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说,所有一切都必须如此,是不是?”
还有另外的人插手了。
“我们俩的经历都很惊险。”赫克洛夫特同意道,“我指的是你妹妹和我。想必你的经历也是这样。”
丹尼森的脸立刻拉长了,厉声说:“妈的,英国人的做法未免太过分了。你想叫我说什么?你究竟怀疑我什么呢?”
丹尼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脸上毫无表情。“你说的不无道理。”
“该我说啦,”诺勒说。“你是个消息灵通人士,了解的情况很多,有的是我闻所未闻的。但是,我敢肯定你讲出来的还很不够。”
“我还不敢肯定是否和我有关,至少现在是这样。况且我眼下还有事要做。要紧的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你们应该清除隔阂,同心协力,完成大业。我希望你们能够看到这一点。”贺尔汀说着快步走到门厅,开门出去了。
“告诉他等我几小时,不要走开,或者叫他留下电话号码,一会儿我打电话找他。大约在巴黎时间六点到八点吧。告诉他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谈。”话勒把手伸进口袋。“这是钥匙,记住,我的名字叫费莱斯卡。”
“你既然号称对他的行为了如指紧,就该知道他曾乘飞机去过里约,也该知道他原踪过我。”
“他说得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是有人故意促使他们这样猜忌的,所以我不和他们合作,到处都有人替鸩鸟传递情报。英方不知道谁是鸩鸟,可鸩鸟却利用他们。”
“求求你,诺勒,别这样。我过一会儿来找你行吗?两小时以后怎么样?”
“是吗?”
好半天诺勒才说出话来,“你已经……六年了?”
“我懂了。”丹尼森走到窗前,注视着窗外,接着说:“我没资格祝福你们,贺尔汀和我总是分开过的,即使我们能在一起生活,恐怕我也不会情愿的。”
赫克洛夫特大吃一惊问,“你不想什么?”
“我当然也想知道他是谁。他请了紧急事假,离开了在地中海执行任务的舰艇,去了日内瓦。”
“我刚才不是说过,他去过日内瓦吗?”
“怎么开始的?难道格雷夫在纽约?”
“你是说找博门特?”
“他现在明白了,至少我这样认为。我把我们遇到的事以及你如何险遭暗害的经过统统告诉了他。他感到震惊。可是他还是有些疑问。不过,我想他已经发觉自己的看法错了。”
“那么是谁呢?”
“噢,我都给忘了,你跟你哥哥在一起。你告诉我说你上班去,可你没去,是和你哥哥呆在一块儿。”
丹尼森点点头说:“我们终于说到一块去了,对吗?我们俩都不得不把自己说的说了出来。过去我们都视对方为敌,我们都错了。现在我们要携起手来,共同努力了。”
一定还有另外的人插手。
“我只说有道理,并没说相信你。”
“乔治五世旅馆。登记的名字是弗莱斯卡。”
“谢谢你的坦率。”
诺勒湾翅地记:零里约那两只妹的恐惧神情。“对你来说也许他们又难以捉摸,对我可不然。你如果不是有健忘症的话,就是个负心的朋友。他们说他们对贺尔汀仅有些耳闻,可对你却非常熟悉。而且他们是冒着极大危险来告诉我这些的,可怜的葡萄牙犹太人——”
“对,极少的几个人认识,我们行动的基地在桑塔卡塔里那斯。里约热内卢太危险。”
“只记得这个名字,也很模糊,因为当时我太小了。”
“喂,我可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了!”贺尔汀打断说,“你俩都很善于做自我介绍,那我就走啦。”
“克拉拉……?”
“可我知道了丹尼森这个姓氏。”
“什么行动?你说的‘我们’指的谁?”
“也许。当时数百人被抬下那列火车。当晚伦敦十多家诊所都住满了人,没人留意那些伤员的名字。你应当相信他们会找到我的名字的,因为我在一家医院里使了好几天。”丹尼森突然停下问:“你刚才说几天前你敬爱的一个人在纽约被害了,出了什么事?”
