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来电话时告诉他,我有话要跟他说。”贺尔汀说着踱到窗前。
“当然。我会安排好这儿的一切。”那人答道。
“她会回答您这些问题的。”
“我妈妈要去日内瓦。”他说。
“怎么回事?”她问道。
“日内瓦?她要到日内瓦去?她说没说为什么要离开美国?”
“是的。我们已经开始合作了。”
“知道了。你显然也知道了。”
“我们一定要谨慎从事。”丹尼森接着说:“如果‘狼穴’这个代号与日内瓦有关,我们更得格外小心。如果让英国人知道日内瓦的事,那可就糟了。”
“是我让他来的,他想知道我在哪儿。他说一定要见我。他给我们带来了可怕的消息。”
圣·特罗彼茨消息:海军令校安东尼·博门特,南船座号巡洋规舰长,皇家海军功勋指挥官和他前来度周末的妻子双双失踪。他们乘坐的小船在猛烈的暴风中沉没在几英里以外的海域。沿海面低飞的搜索飞机看到了倾覆的小船,证实了这一消息。中校和他的妻子持续四十八小时之久杳无音讯,南船座号副舰长摩根·莱维隆当即发布搜索令寻找这对夫妇。英国海军部断定博门特夫妇已经不幸丧生。这对夫妇没有孩子。
“你昨晚不是说过了吗?”
贺尔汀定到他面前,“告诉我,他们会怎么办?假如你们三个符合密约条件的执行人一齐来到日内瓦银行,一致同意接受他们的条件,一切都办妥当了,他们将怎么办呢?”
“达决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跨越大西洋的电话很快来了。不到一分钟库腊蒙岛就传来了布诺凡托拉的声音。
“我得劝阻住她,她不能去日内瓦。她留下电话号码或地址了吗?我怎么和抛联系呢?”
丹尼森的一番分析极有说服力。
“他是不是说‘杀了我还会有人接替我,杀了他还会有人接替他’?”
诺勒挂断了电话,心里说,布诺凡托拉真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布诺对他大概就象那个衣冠考究的男人对待贺尔汀那样忠心耿耿吧。他不明白贺尔汀为什么问那个入她是否受到保护。为什么?受谁的保护呢?
诺勒匆匆穿过第五乔治旅馆的大厅,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马上见到贺尔汀。执行日内瓦密约的日子快到了。要是他们能在圣——特罗波茨见到安东尼·博门特,共逼他说出实情,需要的时间就更短了。
丹尼森说得那么快,那么肯定,诺勒感到很难跟上他敏捷的思维。“你怎么那么肯定应该先从这些人的档案中查起呢?”
“约安知道这事吗?”
诺勒翻到第四页,展开一看,愤怒感和恐怖感登时涌通全身……
“你给我来电话吗?”
“看看这报纸吧。”那人说。“这消息用英、法两国文字刊登出来了。”
“我希望能安慰你几句。”
诺勒明白贺尔汀是在表白她没有透露日内瓦的秘密。他转向那个人问:“这事你怎么看?”
“他没有其它选择。”
“当你提起你的继父时,我也不知如何安慰你才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事情发生了,你我又能怎么样呢?贺尔汀理解这一点。”
赫克洛夫特听到这儿又惊讶又迷惑。“可你确实说过不与他们合作的。”
“如果她让我放,我就放。过来!”诺勒推着那人穿过走廊来到门前轻叩了一下。
“今天,我要飞到伦敦去。明天早上,在情报五处和培顿·琼斯先生会晤,搞一笔交易。我有一个使他们很难回绝的交换条件。因为我可能给他们送去一个飞快地从—地飞到另一地,连羽毛也随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穴居鸟。”
“他们为什么要杀死一个无辜的女人呢?”
他笑笑说,“赫克洛夫特先生也许不相信这一点吧。他对我们还缺乏了解。”他说看点了点头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下来,手握看门把手,回头对诺勒说:“很抱歉,先生。如果我和贺尔汀的关系让你感到神秘的话,忍耐着点。你和她的关系对我来说也同样神秘,可我并不过问。我相信你。假如你滥用我们对你的信任,我们就干掉你。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放明白。”
赫克洛夫特从茶几上拿起那份《先驱论坛报》。
“嗨!诺勒,你真是支手枪!我很高兴不用老付电话费钱你了。你这下可见世面了吧?”
“晚上好,先生。”
诺勒厌恶地掉转身子,用手臂揽住贺尔汀的肩说,“对不起,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真不知如何安慰你。除了和你哥哥见面之外,我不知自己还应做些什么。”
他还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布诺凡托拉是否给他回了电话。爱新说她想让桑姆知道她的计划。纽约的麦尔斯中校只知道爱新离开墨西哥到里斯本去了,却不知她为何而去,更不知跟踪她去的那个人是谁。
“上帝!我感到自己对他们的死负有责任。”
几秒钟内门开了。贺尔汀站在门前,惊讶地打量着门外的两个男人。她手中拿着一叠报纸,目光里除了惊奇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东西:哀伤。
“你说道要给我哥哥打个电话的。我看你最好现在就给他打。他和柯立清很要好,他们自孩提时代就形影不离。他现在在哪儿?”
