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时候,当临阵退缩者挂出旗子,当颤抖者开始掳掠,当逃兵开始得胜,当一败涂地的“自由泄手”开始得势,当四千万胆小鬼开始复仇,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岂不是正中下怀嘛!就好比重新归附异端的拉朗贡和穿着“两用比基尼”的特里奥莱特从布达佩斯的桥上穿过一样……要是我当时待在马尔索利埃街我母亲家,他们势必会把我逮个正着……就像布尔多奈一样!……咚!……就像在吉拉东街……你身上“有臭味”,有这条理由就足够了!“他罪有应得!……就这些!……把他带出去!”喜欢到处吹牛皮的瓦扬现在依然痛心疾首,依然很懊恼没把我抓住,就差那么一点点呢!……要是他去我母亲家,他一定不会扑空!……我那七十四岁的老母亲……
他们什么东西也没给我留下……没留下一块手绢,一张椅子,一份稿件……假如我死了,我会散发出恶臭……我会妨碍他们……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做得很谨慎,所以他们才得以把我的一切东西都拉到跳蚤市场、拉到拍卖行去贱卖!……勃起!勃起!卖主们兴奋地勃起!……统统卖光!……我就像法国!……统统卖光!像暴风雨一样把我席卷而去!……连同我的出生证!……才一个星期的时间,我那六十三个春秋便化为泡影!……杀手们,你们已经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啦!……从布达佩斯的桥上跳下去吗?像我这种人有多少呢?
被人谋杀的布尔多奈是个卑鄙小人,伪君子,皮条客……哦!跟阿西尔或者热尔特鲁没什么分别,一丘之貉……但他却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预付金,空头支票!……我已经说过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样子……他要是有偿还能力的话,那他现在还会活着,他们也不会带他去“遛弯”……可要是没有偿还能力呢?那他就玩完了!那是致命的!……卡布西亚,他是一朵花,一个观光客!……“照你的身份”……我嘛,你们可想而知……我和我的手稿!你们可想而知我栽了多少跟斗!全都交了出去,交给那些罪该万死的乡巴佬!……武器和行李!……他们还从来没捞到过如此多的油水!……猪猡!……最糟糕的是,他们的体重增加了,多重啊!……他们诡计多端……他们个个体态臃肿!如此肥腻,如此笨重,油污都会渗透到你的手指上!……你要花好几个小时才能把手洗干净!……黏糊糊的!……布尔多奈可出类拔萃了!胖得像大河马!猜猜看他们是不是看见他过来了……拙劣的伎俩!……广场,深夜……背上一个大窟窿!……瘫倒在地!……溶溶月光下!福瓦尔德思大妈变成继承人,继承我的东西然后贱卖!传给那个阿西尔!……像传足球,我的无价之宝!我的旷世杰作!……橄榄球!……福瓦尔德思碰到球,避开……阿西尔得分!赢了!……把所有的一切都收入囊中!……把我窖藏到地下室!……我和我的手稿!……再见!……我从公众的视线中消失了!福瓦尔德思侯爵夫人把我的手稿分门别类呢……老把戏!……时代变了!……飞舞!冒泡!堵嘴!快步舞!……明年冰上见!
在整个事件中,我就是个傻大兵……我就是个糊涂虫!……被宠坏了!……我重申一遍,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我在鲁瓦街的市立学校读书时就开始了!……这说明我们的青春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回到印象派,回到德雷福斯事件!市立学校,那是百姓的基调……莫里亚克可以谈论“共产主义者”,但他永远也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夏特隆,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天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夏特隆!我在拍他的马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