“对。我看我们俩一块儿去找他。”金发男子说。
“是吗?”
“约安在凉台上,”她笑着说。“接吻还是允许的。我告诉他了……我是多么喜欢你。”
“为了找你。”
“等一等,让我想想。”诺勒竭力回想着他去找格雷夫的过程。“那是从纽约开始的……”
“当然没有。”
“过几天……好吧!等几天我们再谈鸩鸟吧。”
“我深感慰藉。”
“格雷夫的话里暗示了这些,克拉拉兄妹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找到了南方的一些移民地区,好象是一个叫‘卡塔里那斯’的地方。那里是德国侨民聚集居住的山区。”
诺勒转过脸,“我也很爱她。”
“有这个必要吗?”
“他错了。”
“这倒没什么关系,对吧?我们的问题很简单且直截了当。”丹尼森的语调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和莫里斯·格雷夫干了些什么?”
“从小时候起我就知道了,妈妈说过,有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巨款是用来从事一项伟大事业的,是用来赎回以德国的名义而又不是真正的德国人干的那些惨无人道的坏事所带来的恶果的。然而妈妈并没具体说明怎么回事。”
“不对!格雷夫根本不知道你的情况,他还以为你躲在巴西的什么地方。”
两人对面站着,仅隔几步之遥。
“柯立清有她自己的……我想是不是可以用说服办法这个词。这你总会理解吧。除此以外,有一笔数目可观的不义之财纳入了博门特的账户,再就是,他一方面惧怕格雷夫;另一方面也怕我告发他。他对我和对格雷夫有同样的利用价值。甚至对我比对格雷夫更有用。他是进退两难哪。”
“让我们忘掉这件不愉快的事吧。我们一会儿还能见面吗?”他问。
“对。”丹尼森紧绷着嘴说:“我想我们应该去见见那头走投无路的猪。他会告诉我们许多事。尤其是最后一次雇用他的人是谁。谁派他到日内瓦车站去的。谁雇用或者胁迫他跟踪你到纽约,而后又到里约热内卢去的?弄清这些情况后,我们就会知道你说的那个穿皮茄克的是什么人了。”
“他告诉我,里约有一个由某些有影响的德国人创办的组织,并且警告我说,要寻找失踪的德国人是件极危险的事。也许他故意吓唬我,因为我拒绝说出你家的姓氏。”
“即使你想这样做,我还怀疑你的天资呢。我很善于识别谎言。”
“谁回到里约了?”
该鸩鸟登场了。
“我会打电话证实一下的。”
“如果我撒谎,天打五雷轰。请允许我向你请教漏洞出在什么地方。”
“谢谢,你没讲我家的姓氏。”
“听了你的描述,我想会是这样的。你说他要同他胞弟一块儿去日内瓦?这样做可以吗?”
丹尼森毫不犹豫。“那是出于财产。简单地说这件婚事是策划好的。我姐姐柯立清虽然和以往判若两人,但她对纳粹的仇恨丝毫未减。她比我们谁付出的代价都大。正因为她,我们才对博门特的行动了如指掌。”
“回到他的船上了。几天前柯立清去找他了。现在他们可能在圣·峙罗波兹。”
“我没必要撒谎。”
丹尼森眯起眼睛,“贺尔汀告诉你的?”
“你让我说两句。”诺勒打断说。
“你这样说太冤枉我了。”
“几天前,纽约发生了一起类似的车祸,又有一些人无辜地被杀害了。遇害者中只有一个人是他们要谋杀的。他是我非常爱的人。”
据我分析,我们那头走投无路的蠢猪和第三者有来往。
“你去上班?”
“我再说一遍!你这话倒底什么意思,赫克洛夫特?”
