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经过一段曲折蜿蜒的流程之后,绕过一处秃鹫为巢的峡峰,然后脱离峭壁,随后即是一座宽约二十公里的半圆山丘。
“过来吧,赛大武。”
“我执政期间大力经营北方,现在我应该在南方建造那座神庙。上下两地若不团结,埃及将永劫不复。而且那一场对赫梯的战争,让我疏忽你太久了。”
“陪皇后回舱里去,”拉美西斯命令赛大武,“好好照顾她。”
“所有的桨手向右航”拉美西斯命令。
拉美西斯随后跳进河中。
拉美西斯登上舱顶,拉开弓箭,瞄准一名敌军,屏气凝神,然后射出,弓箭刺进那名佣兵的咽喉之后,他的同伴全都蹲到火盆后面,躲开君王的亡命之箭,而他们自己的射箭因目标不准,全都掉进皇船浮载其上的旋涡中。
“欢乐和痛苦,希望和畏惧,我们都将生死与共,但愿此趟崇神之旅能够祝佑亚侠。”
秀发随风飘扬,一袭简朴的纯白长纱,妮菲塔莉惊叹地欣赏着埃及中部的旖旎风光。棕榈树丛、河边水稻和山丘上的白屋村庄,装点出一个正义之士在冥世所追寻的以及皇家夫妇必须在世间建造的甜蜜天堂。
谢纳把正在吃的烤鹅腿丢给狮子后,冲向他的弓箭和长剑。
站在皇船的船首,拉美西斯温柔地拥着妮菲塔莉。皇家夫妇正享受着片刻的甜蜜时光,和诞生在宇宙天际的伟大孕育家后来降临世间转变成创造万物的水流的伟大河川心灵相通。
几分钟之后,危险再度成灾。护卫船只亦卷入逆流,不似皇船足以抵抗激流,它们竟突然驶离航道,令救援行动措手不及。
几名佣兵从航道跳上木桩水坝,准备在谢纳一声令下,和其他准备从背面攻击皇船的同伴一起发射带火弓箭。
此时妮菲塔莉走出主船舱,眼睁睁地看着国王沉入尼罗河里。
许多水手惊慌不已,不知所措。其中一位在升帆时从主桅杆跌下,并且撞上了船长,令他头昏脑涨,眼神朦咙,再也无法下达清楚的命令。于是船上一片混乱。
第一支火箭射中主船舱的甲板。美丽的莲花,身手灵活利落地以一块粗布扑灭小火苗。
“一半的人到水坝桩架上去,其他的人跟我走。”
“我真希望留在凯的身边,这个男孩将来定是一位伟大的巫师。至于对他的保护,也请放心,没有人可以击垮我所建立的那道防线。”
“这正是亚侠秘密之旅的原因,不是吗?”
“亚洲将遭逢大变动。假如和平依然指日可待的话,不是应该把握良机吗?”
“将面临一个困难……但是没什么关系。”
“他得承担很大的风险。但是除了他还有谁适合担任此棘手的任务呢?”
拉美西斯要求的断然措施改变了航程,船首以怒马之姿往上直立,船身成横向,激流撞击左舷。只要不掉进旋涡里和不被谢纳所派遣的快艇杀手赶上,仍有机会航向岸边,对手已经击倒了两名船尾的水手,利箭穿胸,这两名罹难者随波逐流。
赛大武心情恶劣。他本想到了努比亚,假如出现意料的危险威胁皇家夫妇时,才使用这个避邪的护身符,提早拿出这个武器令他气愤难消,但是他得战胜这个该死的旋涡。
妮菲塔莉用手抚着喉咙。
“安静!”拉美西斯要求,“各就各位,我来掌舵。”
君王的利箭刺进攻击者的手腕,他痛苦地高喊后退。刽子手则一口咬下一位已成功登上甲板的佣兵的头颅。
胜利在望了。
甲板上出现赛大武的脚步声。“可以打扰你们一下吗?”
