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笑的?神经病!”
“一百年传不上,句号。”
谭米发本子时总引起一阵骚乱,凡是谭米经手的本子,都成了狗不理的东西。本子的主人拿起两只铅笔当筷子,夹着本子扔到垃圾堆去了。
她脸上立刻呈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谢谢”。
谭米喜欢举手发言,且都是在《思想品德》课,老师让我们说自己见过的“助人为乐”“诚实善良”等高尚的事例时,在长久的沉默中,总能听见谭米的话:
谭米喜欢大声唱歌,在《音乐》课上尤为突出,她的嗓子尖、利,符合一切不讨人喜欢的、张扬的人嗓门的特点。谭米也喜欢用她刀片似的嗓子放肆地大笑,正在浪笑的同学马上收敛起笑容,瞪着同样正在浪笑的谭米,嫌弃地道:
“我要说的是我自己……”
同学对谭米的厌恶演变成了避而远之,又传说谭米身上有“谭米病毒”(我猜是她身上的细菌、跳蚤、虱子),谭米挨不得,谭米的东西碰不得。谭米从教室门口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待遇就和皇帝一样,一路上的人自觉地让开一条道。差一点就与谭米相碰的人,拍着胸脯说:
“哇塞!好险!”
“你想好了没?真的想好了?是真的发生的?想好了再说!”
但是她做的好事太典型了,叫人实在难以想象她竟然会“亲切地俯下身,向流浪儿问‘你的爸爸妈妈呢?你到我们家住一阵吧!’”
刚开学时,推荐班长候选人。一位黑瘦的女孩举起手,说:
与谭米擦肩而过的人,就像得了绝症一样,八字着眉吊丧着脸,指着谭米与自己“有染”的部位念咒语:
由于同学们的反映“热烈”得不够正常,所以老师不轻易点谭米发言。当谭米动作实在太大,无法装作没看见时,才一再询问:
谭米真是我们班最看得开的人,故意横冲直撞,看着一路上为了给她让道而摔倒的人拍手大笑。有一次她帮我捡笔,我说了声:
“谢谢。”
“她才脏!”
谭米的爸爸因为面相和实际年龄都超老,所以被刻薄的同学人身攻击为:谭米的爸爸=谭米的爷爷;谭米的妈妈因为体型较胖,所以也形成以下相等关系:谭米的妈妈=煤气罐。谭米因为受到歧视,所以她的爸爸妈妈都未能幸免,这在中国历史上叫做“株连九族”。
“我推荐我自己。”
她可能是《思想品德》“对自己有自信”这一课学得特别好。殊不知,这句话,要想不引来喝倒彩,就只能在竞选劳动委员这类吃力不讨好的职务时说,否则,只会被一片“嘘~~就她!”之声淹没,果然,“嘘”声四起,比我预想的要大许多。其中一声特别响亮和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