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他这些动听的谎言都经过了认真的考虑和精心的策划。它是以极大的说服力和突然的展示获得成功的。
那个穿黑皮茄克的人,那个在柏林的小胡同里跟他格斗的人,那个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叫人朝他开枪的人,那个拒绝说明身分,拒绝说出从哪儿来的人,一定是个比敖德萨和复仇团更有力量,更有见识的人或属于那样的一个组织。
“几个老头。在世的只有一个人了。如果你想知道名字,可以告诉你。他是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
“你好。”诺勒不自然地吻了她的嘴唇一下,两眼朝她身后的方向扫视着。
“贺尔汀告诉我后,我也想了解是谁派他去的。无奈我知道得太少了,但这足以提醒我了。据我了解,这头走投无路的蠢猪被第三者盯上了。有人还不了解他和敖德萨的瓜葛,也在利用他——就象格雷夫和我那样。”
“为什么?”
“他是在跟踪我,有人派他去的!”
“正是这样。”
贺尔汀接过钥匙,然后挽住诺勒的胳膊,领他来到了艺术家的工作室。“还记得我哥哥的名字叫丹尼森吗?约翰·丹尼森。”
“那时你不认识埃瑞克·凯瑟勒吗?”
丹尼森点头称是说,“明白了。”
“你误解了我的沉默,”金发男人回答说。“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讲出那个人是谁,不过我在考虑你怎么才能证实我的话是真还是假,如果我说根本就不会有人借此敲诈我,怎么才能使你相信呢?”
“你这些调令并不令人烟意:”
诺勒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在一扇门上敲了几下,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贺尔汀出现在狭小的门厅里。
“为什么非到格雷夫那儿去找?”
“又是告诉贺尔汀了。那么,你就跟我说说吧,至少我比她有经验。我不会仅仅因为是你说的,就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学会了不轻信人。你到底为什么去找格雷夫的?”
“简直荒唐。”
明天我要去地中海找我讨厌的那个男人……现在每个问题大致都有个头绪了。或许自己对丹尼森的评价真的错了。
虽然诺勒还没找到证明的方式,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丹尼森说的一切都会被证实的。他为自己怀疑一个曾经和敖德萨斗争的战士而感到内疚。且不说这个人解救过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孩子们。这和把他们从奥助威辛集中营或贝尔森集中营解救出来有什么两样?他还教会了自己所爱的那个女人如何自卫来保存自己。然而,诺勒的确对丹尼森抱有怀疑,而且无法摆脱这个念头。
赫克洛夫特透过几扇装有铝框的厚玻璃窗看见了丹尼森。
“可我到了里约后,一无所获。连移民署的档案都被篡改了。”
“找我?”
“这无关紧要,只是当时我们必须尽快把他们送出里约,所以就送到了卡培里那山区。他们的父母帮助过以色列人,并因此被害了。两个孩子也受到通缉。如果被抓到,他们也会被处死。因此必须得送他们去南方。”
须臾,丹尼森也从窗外看到了诺勒。他们四目相碰的一刹那间,大理石的形象马上荡然无存了。因为金发男子的那双眼睛立刻显得那样敏锐,那样充满活力。他正离开栏杆向凉台走来。
“如果我判断错了,我会把全部经过告诉你,甚至于和你一道去英国。”
“谁告诉你的?”
“葡萄牙……”月尼森恍然大悟地打断道:“噢,天哪!肯定是他们,他们改用克拉拉这个姓了……请详细讲讲吧。”
“可以奉告。你离开巴西时,只知道冯·泰波尔这个姓,可你马上去了英国,而且在十二小时之内出现在朴茨茅斯郊区,我姐姐家,和她睡了觉,你连丹尼森这个姓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博门特?”
“我们彼此间有很多疑问。你想先谈谈吗?”
