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约”里头找遍了也找不到一点点同感的特质:其中没有一丝自由、仁爱、坦白、诚实的东西,甚至人道也不是从此地开始的,洁净本能是缺乏的。在“新约”中只有恶劣的本能,却没有勇气去持有这些恶劣的本能,其中的一切东西都是怯懦,一切东西都是闭上人们的眼睛自欺欺人的。
随之而来的是什么呢?是“新约”,当一个人读“新约”的时候戴上手套,这个人做得对。因为接近这么多的肮脏,一个人不得不这么做。
但是,即使法利赛人和文人也从这种反对中得到利益:他们一定是某些值得以如此无礼的态度去憎恨的东西。虚伪,好一个“原始基督徒”口中的谴责!最后,他们是拥有特权的人,那就够了,贱民的憎恨不需要另外的理由。“原始的基督徒”,恐怕“最后的基督徒”和我还能活着看见他,从他最卑下的许多本能来看,他是一个反抗任何特权事物的人:他总是为“平等权利”而生活和奋斗。更进一步观察,他是没有选择的。如果一个人需要被上帝选中,成为上帝的殿堂或成为“天使们的法官”,那么任何选择的其他原则,例如依照完整性、精神、大丈夫气概和傲气,美感和内心的自由——只是世俗的,恶的本身。道德:“最初基督徒”口中的每个字都是谎话;他所从事的每一种活动都是一种本能的虚伪,他的一切价值、一切目标都是有害的;但他所憎恶的任何人、任何事物却都有价值。然而基督徒特别是教士阶级的基督徒却以为他们是价值的准则。
是否需要我再加上一句,即在整部“新约”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服人心?那就是罗马总督彼拉多。重视一件犹太事务,他并不要自己这样做。总归是一个犹太人,这有什么关系呢?一个罗马人的高尚的轻蔑,碰到对“真理”这个字的厚颜的滥用,以那唯一具有价值的话美饰了“新约”,一句批评它的话甚至消灭它的话:“何谓真理?”
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自负者就在最紧要的地方估计错了。他们攻击,但他们所攻击的一切事物都因此而彰显得更清楚。被一个“原始的基督教”攻击,并不是一种污辱;相反,被“原始的基督教”所反对却是一件光荣的事。人们不会读“新约”时而不偏向“新约”中被歧视的东西,不要说“这个世界的智慧”,一个厚颜的呼风唤雨者企图以“愚蠢的说教”来毁坏它但没有成功。
一个人读过“新约”以后会感到一切书都是洁净的。举一个例子来说,我是带着极度愉快的心情来读最优雅、最恶作剧的嘲弄者彼特朗尼斯的,关于彼特朗尼斯,人们可以借用薄伽丘写给巴玛公爵的信中所说的关于恺撒·博尔基亚的话来说:永远健全,永远快乐,永远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