赛大武跑向船头,小心翼翼地拿着一颗沾满泥土的鸡蛋。这个驱邪的护身符写满象形文字,是收藏在赫尔孟城托特神庙内堂里的一个鸡蛋复制品,惟有像赛大武这样的国家级巫神,才有资格使用这样一个象征惊涛骇浪的供物。
两枝带火的弓箭射中帆布,重新点燃被莲花扑灭的小火苗。尽管腹背受敌军飞箭的威胁,拉美西斯依然无动于衷,继续歼灭岸上佣兵。他被一声来自船尾的惊叫吸引,转过身去,看见一名海盗高举斧头,对准一名手无寸铁的水手头顶正要砍下。
国王只有几秒钟可以思考。这一次,连他的狮子都帮不了忙。
“怎么了?”拉美西斯担心地问。
“莲花和你,不想赶快一睹你们挚爱的努比亚吗?”妮菲塔莉问。
没有任何一名佣兵敢攻击拉美西斯,因害怕被法老王体内的神力鞭笞。自从在卡叠什战胜以来,众人皆知这位埃及两地主人的超自然威力。谢纳则不以为然,发誓将亲手宰杀这位暴君。
船只大力晃动了一下。是个旋涡。
岸上尽是埃赫那顿废城的荒芜建筑。
水位极高,北风强劲,因此航行快速。船长随时保持警惕,因为水流激起危险的旋涡,驾驶如不小心谨慎,将造成船难。
赛大武将这枚鸡蛋从空中抛向河中。水流汹涌,翻滚沸腾,出现一个中空的螺旋,一阵浪花席卷水坝木桩,熄灭几个火盆,淹死两名佣兵。
“在那里!”哨兵尖叫。
“那里有世上最美丽的蛇……你们可知船长正为水位的变动大伤脑筋?他认为我们正逐渐靠近一个危险地带,他打算通过河中的犹太小岛之后便靠岸休息。”
“法老王的船只是否被隔开了?”
“战争尚未结束。”
正值拉美西斯奋力搭救时,他意识到了一个令他无能为力的双重困难:河中出现一个大旋涡;而太阳城岸边那道可供航行的航道里木架的水坝上,火盆一字排开。国王必须在船难或火灾间做一抉择,倘若船只因快速通过,不幸撞上木制水坝,恐将免不了船毁人亡的厄运。
这名佣兵淌着口水。对他,谢纳像对其他由欧费尔召集的战斗小组,应允了一笔丰厚的报酬。国王的哥哥展现过人的口才,在他的演讲里,他谈起那个燃烧心头的仇恨大火。
“和您所预期的一样,随从人员远远地落后。”
谁会在这座废城高处设下如此的陷阱呢?拉美西斯心想,这就是令妮菲塔莉不适的理由,透过其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早预知危险的存在。
一场延烧到莲花衣服的火灾令她手忙脚乱,她急忙往河里跳,但是不幸卷进涡流逐渐减弱的旋涡里。她无力施展泳技,只好伸手求救。
九年的统治,让拉美西斯和妮菲塔莉经验增长,像初见面时,他们知道彼此应该生死与共,相爱不渝。
皇船现在再也不受沉船和火烧的威胁,但是船尾情况更见危急。谢纳的属下抛出铁钩,而且开始顺着缆绳往上爬,他们的首领狂暴地连连发箭,阻挡埃及水手的防卫行动。
“你不担心我们出国期间的国事?”
妮菲塔莉的美貌日甚一日,迷惑着拉美西斯。她的身上结合了高雅的气质和女王的威仪,她实现了一桩结合光明心灵和芬芳胴体的神奇婚姻。这趟大南方的长途旅行是国王献给一位高贵女士的爱之旅,她的存在足以安抚法老王及其子民。自从和妮菲塔莉共处之后,拉美西斯终于了解为何神明要求埃及一定要由观点一致的皇家夫妇共同领导。
拉美西斯将在太阳城近郊罹难,就像埃赫那顿邪教终于战胜埃及国王崇拜的阿蒙神和其他神祗。活擒妮菲塔莉当人质,谢纳便可强迫君主的随从认他为王。拉美西斯的阵亡将令国家四分五裂,他正可乘机而入,荣登王位。
突然,法老王与匪帮头子,一位对目击物蠢蠢欲动的大胡子,四眼交接。一转眼,君王移到他的左侧,一记丧心病狂的飞箭插入他的脸颊。匪帮头子气恼地下令他那些死里逃生的属下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