“这么说,有两个来历不明的克拉拉来看你,还声称是我们家要好的朋友,对吗?可惜,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两个人,贺尔汀告诉过你。得了吧,赫克洛夫特先生,你这一手儿并不高明。”丹尼森提高了嗓门,“是格雷夫告诉你的,对吧?一个敖德萨向另一个敖德萨提供情报。”
“当然可以。我对他说什么呢?”
“你杀的是什么人?”
诺勒对他讲述了理查德·赫克洛夫特如何被汽车撞死在大街上以及大卫·麦尔斯对此案的看法。他认为,对一个仅仅由于警方判断失误而受到怀疑的人隐瞒事实真相是毫无意义的。
“我把她训练出来了。说谎是种本领,也需要不断发展。她还不行,差得远呢。”
赫克洛夫特对这个提议颇感兴趣。可他仍不肯罢休,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以免以后还会有问题。他们还未曾有过现在这样的一致看法呢。
傍晚的气温很低。约安·冯·泰波尔站在平台上,倚着栏杆俯视着下面的街道。赫克洛夫特正从楼门口走出来,沿着人行道向东而去。
“正是。那个店员告诉了我两个名字,一个是犹太人,另一个就是格雷夫。他说格雷夫的产业是巴西最引人注目的产业之一。”
“这么说桑卡塔里那斯区有人认识你?”
“我必须知道;她也清楚这一点。日内瓦密约的执行人是有条件的,决不允许有人对执行人产生怀疑。假使你有可能搞敲诈,我就不会继续让你插手这件事了。”
“你说几天以后会真相大白?”
“明天见。”
“为了完成老一辈的大业,我们都弄到了这步田地。这次约会也是不正常的,不是吗?”
如果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
“也许应该去一趟。”诺勒答道。“还有两件事想问问你。而且我要事先警告你,我现在就要你的回答,而‘不是‘几天以后’。”
赫克洛夫特将经过说了一遍。话音刚落,丹尼森就喃喃地低声说:“一切都过去了……赫克洛夫特先生,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说得都符合实际。他们用了克拉拉这个姓。是葡萄牙犹大人。但桑塔卡塔里那斯……他们回到了里约。”
“假如你想问鸩鸟的事,那么,恕我无可奉告。我根本不想谈。”
赫克洛夫特沉思着。他的心思还在麦尔斯告诉他的那件惊人的消息上。他千方百计要和库腊索的桑姆联系上,可他一直在工地。赫克洛夫特思索了一下,对贺尔汀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还记得我跟你谈过的那个在加勒比海的布诺贝托拉吧,刚才我在旅馆给他挂了个电话,他还没回话。如果你有空儿,能不能去旅馆等他回电话?本不应麻烦你,可是事情紧急。发生了件意外的事,等会儿我再告诉你。你能帮这个忙吗?”
丹尼森的目光又突然变得冷竣起来,“这太奇怪了,没人对我提出过这个问题。我不明白你提这个问题用意何在?”
“我们花钱买通了不少人,这是我们唯一能够采用的保护措施。”丹尼森凄楚地说。
“他也一定会出面作证的。”丹尼森说。
“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英国当局没有提起过这些。他们不了解你当时也在场。”
“我叫诺勒·赫克洛夫特。我父亲……海因列希·克罗森。”
对于你们来说,而今尔后,一切都将变了样……一切都将不同于以往。
“这样说很有必要。”
“今天早晨他还不想见你呢。他不相信你,认为你一定拿了人家的钱,背叛了日内瓦。”
“可以。”
丹尼森笑答道:“不了,朋友。我们等到商下路上接着谈吧。现在我得打电话向报刊通讯社发新闻稿。总不能误了工作啊。你住什么地方?”
