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觉得浑身在颤抖。
“喂。”峰停注铁镐,把耳朵贴在岩石上。
“水——河流在流动。”
明子想着:听到的是什么声音呢?可没看见什么,或许是梦里的声音。
外面继续下着暴雨。
城楼状的悬崖连绵不断,悬崖下面是混杂着岩石的树林。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大西石见守的城池的一部分。大概是城池的地下通道吧!
是因为有地下水的河流吗?
“不知道,大概还有吧。”
日落之前,在悬崖下作好了露营的准备。
仙波用手电筒照着,里面是个很大的洞。
不管怎么说,岩壁的内部,人工开凿的可能性很大,很少有地下水那样流的。如果是流经岩石缝隙的地下水,是没有声音的,正因为有个空洞,流水声被增宽且传了出来。
仙波一口气挖了近3个小时。
明子考虑着岩壁的构造。能听到声音是因为流水来到身边,可如果流水来到身边的话,这悬崖早就要掉了。
“干吧。”峰操起铁镐。
——财宝。
“有也没办法,我们找吧,别离得太远啦。”
“等一下,先把篝火和岩石碎片收拾好,要彻底。别让跟踪的人发现了,洞口也必须伪装好。”
那种不治之症,数次徘徊在生死关头。全身受到污辱,今后也将随时受到凌辱。明知这点,但还是不放弃搜查。明子对自己感到不安。
明子觉得不能勉强。虽说自己播的种,可还是被夺走了女人。明子想起夜里在河滩被时成玩弄的情景,无疑是黑色的火焰燃遍了全身。明子想象着被时成抱住时自己的身体,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晚饭后不久,天下起了雨。
“好啊。”
如果有意识地使其荒废,不留痕迹是很容易的。可谁也发掘不了的遗留下来的东西,即使会有,也没什么不可思议。
“快起来!”明子使劲摇着仙波。
明子用手电筒照着,查看着洞的内部,地下水的水流就在附近,水量相当大。对面是很长的洞,做成一条通道,还留着凿过的痕迹。
河井发现巨量的天然重水时的兴奋劲儿是可以想象的。
3人放开间距开始探索。
由于没吃饱,再加上一天的劳累,土田明子有些昏沉沉的。
虽然不清楚河井给谁留下的那两个三角点,但土田明子认为自己有继承权。
峰继续挥动着铁镐,一直把洞打到人能通过为止。
“是大西石见守的城池?……”
“原谅我吗?”她在仙波耳旁问道。
岩壁的那一侧有空洞,传出流水声,有些异样,明子想到了白天大群的乌鸦。
明子突然醒了过来。
3人的寻找一直进行到傍晚。
篝火上飞来点点雨点。仙波和峰在一旁喝起了威士忌。仙波背朝着明子,那脊背很硬。
也许流水浸蚀岩石,好不容易到了那里。
峰开始在岩壁上打洞。岩壁不怎么坚硬,稍敲一下,碎石就掉下来。
岩石被打穿了近1公尺深。
“是这岩壁,把耳朵贴上去。”土田明子指着自己倚靠过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了声音,她半睡半醒地判断那是流水声。
明子又闭上了眼睛。
“凿凿看吧?”峰问道。
“好。”峰和仙波朝雨中奔去。
这一带的地质被划分为堆效岩,是二叠系,入若生朽层。从九州的熊本出发,横断大分,横贯四国,横断纪伊半岛,形成一直线的古代二叠系地质。
“通啦!”
仙波给篝火加了点枯枝。
“这里,声音就在这里。”峰声音嘶哑地说,把铁镐插了进去。
这种不安难道就是在什么也没得到的情况下,在男人们的固执之中毁灭吗?
“不清楚。”明子慢慢地摇摇头,板着脸。
峰和仙波继续挥动着铁镐。
“还有跟踪的人吗?”土田明子擦着额头上的汗。
“怪事?”仙波看着明子,即将熄灭的篝火把明子的眼睛映得通红,那眼睛里象是隐藏着什么。
“没问题。不是大西石见守的财宝,就是重水。不管哪个都行啊。”峰说着和仙波作了交换。
附近有个能避雨的岩石洼。他们躲在那里点起了篝火。
“那事早忘了。”仙波漫不经心地说着走了出去。他用手掌接着从岩石上滴下来的雨水,一饮而尽。打在身上的雨点使他心情愉快。立志报复以来,仿佛已过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要抓住什么了。
如果说是个人工洞,那是谁造的呢?——是大西石见守?
铁镐打通了岩石,从裂口处穿出一股冷风,和着风一起传出来的是流水声。
但是,河井抓住了天然重水。
“对,岩壁的对面有空洞,那洞里有条河在流淌,流水声使空气震动……”
“怎么了?”峰先跳了起来,他手里握着铁锹,以为是敌人打来了。
或许这里有重水,河井不知从哪儿发现了通往这里的入口,探查了内部,发现了沉睡在这里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的重水。
“喂,让我听听。”峰把耳朵贴了上去。
——?
寻找的目标已定。重水不可能露在外面,一定在地下。太古地质时代形成的物质,积在天然的器皿状岩石凹陷处了,而且那地方地下水是流不进去的。
明子的脚在微微地发抖。
仙波也赤裸着上半身。明子在给仙波擦身体。
联想到寻找财宝的那男子的话。他把城池的并称作“涸井”,为了盖住它,从山脚下打来了水,这么说,这城池怎么会经常缺少水呢?大概水流不到高处。可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在山顶附近筑城呢?
看过那分布图后,就知道九州和四国、纪伊半岛曾经是连着的。
“真的。”峰的眼珠象猫似地放着光,窥视着明子。
毫无准备地进了洞,是很危险的。
明子在篝火旁注视着。卡嚓,卡嚓,尖锐的声音从岩洞里传出。不知跟踪的人躺在那里,但会被他们听到声音。所幸的是外面正在下暴雨。也许会把声音抹掉。
外面下起了大雨。
要找到那种进入地下的裂缝或洞窟。
“走吧!”峰的声音异常兴奋。
3人寻找起岩洞来。
在仙波和峰燃起篝火时,土田明子依靠在岩壁上。
“还早着呢。”
一镐、两镐、三镐,铁镐绊在石头上。
仙波把耳朵贴了上去。
无声地向大地企求浪漫,徘徊着的是地质学者,有些人一生中一无所获,而且并不少见。
土田明子边走,边想起了河井保雅。河井也跟自己现在一样,在这里走过。眼前浮现出他单独探查的孤独的身影。
当他们3人到达连接折伏和小谷的三角点的线为底边的正三角形的顶点时,已是下午。这里是一片岩石场。
“不是的,有件怪事。”
不知睡了多少时间,明子被什么声音吵醒了。
“混蛋。”峥把酒瓶对着嘴巴喝了口威士忌。“终于发现了财宝。”他上半身赤裸的胸脯流满了汗珠,那汗珠和岩屑混在一起。
所谓的地质学,就在于壮观的浪漫的追踪。
明子认为也许是大西石见守城池。一想到黄金传说复活了,不禁感到一阵战栗。可能性是有的,要说战国时代的一个武将及其家族的城池,虽称城,但规模并不怎么大。就象寺院里长老拥有的一样。
火焰正在消失,仙波和峰倚靠着岩壁睡着了。
在长崎接受仙波访问时的血的教训终身难忘。就象被地质抓住的地质工作者的不治之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