“溯热。这是英国人42年~44年实施的一个破坏计划,它象海绵一样。成千的德国侨民披送回德国和意大利的工厂、铁路或政府机关工作。溯热一定有人打入了财政部,这是常识啰。……答案就在这些案卷里。”
“什么?”
“他也没什么好主意,关键在博门特身上,除了抱侥幸心理直接去日内瓦,我看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见的世面远非你能想象得出,桑姆。我母亲给你打过电话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哪儿的话,这个人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了嘛。”
“我是约翰·丹尼森。”电话里的声音很紧张。
“什么也没留下,她没有时间详谈,况且线路也不清晰。她是从墨西哥打来的电话。告诉我,诺勒,出了什么事?”
“尽快接近那些档案。英国人有成千上万卷的秘密档案。这些档案记录着大战敌后几年的详细情况。这些情况足以使很多人为他们在战争时期的所做所为感到无地自容。档案的某一处记载着我们需要的东西。一个人或一伙人,一伙法西斯分子——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确实有这么一伙人。材料上记着有个人三十年前与财政部有关系或者和我们的父亲有关系。而这个人现在正受到信任和重用。它甚至可能是溯热计划的渗透活动。”
“为了这,你想透露你追踪了六年的鸩鸟的秘密?”
诺勒被他的真情打动了。“你想让我和培顿·琼斯谈谈吗?”
“那好。我们要化悲愤为力显,对吗?今晚我要住在这儿,”她对着那个衣着考究的人问,“你看行吗?我受保护吗?”
“几天以后听我电话。如果你换了旅馆,用弗莱斯卡的名字给我留地址。贺尔汀有我通信处的号码。现在让我和她讲话,尽管我们之间存在分歧,也许还象我们谁也不需要谁一样,现在我们谁也离不开谁的帮助。而且……诺勒!”
诺勒:“贺尔汀?我不知道她是否同意那样做。”
“我并没和他们合作,而是和他合作。我只和培顿·琼斯合作,他必须向我保证这一点。否则我们会进一步采取行动的。”
“不用说,她可能并非无辜。情况会弄清楚的。敖德萨的网络会发出警告。”
“是说他们乘船游玩以后再没回来吗?见鬼!我想么会相信是他自己的过失呢?当然不是。这镭一点根据也没有。不管博门特是不是特务,他总是个出色的水手。他可以嗅出几十里以外的风暴。如果他乘小船出海,肯定会在风暴到来之前返回岸上。”
“如果英国方面发现他们的海军高级军官是敖德萨特务,特别他是一个指挥一艘巡逻舰(这是间谍船的委婉叫法)的舰长。这说明英国官方又被愚弄了。没说的,为了洗刷这耻辱,他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当然,他们的最上策是尽快采取行动干掉他们。”
“谢谢。你是个好朋友。”
“现在让她接电话,我们谈完了。”
“彼得·鲍德温?”
“我们没时间顾及这些了。你的朋友布诺凡托拉给你来过电话。我记下了他的号码,放在电话机旁了。按这个号码和他联系吧。”
“对她好些,爱她吧,她也需要你。”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
“这么说,你不相信报上说的那一套?他们乘船出游遇到风暴的说法不确实?”
“并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我确切知道应该查哪一卷:从那些可能与我们父辈有关的人物理起。”
那个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孩子很快走掉了。诺勒气呼呼地想追上去,可贺尔汀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请别这样,亲爱的。很多情况他都不了解。有些事我们也不便告诉他。可他的确算得上朋友。”
“情况很紧迫。”
“就这样吧,我们记住这个协定。请多保重吧。你有个了不起的妈妈,请不要伤她的心。”
“那么,是谁害死了他?”
“你也能。”赫克洛夫特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猛力推着他朝自己房门走去。
“我同意。但是为什么你要告诉培顿·琼斯呢?你又用什么来换取查问档案的机会呢?”
“说得对,约安。英国人杀死博门特夫妇什么也得不到。他们不会把他弄得臭名昭彰的。”
“如果真是这样,”衣冠楚楚的人插嘴道:“那么,博门特无疑是敖德萨的人。我们一度还不大相信报上的说法呢。”
“对,为了柯立清,还为了日内瓦,我要全力以赴。”
“我们报社打电话告诉我的。晚报编辑知道我和柯立清的亲密关系,这太可怕了。”
“从这成千上万的案卷里,要找到你需要的材料谈何容易。即使能,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哪。”
诺勒摇了摇头,好象布诺凡托拉就在屋里面对面和他谈话。“对不起,桑姆。现在还不行。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我答应你。”
“第四页左上角。”那人又说。
“他们会杀死我们的。”
丹尼森先是一阵沉默。他对诺勒的话既不潜心思索也没有感到惊慌。诺勒并不如道有两个狼穴的存在呢。随后他问:“你从哪儿听说这个代号的?你和贺尔汀都没有提起过呀!”
“我也正要问呢,可他不告诉我。”赫克洛夫特把那人推进门说。
“放开我!”