“这就是我找到格雷夫的经过。”
“这是实情。”
“日内瓦?”诺勒猛然想起了日内瓦车站月台上的骚动,记起了那四散奔逃的人群和他们的尖叫声。在那个水泥月台上,发生了一场战斗。一个人当场倒在血泊中,另一个去追逐第三个人……他满脸惊慌,快速跑了过去,他的两只眼睛显出受惊的样子,眉毛……眉毛又浓又密,是黑白相间的。“对,是他?”赫克洛夫特顿时想起来了,他惊讶不已。“博门特当时在日内瓦。”
“我不记得了……”
“伦敦地铁曾发生一次车祸,遇难者中有一个曾在《卫报》工作过。在雇用你的登记卡上有他的签名。据说他是唯一能说明你是如何和为什么被雇用为记者的人。”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并不认识你呀!”
“我让你告诉我!”
“贺尔汀,可我一直对他持怀疑态度。”
交谈中双方达成了一致的看法。
“对,日内瓦车站。我一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他是从日内瓦开始跟踪我的。”
“可他明明知道你是冯·泰波尔!为什么他不告诉格雷夫?”
“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丹尼亲吃惊地停顿了一下说:“你真是那样认为吗?”
我当然也希望自己知道……
“为什么你非要走呢,我们涉及的事无一不和你有关呀。”丹尼森说。
“你记不起了?难道里约热内卢成千上万的人中,偏偏莫里斯·格雷夫这个名字让你知道了,这么偶然?”
“确切地说,是为了找冯·泰波尔一家。为了找到这家人的线索。”
“何不等到明后天从圣特里波兹打电话呢?”
两人望着贺尔汀刚才站过的地方,沉默良久。
他身着一套深色细条西服,没穿大衣,也没较帽子。他正手扶凉台栏杆,凝视着巴黎那些雄伟的建筑物。他较高的个子,修长身材。他体型之美几乎达到了完善的程度。这是运动员的身体,象弹簧一样富有弹性。此时,他侧着身子,可以看到他那张漂亮的脸。诺勒还从未见到过这样的长相,他简直是件艺术家的精美艺术作品。他的相貌理想化到了使人难以相信它是血肉的组成。因为它完美无暇,又是那么冷峻,使人觉得象是由大理石塑成的一般。他那头耀眼的金发,也经过很好的修饰,和那张大理石塑成的脸十分相配。
谁?
丹尼森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这句话的份量。“我希望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不使。”
“可以。我到柏林后打电话,把具体日期告拆他的。”
诺勒审视着丹尼森说:“知道这件事的都有谁?”
“他不敢,”丹尼森答道。“博门特是头蠢猪。他替敖德萨做的事越来越少,只有在被逼无奈时才肯做一些。”
“我们必须查情派博门特跟踪我的是谁,”诺勒说。接着又把那个穿黑皮茄克的人描述了一番。他们的结论是相同的,即,确有另一个人也在为日内瓦的事加紧活动着。
“那好,进一步说。鸩鸟在巴西受的特殊训练,敖德萨的训练,我对他的情况比任何人掌握得都多。我跟踪他已经六年了。”
“那么请你谅解我吧。不论多么遥远的事,眼下我部不能说。因为一旦错了,就会冤枉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如果我没弄错(我相信自己不会弄错)的话,几天以后你就会得到回答。”
“我对贺尔汀淡起过,是一对姓克拉拉的兄妹告诉我的。他们到旅馆来看我。”
“我?”
