将到储藏腌鱼的仓库去。
像其他皇后之家的仆人一样，这名衣管女佣非常尊敬皇后。妮菲塔莉懂得宽以待人，以微笑命令；但她认为没有任何一件小事可以被草率地处理，而且她无法接受毫无借口的拖延和撒谎的行为。当出现困难时，她必定亲自质问肇事的女佣，倾听她的解释。身为皇太后的良伴兼密友，大皇后的确赢得了每个人的欢心。
他目瞪口呆地推开那扇门。
“你对我不再有信心了？”
“很无情的批评。”拉美西斯认为。
他忐忑不安地向前走，但是没有看见任何奇怪的事发生。安心之后，他在每个坛前都逗留一会儿，坛上的标签清楚地注明储藏的鱼名和数量，及腌渍的日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