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料理极不敏感,平时做饭的人几乎都是祖母。尽管如此,母亲还是每天都为孩子和丈夫制作便当,休息日还用一口大锅煮些荞麦面。由于工作繁忙,母亲最擅长的就是不需要花时间的快手饭菜。
尽管我对此没有记忆,但我还是忍不住抱有一缕希望。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坏事。读高中时,我跟母亲吵架,母亲说了很不讲道理的话,于是我一时气不过,当着母亲的面把她做的便当扔进了垃圾桶。后来我马上就反省了,可直到现在也觉得很对不起母亲。
母亲总会把左右的“边角料”放在小碟子上,给我当早饭小菜。便当里的厚蛋烧吃进嘴里已经凉了,不过早上的“边角料”却还温热柔软。一家人只有我能享用到“边角料”,这也让我得意不已。
我是否也对母亲露出过那种毫无保留的笑容呢?希望有吧。尽管我打从懂事就进入了叛逆期,但我忍不住希望,在我懂事之前,也曾经那样注视着母亲,让她沉浸在生下这个孩子真好的幸福中。
她虽然不擅长做饭,唯独厚蛋烧做得特别好。母亲用旧煎锅做的厚蛋烧又甜又软,我直到今天都做不出那种效果。恐怕,这一辈子都做不出来了。
便当里几乎每天都有厚蛋烧。早上一起床,我就能看见母亲在厨房里煎蛋。热乎乎的厚蛋烧被移到砧板上,再用菜刀切块。此时切出来的厚蛋烧“边角料”是我的最爱。我每次都忍不住从后面伸手过去偷吃,不知被母亲责骂过多少次。
前不久,我在家附近走着,看到同住一幢公寓的人正牵着女儿的手。那人可能跟我差不多大,平时我们擦肩而过都会互相问候一下,不过那天她跟女儿一起唱着歌,并没有发现我。两人牵着手,看起来很快乐。
我打从懂事就进入了叛逆期,把母亲当成最好的反面教材,坚决不要变成她那个样子。我真的很讨厌母亲。如果我有了孩子,还被孩子这样讨厌,我肯定没法活下去。对母亲的厌恶让我十分笃定:如果自己处在那种厌恶之中,绝对不可能忍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