“那么我建议他们派人去调查一下,有医院的病历可以证明,这并不难办到。”丹尼森厌恶地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但是,你知道,英国情报部门是什么卑鄙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少废话!地铁里发生了什么事?”诺勒吼道。
蒙马特大街有一幢旧式楼房。顶层有套空看的房间。主人是个艺术家,现在逗留在意大利。诺勒和丹尼森会由的地点就选在了这儿。贺尔汀事先打电话通知了诺勒会面的时间和地点,还说她也要去那儿,把哥哥介绍结诺勒。不过她不准备在那儿多呆。
“我想说,论撒谎你可是个地道的外行。虽然你把情节编造得很动听,可还是漏洞百出。做为建筑师,我想你是一点就透的。”
“好好回想一下吧。他是从里约热内卢了解到的。你曾和莫里斯·格雷夫会过面;又从他那儿直接去了伦敦;然后去了安东尼·博门特家。你判断得很对,博门特的确是敖德萨的人。”贺尔汀稍稍停顿了一下说:“他还说你……在柯立清那儿过的夜,和她睡了觉。”
“久仰。贺尔汀可没少向我介绍你的情况。你的经历可不凡哪。”
赫克洛夫特困惑地摇摇头。他又想到了那句话:
“也许他们真的不知道。”
“我恐怕还是弄不懂你的意思。”
“姓,克拉拉!可这个姓在巴西太普遍了。它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如果一切都按计划执行,晚报上很快就会刊出另一条悲剧:一名海军军官和他的妻子在离地中海沿岸不远的一条游艇上失踪。
“不,亲爱的。这无关紧要。我告诉过你,我了解柯立清。可这是敖德萨的特有形式,懂吗?利用女人可太方便了。况且你是敖德萨的朋友,又经历了漫长而疲劳的旅行。你的要求应该得到满足,这是很自然的。”
“不,是在领事馆开始的。我去巴西驻纽约的领事馆和一个随员谈了起来。我想了解如何才能找到四十年代移居到巴西的一家移民。随员分析情况之后,断定我找的是德国人,就谈天论地谈了起来……噢,对啦:还用了一句西班牙警句,意思是说德国人的另一付面孔,或者,指他们内心的其实想法。”
“当时我也在场!”金发男子伸手去解那件细条西服。他猛地掀开了衣服,胸前露出了一道从胸脯一直到喉咙处的伤疤。“纽约的事我不清楚,可五年前在查岭克罗斯那段经历,这辈子我也忘不了。你听着,现在我没有一天不想这件事。从脖子到胸部,缝了四十七针哪!我也不止一次地想过——那是五年前伦敦的事——我的脑袋当时差点削掉一半了,差点就搬了家。而你说到的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则是我在英国最亲近的朋友!是他帮助我们逃出了巴西。如果真是有人谋害了他,他们必然也想同时干掉我!出事的时候,我们正在一起!”
“是啊,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可我很高兴我这样做了。非常高兴。”她关上门,执着诺勒的胳膊。“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我一年多没见到哥哥,他变了。日内瓦的局势影响了他,他完全致力于日内瓦大业的实现。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么……嗯……怎么说呢,那么有见地。”
眼前发生的事,不仅完全不同于以往,甚至连看上去相似也不可能了。因为它不是一条从A点到B点的直线。
在里约热内卢将有一个老头子来搪塞这件事;他的医疗病历也会被放入伦敦一家医院的病历档案室。这份假病历可以说编造得天衣无缝,五年前发生在查岭克罗斯站的地悲惨案的情况和日期全都吻合。
“他对你也一样。”
“这两起车祸的相同之处不是显而易见吗?英方谍报部五处虽不知道纽约的事,可他们对伦敦地铁事件却有很明确的看法。我所知道的情况如果凑到一起,就得出一个很令人不安的结论。关于那起事件,你知道些什么?”
