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还他钱?”他问我。
史考特先生说我说得有理,于是他买了安素和一条巴兰丁先生最喜欢的香烟,然后他回家,让我把祝福送过去。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一定不敢相信。
我说:“不必还。”
“我还是不懂。总之,你知道我讨厌他们。”
他躺着,点起一支史考特先生买的香烟,盯着天花板,边抽烟边思考,我默默地坐在那里。然后他忽然又开口:“从另一方面来看,我已经很老了,也没办法再犯什么罪。或许这点也很重要!”
“那个人又不认识我,干吗买香烟给我?”
我没说什么,只是坐在一张橘色塑料椅子上,看着巴兰丁先生躺在床上。然后我跟他说:“我也信上帝。”
巴兰丁先生给他一贯的回答:“好!帮我带一点香烟和亚培安素。”
“相当不赖。”他说。
我不骗你,他还是抱着怀疑心态。但同时,他说他不觉得我会骗他。“就算你没骗人,”他说,“我已经活了太久,犯下太多罪,上帝没办法原谅我。”
礼拜仪式结束以后,他看着我微笑。
“丹佛,很抱歉我一直叫你黑鬼。”他说。
那天午餐后,史考特先生问我他能不能一起去看巴兰丁先生,我说好。但我怀疑他会不会像朗先生第一次看到他那样。我想或许不会,因为我已经开始常去看护中心帮忙清洁巴兰丁先生的房间,让它不再那么脏。
这时我盯着他看。“你问他说你要祝福他,他告诉你他要两样东西——香烟和安素。现在你试着审判他,而不是祝福他,因为你只祝福了一半。你见过他,那么告诉我一个事实:你觉得他抽烟的话会比现在坏多少?抽烟是他仅剩的乐趣。”
“我就是觉得不太好,丹佛,”他说,“好像在协助自杀一样。”
总之,从那天起,巴兰丁先生不再叫我“黑鬼”。没有多久,我推着坐轮椅的他走进麦克基尼圣经教堂的大门——朗先生和黛比小姐以前去的教堂。我们一起坐在后排,那是巴兰丁先生第一次踏进教堂,当年他八十五岁。
我回到巴兰丁先生的房间,他问我香烟是谁付的钱,我告诉他是史考特先生。
我和史考特先生到那边以后,他对巴兰丁先生很好。他跟老人说自己叫什么名字,然后跟他聊些有的没的,像是天气。然后他说:“巴兰丁先生,我想用几样必需品来祝福你。我可以带什么给你……你需要任何东西吗?”
于是我和史考特先生便去药房买祝福品,在选购的时候,他只想买安素,不想买香烟。
然后我借机告诉巴兰丁先生说,我一直照顾他,因为我知道上帝爱他。
我真希望你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沉默了一下,他开始道歉。我认识他以来,他不断咒骂。我猜他是忽然想到,我照顾他这段期间,他都在不断地骂我,已长达三年。
“因为他信上帝。”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