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违法。”科内尔斩钉截铁地说。
“我感觉就是这样。”埃文斯说。
她站起来,向机舱后部走去。
“是的,是的,”那个人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把衣领翻过来,露出了一个徽章。“音频视频网络系统。我在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大楼工作。现在,你想起来了吧,不要点头。看在老天爷的分上。上楼去,把衣服换了,离开一会儿。去体育馆或别的地方。走就行了。这些卑鄙的家伙——”他猛地朝大街那边抬了一下头,“他们在等着你,所以不要让他们失望。走吧。”
“你不会被抓的,”科内尔说,“你可以拿着手机去任何地方。你可以通过任何安全检查,没问题。”
看起来一切正常。
“这不是主要问题,”科内尔说,“三泳?”
他给德雷克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要求跟他谈一谈,但被告知德雷克去看牙医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秘书不知道他回来的确切时间。
埃文斯决定回公寓,洗个澡。
像科内尔这样的人只是一味地批评环保组织的慈善事业,没有这些环保组织的努力,像洛杉矶这种地方的环境会糟糕得多。
埃文斯看着莎拉,莎拉揉了揉眼睛,仍然睡眼惺松。看见她从床上起来,沉着自如,脸上一点褶子也没有,漂亮如常,他有点苦恼。“你好吗?”他对她说。
“对。尽你所能搞点东西回来。”
“但如果他们有窃听器的清扫器……”
“彼得,”科内尔说,“那些人要杀你。你要不择手段地予以还击。”
他把车停进车库,穿过小花园,走到公寓。太阳从林立的高楼间照下来;玫瑰花正在怒放,非常漂亮。惟一一件败坏兴致的事情,他想,就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雪茄的味道。太可恶了,有人居然在这里抽烟,而残存下来的东西是——
“当然。不要担心。”
“如果我被抓了呢?”他说。
埃文斯转动着手指间的那朵玫瑰。假装在对它审视。而实际上,他正越过玫瑰看着石椅上的那个人。不知怎么地,那个人的脸有点熟悉。埃文斯肯定以前见过他……
“是吗?那又怎么样?”
他擦干身子,查了一下留言。詹尼斯来过一个电话,问他今晚是否有空。接着她又紧张兮兮地来了一个电话,说她男朋友刚刚回来,她很忙(意思是,别给她回电话)。赫贝·洛文斯坦的助手利萨打过一个电话,问他在哪里。洛文斯坦想跟他一起查阅一些资料;事情重要。希瑟来过一个电话,说洛文斯坦正在找他。玛格·莱恩来电说她在医院,为什么不给她回电话?他的客户宝马经销商来电问他什么时候会去样品陈列室。
早上7时04分
“闪卡,”三泳说,“它可以以压缩的格式录下四个小时的谈话内容。”
硕遭样胡思乱想了十分钟,直到他穿过穆荷兰关口,向贝弗利山开去。
“也许应该这样,但我是个律师。”
埃文斯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然后朝门口走去。他想,不知道科内尔会对这条新闻发表什么样的评论。改变地球旋转的速度?他对这项绝对庞大的工程摇了摇头。融化格陵兰的冰川?埃文斯可以想像出科内尔受到的打击。
这些没有录音的电话让他毛骨悚然。
10月9日,星期六
他们飞过洛杉矶上空,逼近范纳依斯跑道。加利福尼亚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三泳正弯着腰坐在机舱中部的餐桌旁。在他旁边放着埃文斯的手机,手机后盖拿掉了。三泳正把一个拇指甲大小的薄薄的灰色金属板放在电池上面。
“真的有必要吗?”彼得·埃文斯闷闷不乐地说。
“我明白,”埃文斯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让我去见德雷克。”埃文斯说。
“别说话,你这个白痴。别东张西望。到这里来摘一朵玫瑰。”
他的公寓已收拾得干干净净。利萨干得非常漂亮——割破的沙发软垫被换掉了;书已放回书架,虽然无序,但可以以后再来整理。
“但你有全球定位系统确定的精确位置……”
“什么?”