贺尔汀转过身答道:“我都听到了,你象是很烦躁不安。”
“你有把握让他严守秘密吗?”
“她说情况紧急,过你千万守口如瓶,你们见面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她打电话时肯定心烦意乱。”
“说了,我也正想着他这几句话呢。”
“什么?”
“打过。她让我转告你,她大约一周以后和你在日内瓦见面。你到那儿后住在协和旅馆。她嘱咐我让你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这个消息。”
“哎呀,”赫克洛夫特低低说了声“天哪!”便问贺尔汀:“你哥哥没告诉过你什么消息吗?”
贺尔汀转回身望着他,“你们开始相互信任了,是吗?”
赫克洛夫特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穿黑皮茄克的人。特别是他临死前眼睛里流露出的坚强信念……杀了我还会有人接替我,杀了他也会有人代替他。
“你妹妹要和你说话。”赫克洛夫特说道。
电话铃又响了。赫克洛夫特走过去接。“对,是我。你是谁?”
“诺勒,请别这样。他是自己人。”
“我们都忘了。”赫克洛夫特告诉他。
“不行!”丹尼森吼起来,随后又心平气和地说:“我的意思是这样太危险了。相信我,请按我说的去做吧,你和贺尔汀都不能露面。一点也不能暴露。在我和你会晤之前贺尔汀不能去上班,她必须和你在一起,而且你们俩都必须隐蔽起来。”
“有人夺去了你姐姐的生命,这种时候我这样做是很蠢的。”
“他确实不会有另外的选择,那个穴居鸟把谍报部五处迷住了。你不也是这样吗?你又能得到什么作为回报呢?”
“算得上个蛮不讲理的小杂种。”赫克洛夫特说到这儿停住了。“对不起,你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我还说这些猛话。”
赫克洛夫特站起来,把听筒递给了贺尔汀。
“听着,朋友。我们谁都清楚这里的奥秘。他是被他的屈在害死的。他们派他跟踪你到里约。不料你认出了他,他的使命就这样结束了。”丹尼森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好象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圣一特罗被茨。他们的做法之所以不可饶恕,就因为他们,为了使这个事故更象真的,要柯立清也一道死去。”
“那要受到严厉指控的呀。”赫克洛夫持道。
“我哥哥……”
“一部分鸩鸟的真实情况,”丹尼森回答说。“我要让杀害柯立清的凶手丧命。”
“关于柯立清的?”贺尔贺问。“讲过一些。她遭受的痛苦,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也是她一直不愿见我,不愿和我联系的原因。她始终不想让我知道她干些什么,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嫁给了博门特。她怕我了解到真相。”
“你在这儿干什么?贺尔汀好吗?”
“他怎么认为?”
“他可是你柏林的朋友。”贺尔汀打断他的话,“我告诉他,你在柏林有个朋友说可以解除你对伦敦的怀疑。”
“然后查一个叫做狼穴的组织的档案。”赫克洛夫特说。“作战代号狼穴’,对!”
“也许这是他们的本意,可上层的权威人士没有人会允许这样干的。如果英国人想得到他的供词,他们会隔离他,拷问他,而决不会突然杀了他。可那些人干掉了他。这就是说,杀死他和柯立清的人一定是受到他威胁的人(他知道的事太多了),而不会是想从他那儿得到好处的人。”
“什么?”
诺勒走到床边,拿起了那张纸条,说,“我和你哥哥约好明天一同到圣-特罗波茨去见博门特,准备逼他供出实话。他得知博门特的死讯神经一定会经受不住的。无论从日内瓦大业来讲,还是从私人关系来讲对他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海军中校及其夫人在地中海失踪
电梯升得很快,里面没有别人。门开了,诺勒正待走出电胡,突然见到了走廊里对他站着的那个人,立即屏住了呼吸。此人正是献心教堂里那个着装考究的人,那个搜查过他的人。
“不知道。他不愿告诉我确切地点,只说今晚晚些时候和我联系。真的。”赫克洛夫特说着拿起电话听筒要了布诺凡死拉的电话。
“完全正确。此外,还有一个伦理因素。我认为军方谍报六处虽然常常跟踪自己的特工,可我不相信他们杀人是为了不使自己难堪。这决不是他们的本意。不过,他们会竭尽生力保住或者挽回他们的面子的。上帝保佑我是正确的。”
“对。有人跟踪她到墨西哥。麦尔斯逮捕了那家伙。可没等他们弄清这人的身分,他就吞服了氰化物自杀了。”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查到,你今天下午对我讲得很清楚。在纽约给你打电话的人,那个被人杀害了的——”
“我在听着。”
“对,他是军方谈报六处的特工。他知道日内瓦的事,我们可以从他查起,他现在是我们成功的关键。”
“是不是英国人干的?”赫克洛夫特问道。“我告诉了凯瑟勒关于博门特的情况,他说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一下真相。从波思政府到英国政府。也许是英方获悉了他们一艘间谍船的舰长竟然是敖德萨的特务感到太难堪了,才不得巳下的手吧?”
“等一下,”对方答道。“我们先谈。她知道柯立清的事了吗?”
“我全都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