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我想真的是出事了。你是不是一直在吃摇头丸?你是不是中风了,你这么年轻就中风。我想有可能。特别是考虑到你吃的那些东西。我告诉过你每天脂肪的摄入量不得超过六十五克。如果你是个素食主义者,就绝不可能中风。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很高。”
对!快给医院打电话!
由于几乎不能呼吸,埃文斯明显感到头昏服花。好像有一块二十吨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尽管他坐起来了,但那块石头还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喂?有人吗?喂?彼得?”
——使他吓坏了,全班同学也被怀特逊吓坏了,还有那次晚餐,那次晚餐是他为了在洛杉矶进行的最后一次面试,他把汤全泼在了自己的衬衫上,而同伴则装作没看见,还有——
“我是詹尼斯。彼得的朋友。”
彼得·埃文斯不知道自己这样盯着地毯盯了多久。椅子的扶手挤压着他的胸口,使他感到呼吸困难,他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生命中的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他第一次玩电脑的那个地下室,那辆刚刚买下就被盗的蓝色自行车,高中时第一次舞会上的那个装在盒子里的小花束,他站在怀特逊教授的宪法课上,双腿打着颤,那位上了年纪的教授对他很粗暴——
他感到肩上有一双手,是一双火热的手。他咕哝了一声,被拉着坐了起来。
凌晨1时02分
“你的电话坏了,你知道吗?
“你瘫痪了吗?”她说。
“他在那边,”詹尼斯说,“他好像生病了。”
“彼得?彼得!你怎么了?彼得?起来呀,彼得。”
“没有,因为我的手机落在车里了,而——”
“你是谁?”
他又看见她了。
他虽然看不见她,但听到她拿起了椅子旁边桌子上的电话。他想:好的。快点。
她说,“你的电话坏了。”
快去拿呀。
“彼得?喂?彼得?”
他听到詹尼斯说:“你是谁?”
用你的手机!
“你叫了救护车吗?”莎拉说。
有人敲门。像是前门。
但他说不出话来。他动弹不得。她上穿紧身衣,下着牛仔裤,脚穿凉鞋。如果她走到一边,他就看不见她了。
“我是莎拉。是彼得的同事。”
噢,天啊。
“你有手机吗,我的落在车子里了。”
“可能你屋里其他电话是好的。彼得,你要打电话给电话服务公司。没电话可不安全——这是什么?有人扯断了你的电话线?他生气了吗?”
“那样会更好些。”詹尼斯凝视着他。两张脸只相距几英寸远,“你怎么啦?你吃什么了?给我说说。”
埃文斯看不到这一切,因为他的眼睛动不了。这时他看见了那些让他失去知觉的最初的灰色斑点。他使尽全身力气动了动胸脯,轻轻地呼吸了一下。
10月13日,星期三
“彼得在哪儿?”莎拉问。
“我见到他时他就成了这个样子,”詹尼斯说。她转向莎拉。“你来这儿干吗?你跟彼得有多熟?”
“我来。”
“彼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我今晚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现在你却成了这个样子。我的意思是,今晚真糟糕。但也有点儿吓人。我必须说实话。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你能回答我吗?”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看不见来人是谁。
“他在出汗,”莎拉说,“出冷汗。”
“可能你会因此痛恨我,但是我不知道你吃了什么,使你变成这个样子。我这就拨911叫救护车。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想让你陷入麻烦,吓死我了,彼得。”
她摸了摸他的下巴,一脸疑惑。
给医院打电话!
“彼得?”莎拉说。他看见了她,她看着他。
他心想,给医院打电话。
莎拉迅速打开手机。那是埃文斯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