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宣传活动很及时。
“真是个坏家伙。”
公交车道附近有着好几家小巧的店面。有自行车铺,有酒吧,还有群居公寓。如果相信春所说,迄今为止的起火地点应该都在以涂鸦为圆心、半径一百米的半圆内。然后,是名字以“A”开头的场所。根据基因密码的法则,与T结合的只有A。
从医院骑自行车赶到车站也算是相当的体力活。上坡的时候要站起身踩踏板,下坡的时候则要不时地捏放刹车,我就这么气喘吁吁地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个相对安静的地区,虽然有公交车通过的那条路还比较热闹,但除此以外的马路则窄而静,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往。周围一片静悄悄,只听到栖身于行道树上鸟儿的呜叫声。
[注:PTA,家长教师协会,Parant-Teacher Association。]
“是啊。”我又不知不觉地模仿起他的口吻,他说话的语气真具有传染力,我继续问他,“那么这附近有什么大楼里有公司以及店铺吗?”
“肯定是个坏家伙。”我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模仿起老师的口吻,忙问,“不去清除掉吗?”
“Thank Give Apologize”排成行,蓝色的斜体字雅致大方。“原来如此。”这时,我才终于肯承认,“或许这真的是春画的。”
运动服老师皱着一张脸:“有人说这涂鸦搞不好是什么犯罪行为的预告,PTA[注]也说今天让孩子们早点回家比较好,所以就放掉了。”
“就因为这个涂鸦?”
“那一带有很多。”他手指向大马路。
“不过,这英语是什么?”
“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犯罪发生。”
“我们本来是想自己弄的,但听说有人专门做这个。只要很低的价格就可以清理得很干净,所以就拜托那里去做了。”
“需要担心的地方多得是吧。”
“Thank Give Apologize。”我小声地回答,“去感谢、去给予、去谢罪……感觉这意思不是很通。”
回去的时候,我望着“APPLE”旧书店的看板,那些旧书一定会被烧光,真是可怜。
“是的,就因为这个涂鸦。”
“不像是暴走族的名字。我们年轻时候一般就写‘某某参上’或者‘喧哗上等’之类的,用词上也有差距。”
穿着运动服的老师微微一笑,他那剃着平头的外表看起来有点吓人,但说不定在学生当中却很有人气。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行事不拘小节,但如果伤害到他人,却会诚心诚意道歉的类型。这比起那些行事谨慎低头哈腰的老师们可要强太多了。
“什么呀,原来老师也干过。”我忍着没有批评他。
我很快就找到了候选——走过公交车道朝西往回走的地方,有一栋10层高的细长建筑,名叫“工艺大楼”。而一家名为“APPLE”的旧书店就在七楼。
我向他表示感谢,放下自行车的撑脚跨坐上去。运动服老师正在和孩子们打招呼。他们纯真地对老师说着“再见”,这样的画面让人心中满是怜爱。只有不知道离别之苦的人,才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再见”二字。
我想起了朝日房产中介。根据春的说法,被放火的是“朝日房产中介”。但当我去了那里,却发现“朝日房产中介”是在大楼的五楼,而起火的则是大岳大厦的一楼。当时我就认为,与其说是朝日房产中介被放火,反而是大岳大厦起火这个说法更为贴切。但现在我才突然想到,或许春是故意这么对我们说明的。
“我们公司也被人画了,觉得有点在意才过来看看。真是同病相怜,一定很头疼吧?被人画成这样。”我照例撒谎。
“我和你的想法完全一样!但是最近也比较难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会造成轩然大波,所以一个个的都神经质地要‘防患于未然’。”
“很过分吧。”突然有人对我说话,我转过头,只见身旁站着一个穿运动服的男人,留着络腮胡,头发很短,他那一身火红的运动服,让我不由觉得是为了警示纵火魔不要靠近。只见他精力充沛,或许是这里的体育老师。
“听说这是今天早上画的。”他先是表明了教师身份,随后解释起涂鸦的来由。
“所以才想要让孩子们了解‘感谢、给予、谢罪’的含义啊。”运动服老师深刻地说着。
“今天下午没课吗?好像大家都回去了。”
“真不好意思,我的问题或许太模糊了。”
我很快就找到了那所小学——背着双肩包的小学生络绎不绝,我逆着他们行进的方向便到了校门口。我停下自行车,只见校门旁的墙壁上堂而皇之地画着涂鸦。果然和荞麦面店外的停车场上画的涂鸦是同一种字体。
“公司以及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