“对,鸩鸟又要活动了,他一出现,就要发生暗杀事件,这正是英国当局找你的原因。他们也深知这个规律。”
“她是个了不起的姑娘。我很爱她。”丹尼森打破僵局说。
“你会喜欢他的。”
诺勒毫无保留地和盘端出了那天晚上的事。看到金发男子听他说话时的神态,更加使他感到欣慰。他那双灰眼睛是那样聚精会神地望着他,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这表明他完全被诺勒描述的情节吸引住了。
“顺便提一句。如果你认为我可以用哥哥的身分祝福你们的话,就请接受我的祝福吧。”
“你可以去问他嘛。他会告诉你的。”
“蒙蒂莱格雷一家——这是他们真正的姓氏。十年或者十二年前……他们跟你说的身分不过是种掩护,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甚至想都想不到。”
“知道了,接着说吧。”
“博门特在哪儿?”诺勒问道。
“对。那两兄妹之所以用了这个姓氏,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会明白其政治含意。克拉拉曾是国民议会的领导人,是那个国家最有权势的大人物之—。但他效忠的不是巴西而是格雷夫和敖德萨。七年前我杀了他,如果他还活着,我迟早也会杀了他。”
金发男子转过身。“是的,我很坦率。可我还不了解你。我所知道的你仅限于贺尔汀告诉我的和我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而她所谈的基本上是你自己对她讲的,当然还带有她自己的感情色彩。我自己了解的情况还不太确实,而且与我妹妹那生动热情的描述有很大出入。”
诺勒看看表,将近六点钟了。他们已经谈了两个多小时,可话还未尽,便问道:“你愿意同我和你妹妹一起吃晚饭吗?”
诺勒讲完后,感到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就说:“我知道的就这些。”
“你在里约就认识了博门特,还知道他是敖德萨成员。你甚至指责我是从格雷夫那里得知博门特的名字的。尽管这样,他毕竟还是和你姐姐结了婚。难道这也是敖德萨娶了敖德萨吗?难道你和他也是一丘之貉吗?”
“当然有关系:首先,让我们这么说吧,如果你不愿触及鸩鸟这件事,那我们什么也别谈了。”
“我一直得上班。”
“今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丹尼森伸出手来。“那么,明天见吧。”
“不会的。相反倒是我给她带来了许多麻烦。”
“你现在说的倒象是实话。桑塔卡塔里那斯,不错,是个侨民聚居地。现在我们还回到那两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克拉拉身上来吧。”
“约安就是这样看待这件事的。”
“我明白了。”丹尼森点点头。“拥有那些财产的,一定是德国人团体中最有影响的人物。”
“别装糊涂了。我不想谈有关鸩鸟的事,再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正象他们所说的:让人家抓住小辫子了。我离开里约热内卢之前,和他们见了面。很明显,我对他们是种威胁。如若他们继续追间下去,我可能会把掌握的克拉拉的材料公布于众。这样,一个长期受人尊重的殉难的保守党人的名誉就会扫地。巴西的保守党是不能容忍这样的做法的。”
“我给你写出来。”说着,丹尼森将那个名字写了出来。“你只肩往大西洋彼岸打个电话就能找到他。这并不费事,只要把我的名字和克拉拉相提并论就足够了。”
“那个活着的证明人是谁?”
“先说那个人的名字吧?”
“很高兴你这样想。”诺勒说。
冯·泰波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一切都按三十年前的计划进行着。即使谍报小组也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几天之后谍报小组就会感到束手无策了。
“有人告诉了我格雷夫这个名字。”
“你好,亲爱的。”她说道。
“指巴西那些反对敖德萨的人。”丹尼森摇摇头又说,“我得向你道歉。看来贺尔汀说得对,你说的都是真话,我原先的看法错了。”
“县纽尔·克拉拉。”
“贺尔汀想必已经告诉你了。”
“你在里约杀过一个人?”
“这我就不明白了。”
诺勒被说得无言以对。“我那天晚上见到贺尔汀时,她也这么说。”
“你为什么不同他们合作呢?天哪,你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这可把我难住了。然而我还记得那个随员提到过的德国人创办的团体,便来到一家德国人开的书店,向店员打听德国侨民住的那些房子的建筑方面的情况。那些建有大面积庄园的建筑物,我称之为‘巴伐利亚式’。不料,他知道我的意思,我是个建筑设计师,我原以为——”
“当然。”
一定还有别人插手了。
“怎么可能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边走边伸出手做自我介绍。“我是威廉·冯·泰波尔的儿子。”
“你得知日内瓦的事有多久了?”赫克洛夫特问,“柯立清说,你曾告诉她,迟早要来一个人找她谈一个奇怪的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