“我不知道,”埃文斯说。“我感觉不好。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一个密探。”
埃文斯向那个声音走去。雪茄的味道更加强烈。他看见在那丛灌木树后,有一把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的破旧的石椅。石椅被海藻覆盖。一个身穿运动衣的人躬着腰坐在石椅上。
从他客厅宽大的窗户里,埃文斯看着外面的大街。除了宽阔、绿草如茵的若斯贝瑞公园之外,他什么也看不见。此时正值正午,孩子们在那里戏耍。一群群保姆和奶妈正在那儿聊天。没有任何监视的迹象。
“有。”科内尔说。
他开始自觉地解衬衫扣子,然后转过身去。他去淋浴,让热乎乎的水洙刺激身体。他看着自己暗紫色的脚趾头,那是一种令人不安的、不自然的颜色。他按着脚趾头,没有太多感觉,但除此之外,似乎一切正常。
“我们现在关心的是第二个事件,”科内尔说,“问题是从犹他州到新墨西哥州,有五万多平方英里的沙漠。除非我们弄到了另外的信息,否则我们是永远找不到那些人的。”
“所以,我想再也见不到马里布了!”播音员欢快地说道。当然,几年之内还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迟早会来……除非我们所有的人改变生活方式。”
“你是——”
但是,他很有可能将其全盘否定,他通常这样做。
“别说话,”那个人耳语道,“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摘一朵玫瑰,闻一闻。你在这儿呆一分钟就有了理由。听我说,我是个私人侦探,受雇于乔治·莫顿。”
“只要把电话拿在手里,该干什么干什么。”
“查不出来的,因为你没有发射什么东西。里面有一个脉冲发射机。每小时里的发射时间为两秒。其余时间什么也没有。”科内尔叹了一口气,“瞧,彼得。它不过是一部手机。每个人都有手机。”
埃文斯望着窗外,太阳耀眼夺目。他睡眠不够。头皮上的缝合处疼痛不已。在那个该死的冰隙里蜷缩了那么久,他浑身觉得痛。连把肘部放在座位的扶手上都觉得疼。
他停住脚步,四周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
三泳拿出一张打印清单,递给埃文斯。是莫顿原来的那张纸,上面添加了一些新的内容。
“当然。昨天我们一到威德尔,他们的网络就知道出了问题。我认为这是他们第一个人离开的原因。我还认为他实际上就是那三个人的头儿。另外两个人只不过是卒子而已。”
彼得·埃文斯开着他的混合动力汽车融入圣地亚哥高速公路的车流时有一种如梦似幻之感。圣地亚哥的这条高速公路有十二条车道,跟半个足球场一样宽,汽车在这广阔的混凝土铺成的道路上呼啸而过。洛杉矶百分之六十五的地面上都是汽车。人们只好挤在剩下的那点狭小的地方。这种设计一点人性也没有,从环保方面来讲也是荒谬的。所有地方相距都那么远,想步行去一个地方不太可能。结果造成的污染令人难以置信。
“你认为他们已经改变了计划?”
“因为你是执法人员吗?”埃文斯说。
“你可能是个呆板的律师,”科内尔说,“我建议不要这样。”
“我讨厌这个。”埃文斯说。
埃文斯闻了闻玫瑰,吸进去的却是雪茄的味道。
去直面它吧,他想。这个世界需要帮助,非常需要一种环保视野。科内抖云握的这些事实根本无法改变真相。
“嘘,嘘!埃文斯!”
埃文斯回头看看。他看见是两个播音员,一男一女。男的解释说一个更具有戏剧性的事情是,一项研究表明格陵兰冰帽即将彻底融化。这将导致海平面上升二十英尺。
“我有一些重要的东西给你,”那个人说,“两个小时后送到你的公寓去。但我想让你再次离开,这样他们就会跟踪你。别锁门。”
埃文斯听见一阵急促的仿佛嘶嘶的耳语声:“向右转。摘一朵玫瑰。”
“这到底是什么?”埃文斯说。
莎拉打着哈欠从他背后走来,用手掏着耳朵。“谁是密探?”
“但这是违法的。”埃文斯说。
埃文斯快速穿上西服,打好领带。他回到客厅,心神不安,打开电视机正好是午间新闻时间。他正要向门口走去时,他听到这样一段话:“两项最新研究成果再一次强调了全球变暖的危脸性。第一项研究来自英国,认为全球变暖确实改变了地球的旋转速度,缩短了每天的时间。”
“我理解,”科内尔说,“但我们需要你去做。”
“正如你所见,三泳已经确定了全球定位系统的精确位置,”科内尔说,“毫无疑问,你已经注意到清单的模式了。第一个事件我们都知道了。第二个事件将在美国沙漠地区发生——不是在犹他州、亚利桑那州,就是在新墨西哥州。第三个事件将发生于加勒比海,古巴东部的某个地方。第四个事件将发生在所罗门群岛。”
他看了看身旁的乘客位。经过改装的手机在阳光下闪烁着。他决定立即把它带进德雷克办公室。做完了事。
“十分钟。”
“我需要刷刷牙,”她说,“还有多久降落?”
“既然他们知道了南极的麻烦,他们必定会改变初衷。”
埃文斯打开门,小心翼翼地不让门锁上。他关上门,朝办公室走去。
还有大约十个没有录音的电话。比他平时的多得多。
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