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吗？”珍妮问道。
“这就不必了，”麦奇说，“我能自己走！”
“就算是，又能怎么样？”珍妮反问，“他就是个迟暮的呆瓜，没有任何力量。”
“麦奇，你在这里做什么？”吉吉问道。
珍妮双眼冒着怒火，与普卡对峙着：“你是打算拼个鱼死网破还是真的蠢？”
就在这个时候，吉吉的头在陡坡的边沿上露出来。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安古斯没好气地说，“据我观察，你们的世界真是毫无逻辑可言。”
安古斯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忽略了唐纳尔的发问。“你背包里还有吃的吗？”
“他是高地之王。”普卡说。
“你为我做小提琴了吗？”安古斯问道。
“不行，”珍妮说，“我怕普卡杀回马枪。”
他在猪的肩部厚实地拍了几下后，它哼唧了一下，慢吞吞坐在了地上。吉吉走开几步，心里为今天没买牛乐开了花。
珍妮冥思苦想后，意识到自己还留着一招撒手锏未使，她合计着怎么样才能让它发挥最大杀伤力。计划妥当后，珍妮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走向普卡。
吉吉也转了过去。麦奇正坐在刚才那头猪在的位置，用双手揉搓着饱经风霜的脸颊。
“是你干的吗？” 安古斯问珍妮。
安古斯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看着这头狼吞虎咽的猪。“那现在，”他说道，“你们应该能自己上去了吧？”
“我本打算今天再劝劝它，可你挡着道，我就没办法了。”
安古斯解答了吉吉的疑惑。“哇哦，有些棘手了呢。”他羞怯地冲吉吉笑笑，然后转到旁边，消失在了山顶。
“因为止战鬼喜欢热闹，我想给它办个像样儿的欢送会。”
普卡守着自己的阵地，用一双冷酷、令人不安的眼睛盯着珍妮。
“不行，”吉吉说，“接下来的路还很崎岖，要是你把膝盖磕破，或是扭到脚踝，我可不会背你下去。”
“你好，麦奇，”吉吉说，“你从哪里来的？”
羊群在一个半圆区域内活动着，并没有越界进入冲突核心区，但都在饶有兴趣地看好戏。
吉吉站起身把麦奇拉了起来，然后上前拖住他的左臂和手肘。
吉吉也看到了它们，这群羊简直是个杂牌军，毛色多种多样，有黑色、棕色、黄褐色、花斑色还有纯白色。“士兵”也是良莠不齐的，瘦骨嶙峋的老奶奶，优雅的年轻人，蓄着络腮胡子的壮士，还有四处打闹玩耍的童子军。他之前倒是有见过这样的羊群，可它们只是普通山羊吗？难不成都是普卡？
“原来你们俩在这里啊。”他对着珍妮和唐纳尔说道。
“你难道不晓得止战鬼能看见你？”珍妮继续说道，“还有你的那些打手？我看你是成心想把我做成的事毁掉。如果发现了你，止战鬼就会察觉出不对劲儿，那我再说什么，它都不会信了。”
普卡仍是什么都没说，但改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珍妮。
吉吉坐在他旁边的青石板上。“那这次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不能这样和我做生意，不仅不履约，反而还搞破坏！”她气急败坏地说，“我已经在做我这部分了，止战鬼也变弱了，这点你是知道的。”
“反正也没人会管我。”麦奇嘴上虽这么说，但没再拒绝吉吉的搀扶。一行人开始加速往前赶。还没走几步，普卡就从山的背面蹿了出来，挡在路中间，所作所为和之前一模一样。
安古斯把肩膀抵在猪的屁股上，像推车一般，推着它走过最后一段陡坡的石阶。爬过这里，万里长征就完成了最难的攻坚战，因为剩下的四百米基本上是平缓的了。
“它不是猪。”唐纳尔说。
“那你干吗带这么多人？”普卡说。
安古斯用大拇指指指珍妮，眼睛瞬间因震惊张了老大，赶忙转过身去核实情况。
珍妮等着普卡的决定，但它既没动，也没说话。
他从唐纳尔手里接过手杖：“放开我，没事的！”
“好像是。”她颇为得意地答道。
虽然普卡没说什么，但它的尾巴嗖嗖地在双腿间摆动了起来。
“我们能让麦奇正常行走了吗？”唐纳尔问道，“我的意思是，可以把他变回来了吗？”
珍妮用手臂勾住安古斯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调皮地亲了一口。“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吉吉走了过来，与他们站在一起。“你好，安古斯。怎么旁边还有只猪？”
“我想站在石塔上，”他说，“我喜欢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帮我走完剩下的路吧。”
“可我不想让那个老头上去。”普卡说。
唐纳尔伸手拽出曾用来装三明治的纸袋子，不过除了一些碎面包块和零星的奶酪，里面什么都不剩。安古斯嫌弃地摇摇头，可那头猪并不介意，一鼻子把唐纳尔手里的袋子拱了下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我可真是开了眼了，”麦奇说，“谁会想到猪也这么有脑子呢？真后悔我以前吃了那么多有脑子的猪。”
麦奇没有说话，但珍妮说道：“不，我们不回去。要把麦奇送到石塔顶。”
“还不够，”安古斯说道，“还有一些其他的。”
“我觉得还是走吧，”唐纳尔说，“怎么样，麦奇？”
“珍妮！”吉吉厉声叫道，“不要往前走，待着别动！”
“关于普卡，有两条要和你们讲一下，”安古斯说道，“说话的时候要礼貌，然后，”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唐纳尔，“绝对，永远，都不要对着它们挥舞棍子。”
普卡目光越过珍妮肩膀上方看向她身后的人。珍妮没有转身，但她可以听到那头猪正在呼哧呼哧地刨着虫子和树根吃。
“怎么样？”珍妮说，“你同不同意？”
“为什么不行？”珍妮问道，“你觉得他能做什么？”
珍妮没有听，吉吉一个健步追上，用胳膊掳住了她。珍妮猛地转身，从他手里挣脱了。
“我本以为自己见得已经够多，”麦奇说，“显然我错了，现在才真算大开眼界。”
“你就听我一次话吧！”吉吉央求道。当他再次试图去抓女儿时，珍妮毫不犹豫地把他变成了一头猪。
“这都怎么了？”麦奇说，“她才十一岁啊！”
珍妮一下还转不过弯来，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们有安古斯的庇佑，普卡还来送死。很快她注意到了身右侧，在山的边缘，一大群山羊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你们很能耐啊，这一路上。”普卡说，“真是厉害，扛着一只猪都能爬上来。可是你们现在得带他下山了。”他向前逼近了几步，晃动着锋利的犄角示威。
普卡转头瞥了石塔一眼，又回过来看着珍妮。
“随便你，”珍妮说道，“要是让我过去，今天之内止战鬼就能离开。但没其他人陪，我哪里也不去。我不想给千辛万苦爬上来的麦奇泼冷水。”
“怎么可能不是？而且还是只肥头大耳的猪。”吉吉说。
“你开什么玩笑！”吉吉说，“我才拿到木头没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