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大幕前,神主与巫女猛弹电吉他,震耳欲聋,每回公演都是这个样子。随着吉他的节奏,一个形象很好的男子手握麦克风登上了舞台,他高喊公演就要开始了。全世界的电影院或者剧场都是这个套路,我们谁都听过类似的喊声,就是他喊出的那一声。该男子的家族大概世世代代有着犹如铁块一般坚硬的特异嗓子。据说,过去的奥运会以及世界大战开战时,也是这么喊的。舞台演出就是从这些男子的喊声开始的。
刚才,突然下了雨。我很狼狈,一个戴着帽子的高个子男人给了我一把黑伞,我一打开才发现伞里画了无数的小画。这些画原来就是一个喋喋不休的酷似灯笼的女人被小型电风扇吹成了粉的故事。雨打在伞上,小画在动,看上去就跟动画一样。这真是一把奇妙的伞,让我回到了自我。深夜中的妙法寺,黑暗是屏幕,让我们看到许多奇怪的风景。走动起来,世界就会发生变化。这个伞是发给小孩们的,为的是看演出时保持安静。剧团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地点在三更半夜的妙法寺。
剧团每年都到我的村子来一回。
不过,开演时,坐在我前面长了灯笼脸的女人跟右边的客人不停地说话,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我坐在前面第二排,对即将开场的公演非常期待,甚至提前入了座。我背了一个很大的双肩包,其实是不必要的,把它放在我的膝盖上,还是塞到座位的下面呢?犹犹豫豫的样子给人印象很糟糕。
热烈的掌声从观众席上响起,我的眼睛被灯笼脸白衣的一角蒙住了,赶紧摇头想把它甩开,这时才想起自己还在雨伞的下面。
灯笼脸还是喋喋不休,话多得简直要淹没舞台下半截了。谁看了灯笼脸都反感。当我正要跟她说的时候,在她面前站了一位老人。他是剧团的团长,而且手提了一个小型电风扇。团长的电风扇吹出了强劲的风,一下子把灯笼脸吹跑了,灯笼脸惨兮兮地消失了。
一年到村子来一次的剧团公演,为什么要说话呢?你有什么权利说话呢?我对灯笼脸的个人意见毫无兴趣。灯笼脸周围的客人都皱起了眉头,只有她没察觉,一个人一直在说。这么下去,我非得憋死不可,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看舞台。我想让她换个座位,同时也担心剧团的团员们对灯笼脸发怒,再也不到村子里来了。灯笼脸坐在第一排,从舞台上看下去,一定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