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否能够……”
“整个民族都将自由离开埃及。”
“以你的案子而言，是的，因为你被控杀人。但是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对不起……但是这个孩子……”
“你真不通人情！”
“你什么忙也没帮上。”
“我记起来了。”
“悲哀……这个说法太夸张了吧？”
“你想一想，当你负责建造首都时，他来拉美西斯城找过你，是个假建筑师，他应该向你吹嘘过埃赫那顿宗教的优点。”
“总之，我想说，直到目前为止，我负责凯王子的教育。他喜欢读书和写字，透露超龄的特殊早熟，已经拥有令许多书记员嫉妒的渊博知识，他不停地研究天文地理，想要……”
“你找我有事，内疆？”
“你和赛大武……”
内疆往后退，撞上莲花。
“当务之急，你得离开监狱，这就是为什么我派人寻找亚伯内的原因。他的证词具关键性，有利本案的终结。”
“我……当然。”
“为何他限定真理只有一种？”
摩西的囚房干净通风，地面坚硬。国王坐在一张三脚矮凳上，面对他的犹太朋友。
“你认为现在教凯学巫术太早了吗？”莲花笑盈盈地问。
“有人想对赛大武不利？”这位女蛇虺巫师大声地问。
这名美丽的努比亚女子蹲在地上，抓着一条正愤怒甩尾的红头毒蛇。
“好，我就直接说：为何你要把凯引导到邪路上去？”
“没有，但是我觉得他似乎很清楚犹太人的悲哀。”
“你厌恶这块看着你成长的土地吗？”
“我不记得了。”
“你别企图迷乱我，我确定所见所闻的一切。上帝决定我的使命，我必须完成它。”
“你不请自来，内疆，你打扰我工作，而且，你竟然还侮辱我！就算你是部长，我还是想一拳揍扁你。”
“生活不容易。当你天天和蛇接触，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社交应酬上。”
农业部长内疆出奇地急躁，他平日和蔼可亲，今天却无理取闹且粗暴地把秘书撵走。他无法安心工作，离开办公室，前往赛大武和莲花的实验室。
“来自亚伯兰、以撒和雅各的上帝。来自耶和华。”
“在你逃亡期间发生什么事了？”
内疆犹豫了一会儿，拿起那只装着紫红黏稠液体的碗盆。
“我要求公开认可犹太人的信仰，允许他们离开埃及。”
“怎么了，说呀！”赛大武要求。
内疆手脚发抖。“要放在哪里？”
“拿好那个铜碗！”她命令部长。
“身为法老王的朋友，何须担心会被冤枉？因为你不会纵容它腐蚀国家和法官的良知。”
“那么，就开门见山吧。”
“快一点！”
赛大武不修边幅、性情粗暴、双肩宽大，在他工作的烟雾弥漫的实验室里，几乎认不出他的真面目，他正专心倾注稀释后的毒清。
“但愿如此，摩西。在反复思索中，你是否找到了有利于洗清冤屈的证据？”
“‘耶和华’是个山名，在西奈半岛的沙漠里，把它说成神名实在了无新意。底比斯的西山，不也住着那位沉默女神吗？”
“和你的一样清晰有力。”
“请相信我，我将尽全力传唤他到法庭作证。”
“我对你的友谊不变，拉美西斯，而且我预祝你与赫梯作战时能够一举得胜。但是，你是法老王，我却是犹太民族未来的领袖，假如你无法让我如愿以偿，我将成为你最顽强的敌人。”
“耶和华是惟一的真神，不应把他小看成一个风景区。”
“第一个可能就是死刑！”
“朋友间不可能总是情投意合。”
“耶和华会保护我。”
“他向你提过一些具体的建议吗？”
赛大武把手上的小药瓶摆在架子上，用毛巾擦一擦额前的汗珠。
莲花把那条毒蛇放进篮里，然后阖上盖子。
“沙漠里不是鬼灵充斥吗？”
“我想刚开始时我会惊慌失措是正常的，但是，在米德洋，我所躲藏的地方，我有时间重新思考。这不是逃亡，而是圣召。”
“有人干涉过犹太人的行动自由吗？”
“我本来对你一点信心也没有，拉美西斯，因为我不敢相信你会来。”
“架子上。”
“谁愿意协助我的民族便值得我尊崇。”
“那圣召来自何人？”
“那是我的拿手好菜，愿意和我们共进晚餐吗？”
“我们还有时间好好谈一谈。首先，你得恢复自由。”
“所以，你不会弃我于不顾？”
大小不同的过滤器里冒着滚滚的蒸气，架子上，瓶瓶罐罐紧挨着漏勺，葫芦罐连着试管，煎剂和药水排排站。
“在那座高山上，我遇见了上帝，他化身为一丛烧而不毁的荆棘。他向我透露了他的名字：‘我是自有者’。”
“我们的友谊不如我的使命重要，就算得付出性命，我也必须听从耶和华的命令。”
“信心薄弱的人！为什么你要逃亡？”
“你是埃及人，你无法了解。”
摩西站了起来。“拉美西斯！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法官允许我前来探望你。”
“我的意思是……”
“别打翻了，它的腐蚀性很强。”
“这一切我都知道，内疆，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做。有话直说。”
“耶和华交给我一项使命，拉美西斯，一项恐将令你失望的神圣使命。我必须带领犹太子民离开埃及，到一块福地去。”
部长脸色发青。“保护他？他受了什么威胁？”
“对，对，就是这样！”内疆回答。
“你真的听到了上帝的声音？”
拉美西斯和摩西热切地拥抱。
“法老王要我们保护他的儿子，为了完成使命，我们需要凯的合作。”
“你高估了那些顾忌，你的担忧没有道理。”
“他怎么了？”
“童年、青少年、我们在孟斐斯的求学经过、在你麾下工作的情形……这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拉美西斯。我只喜欢一块土地：那块上帝赐予犹太子民的土地。”
“你见过一个叫做欧费尔的巫师吗？”
“是有关小凯的事情。”
“反正已经打扰了，”赛大武说，“凯不是个省油的灯，而是拉美西斯的长子。攻击他，便可削弱皇家夫妇和整个国家。我们在凯身边筑了一道魔墙，以驱逐那些冲着他而来的打击。这样的工作要求精准，既艰难又不确定，因此欢迎有志者共同加入。”
“那个欧费尔是个赫梯间谍，他阴谋颠覆埃及，而且还是个凶手。你和他之问的微妙关系，让你背负了叛国的嫌疑。”
“法老王也需要申请才能探望囚犯吗？”
一阵咳嗽让部长无法继续说下去。
“或许亚伯内早已离开埃及。”
“有人曾见死不救吗？”
“你喜欢吃腌牛肉吗？”莲花问。
“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面对那么复杂、那么危险的学术……”
“监禁对我来说一点也不苦。我准备好好迎战明天的挑战。”
“你是说所有的犹太人吗？”
“我实话实说，真话将还我清白。”
内疆觉得被冒犯了。“但是我的拜访不是社交应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