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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往我这儿看 作者:蒋方舟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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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人和线人的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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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类线人则只把线人当作一种副业,他们散播在每个角落,实际上人人都有当“犯罪嫌疑人”的危险。他们采取的是“你在明,我在暗”的战略,让上了黑名单的人,被记了名字,还不知道栽在谁手里。线人的线人战术如下:他们总是在写作业的空隙,不易察觉地,面无表情地用铅笔指着“犯罪嫌疑人”。

这类线人,总是自以为是值日生的亲信、宦官,所以权利也由最初的提供情报,演变成了随意修改生死薄,只消对值日生说一句:

现在班里产生了一种新新职业——线人。就是电影上“瘦瘦的,穿着破烂的,经常挨打的,出场一分钟就被毙了”的人。

就决定了别人放学后还能吃上尚有余热的饭。

值日生就把解释的任务推到了专职线人身上,所以当专职线人还必须要有很强的记忆力,牢记住那个人是在北京时间10点31分29秒笑了几声;在老师做‘探究种子的成分’实验时,用铅笔戳了一下同桌,深度到达0.001厘米……

“我几时几分几秒说话了?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呀!”

最后,线人的劳动成果——一情报,全部上报到“高级学生法院”——老师那里。

我们班的线人有两种:一种是专职线人,他们一般是分布在值日生周围的亲信,黑名单上的名字完全由他们来提供;还有一种是线人的线人,属于放长线钓大鱼的,主要负责偏远地区,也就是专职线人目光所不能抵达的地方,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间谍网络”。

当线人的理由一般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不会列入黑名单之中。值日生一般都认为线人就是警方的人了,即使随便说小话,也可以解释成为套线索。

上了“黑名单”的人,总喜欢仰着脑袋与值日生耍赖:

“算了,把他的名字划掉吧,他已经改过自新,重新作人了。”

“光荣榜(或黑名单)上有没有我的名字?”

值日生是线人头头,不仅记上课捣乱的人的名单,而且也承担着对这些“犯罪人员”采取措施的任务——让这“犯罪人员”放了学之后,留下来刑事拘留半个小时。

专职线人上课时什么事也不干,只用一双小眼睛在四周扫来扫去。稍有细碎的声音就向值日生指明。另外,还同时担任着发言人的工作,随时对付来自四面八方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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