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波久久地看着那块地图。
——是海洋吗?仙波终于自言自语地说。
在这期间,藏在暗中的那双手一直没有动静,仙波很担心遭到袭击,但没有来,甚至连威胁的电话也没有接到过。
三惠受到仙波的袒护。如果向警察们讲清楚,他们立刻就会知道她的身份。他担心早晚警察会来的。
“那么,我也辞掉。”
仙波深知组织的恐怖。拐骗现职刑警之后打算斩首,仙波在千钧一发之间终得逃脱。
但是,必须自重。
如果他们得知警察没出动,他们就会出洞。
眼前出现了走投无路的状况。活象潜伏在穴洞深处的野兽。那野兽的双眼露着妖光。那是等待夜晚的眼睛,等待时机,趁着黑夜出来徘徊。
这项工作相当花时间。
“怎么性急了?你一个人干危险太多。地图被抢走了,不就完了吗?你再想想会不会被杀?”峰眼睛里流露出焦躁的神色。
仙波希望从这个话题入手,消除紧张气氛。一旦心头的疙瘩解开了,三惠肯定会讲到朋友的事以及关于朋友议论的那财宝的事。仙波期待着从那儿能推测出什么。
“我当然担心,你又不考虑后果。我想还是马上辞职吧。”峰叹息道。
“你别担心。”
“行吗?你肯定要被他们抓住的。”峰不安地说。
但是,全日本,海岸线都没有相似的地形。仙波有点失望。
“等一下,别性急嘛。”仙波看着肥头大耳的峰。
由于这张地图的原因,一张地图描绘的人生交错,把仙波和三惠连接在一起,或许这是序幕,地图还隐藏着无数的网眼。
这是张奇妙的地图。地图上有个岛屿,岛的形状象匍匐着的蜗牛,岛的周围是一片海洋。海洋成一条斜线。地图的下方有块半岛状的陆地,再下面还是海洋,陆地从画面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形状很怪,凹凸得让人吃惊。称得上是沉降海洋。
“这就是那张地图。”仙波让三惠看那张地图,他看着三惠有何反应,三惠没显示出什么反应,只是瞟了一眼。
9月8日。
仙波忘我地研究着。
这是一种奇妙的同居生活。三惠原来是仙波的敌人的一员。现在结成了夫妇。可仙波对三惠的身世却一无所知。
峰今年46岁,他想把自己押在什么上,如果现在还不下赌注,那就永远也不会有能下赌法的对象到来了。
由于这张地图,仙波两次豁出性命,又跟三惠结上了关系。但是,这并没有完。敌人仍然潜伏在暗处。那些敌人只不过是藏在地图上的一个网眼,还有无数个陷井。那里也许潜伏着仙波的死。不!不仅是仙波,很可能潜伏着无数敌人的死。
“是的,是的,可也不会光被他们抓住。总之,再等一等,你要辞职,也得让我先摸清情况。”
“好吧。”
仙波又从冲绳的南端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无论是二十万分之一还是五万分之一,只要有和尼龙纸上画着地形重叠的地方,那里就蕴藏那巨大的财宝。而且那东西肯定存在。
这是最初的计划。
组织——不知把敌人称作组织是否合适,总之,那个组织停止了一切活动。
“啊,辞了。”
仙波回到桌边,开始描写地图。
聪明的人在成为多面手以后,就考虑转业,而转业不成的人只能做到60岁,才能离职,因此,留下的多半是老头。
峰的心情,仙波是理解的。搜查员的工作是没有前途的。要想晋升,必须通过考试,而搜查员工作根本就没有参加考试学习的时间。有时还得连续不断地作战。
仙波把那张地图摊开在桌子上,出神地看着。
仙波向峰作了解释。现在一点都不知道,先抓住敌人,让他说出那财宝究竟是什么后再说。峰总算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地图的地形应该隐藏在某一处。仙波偶然弄到手的地图状的东西只要是地图,肯定与某一地方相吻合。这很象隐物画。粗粗地一看是找不到的,仔细一看,没有意思的线条中隐藏着的可能就是秘密。
她相信到什么程度,是否愿意投入仙波的怀抱,这也是个未知数。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哪。
“辞职了?”峰问道。
仙波死了心。他摊开日本地图,开始从冲绳县的南端调查起来,寻找和地图上吻合的岛屿和半岛状的陆地。他花了一个小时,一直查到北海道,也没有找到相同的地方。
组织为了拐骗仙波,竟敢火烧了公寓。就这样退却是没有的事。
仙波觉得有些失望。被拐骗、监禁时,三惠说她不知道地图上有什么秘密。只是听说过有笔巨额的财宝。眼下,三惠从朋友那里逃脱了。只是为了得到财宝而成为杀害警察的杀人犯,三惠她受不了。从朋友那里逃脱的三惠,理应对财宝没什么留恋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是为了那张地图而几经风雨,现在地图放在眼前,即使没有留意也要表示出兴趣。一旦显示出兴趣,话题就可以扯到那上面了,谈话的内容自然而然地就会涉及到地图上指的是什么地方,这上面藏着什么秘密等等。
峰从金库里取出了地图。
仙波画完地图,告别了峰,随后径直去了书店。他买了二十万之之一和五万分之一的日本全国地图。仙波怀抱着地图回到了公寓。
仙波在警视厅露了脸。他准备好了辞职报告,向上司提出之后,去见峰武久。峰的停职时间结束了。
“我去准备饭菜。”三惠站了起来。
这张从魔鬼那里飞落下来的地图。
赌注中有男人的浪漫。把财宝变为自己拿中之物,只不过是无数种浪漫的一种。实际上是不甘被埋没在平凡之中的焦虑驱使着男人朝某一事物下赌。
“不过,我在这里期间,那张地图仍放在这里,万一发生什么情况,可就麻烦了,你可以带张抄下来的去嘛,在地图上做些手脚,就是被敌人夺去,也弄不清正确的东西。”
峰有两个孩子。仅靠一点退职金,顶多能过一年,如果在这一年中能解开包含在地图里的谜,弄到财宝,那是没问题了。可是,想要弄清这张地图中的谜,必须考虑到诸多曲折。敌人也不会老是不吱声的。在找到财宝的这条路上肯定会出现无数次明争暗斗。即使胜利了,按着地图找到了那个地方,可那里究竟有什么之后再动手也不晚。
三惠正等着他。她努力做出顺从的妻子的样子,话语不多,几乎不大主动开口和仙波讲话。白净的脸悄悄出现在房间的角落里。她虽然努力着,可有时看上去似乎也很引人注目。她心地坚强。这是不能勉强的,仙波曾发誓不向三惠发问,直到现在他还遵守着,三惠的原籍不能问,当然以前和谁住在哪里之类的事也问不了。他打算等三惠自己讲出来。可似乎并不那么简单。三惠和仙波共同生活了一星期。这7天要想了解三惠心中的话,似乎是太短了。三惠心中的犯罪意识和由此而产生的恐怖比想象的要顽固得多。
一星期后,仙波的伤口终于痊愈了。虽然说是痊愈了,其实并未完全好,创伤是好了,可从睾丸到阴茎处的火伤还未得到根治,出去时还必须包扎好。
地图是画在透明尼龙纸上的,仙波把尼龙纸复在地图上查起来。当然,比例不知道,如果知道比例,就能找出相似的地形。
这张使有关的人狂喜、绝望、送死的地图。
三惠拿来了冰镇大麦茶。
吃过午饭后,从下午起,核对了二十万分之一和五万分之一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