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每日都必须重建的和谐关系……稍一不慎,塞特之火便会歼灭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他想见的是你,不是别人。”
“你想我会笨到被你这些空话迷惑吗?”
国王把建筑师请来。“和我的几位先祖的墓穴一样,挖一条深及石脉的走廊,露出原石面貌。它将揭露无人能解的最后秘密。”
“我看见一个危险逼近,一股恶势力……会不会是谢纳、巫师或者他们当中的一位信徒?”
亚郎打断沉思中的摩西。“有个砖匠想见你。”
摩西在内心深处,必须承认巫师说得没错。
妮菲塔莉连着几天细细品味那些住在这座当她穿过尘世后,便将成为主人的永久陵寝里的神像。她和冥世的生命熟识,而且在地上分享一份饱含天庭之美的沉静。
摩西困惑不解。“你放弃对阿吞神的信仰?”
“欧费尔!”
摩西犹豫不决。
“他低估了你和塞特之间的特殊关系。”
“我曾替他们工作,那是真的,但是我的组织早被瓦解了,而且赫梯再也无法歼灭埃及。”
“我支持这个伟大的计划。假如因此能够让拉美西斯败亡,在埃及建立新宗教,我将乐不可支。”
“不是的,摩西。你我均相信惟一全能的上帝,在我和犹太人接触当中,相信这位上帝就是耶和华,不是别的神。”
当然,他得履行上帝托付的任务,但不知是否因为力不从心,现在,他再也不抱任何梦想了:拉美西斯不会让步。摩西极清楚埃及国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他早已把犹太人视为埃及子民的一部分。
“他们的理由不正当吗?假如我没弄错的话,你是赫梯间谍。”
“有什么差别呢,摩西?反正你的行为在拉美西斯眼中就是暴动,而且他将以反暴动的名义镇压你们。”
头戴一顶黑色短假发,再以白色头巾系紧,遮住前额,露出双耳,黝黑的脸庞蓄着一小撮胡子和参差不齐的八字胡,这位求见者和任何一位犹太砖匠没什么两样。然而,他的背影引起摩西猜疑,他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底比斯的警察局长肯定他的属下已尽心尽力追缉谢纳和一些可能的共犯。拉美西斯提供他们通缉犯的相貌特征。在尼罗河上,后者曾企图以飞箭射杀君王,然而警方的调查依然毫无结果。
“你想做什么,欧费尔?”
“你知道耶和华要求我的子民离开埃及吗?”
“和我们的死亡相会之后。” 。
“我了解阿吞神只不过是上帝的前身。既然真理摆在眼前,我应该改邪归正。”
“帮助你宣扬耶和华的信仰,如此而已。”
“我们什么时候去大南方?”
“你是主人,摩西,请允许我向你提出一个建议:在拉美西斯出国期间,别轻举妄动。和他,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他的左右手,亚眉尼和赛哈马纳,更遑论母后杜雅,对你的子民可毫不宽容。为了安抚民心,他们将下令流血镇压。让我们利用皇家夫妇旅行期间进行我们的合作,说服那些犹豫不决的人,准备迎接一场无法抗拒的战斗。”
“有什么目的吗?”
当妮菲塔莉决定离开“莲花之地”后,拉美西斯便带领她到“大草原”的国王谷,自第十八朝代以来,法老的遗体便安葬于此。皇家夫妇在第一位以拉美西斯为名的法老和塞提的陵寝里逗留很久。每一幅画都是精品,皇后细读每根圆柱上的“暗室之书”,它揭示太阳由死亡到年轻的所有蜕变过程,亦是法老王死而复生的经过。
“我的子民想离开埃及,不是对抗拉美西斯。”
妮菲塔莉和拉美西斯同感跨越了一个里程碑,从此他们的爱情里加入了对自身死亡的认知,苏醒而不昏眠。
“请你代为接见。”
“是他,”拉美西斯认为,“他试着永远切断我和塞提问的关系,剥夺我父亲对我的保护。”
这不再是死亡,而是神秘的微笑。
“和拉美西斯正面冲突不容易,我的一些私人战斗经验对你有用。”
“黄金陵寝”以八根圆柱装饰的停棺间几近完工。死亡可以迎接拉美西斯了。
“即使你拒绝我的诚意,我仍将支持你,因为它是惟一值得支持的。请相信我毫无私见,只想拯救我的灵魂。”
“拉美西斯的警察队四处追缉我。”
“那么美丽……我配不上。”
“和我一样,你相信他依然活在世间。”
“我得想一想,欧费尔。”
“他已经离开底比斯了。”妮菲塔莉断言。
“你变了许多。”
哈托尔,妮菲塔莉在她陵寝壁上所看见的女神,以气功师傅的姿势为头戴秃鹫皮毛状的金皇冠且永葆青春的皇室大皇后运送死而复生的精气,而成为神圣之母。画家以无懈可击的笔法,成功地诠释了美丽的“温柔爱情”。
忘却争吵后,现在这个预言只剩下一个敌人必须克服:拉美西斯大帝。
“我和赫梯已毫无瓜葛,因为王位继承的问题,我的存在已成过往云烟。我的未来和希望在你身上,摩西。”
皇家夫妇走向底比斯山脉最南方,被称为“转世之地”和“莲花之地”的山谷。拉美西斯的母亲杜雅和皇室大皇后妮菲塔莉的陵寝就是准备安葬于位于沉默女神区的山峰底下的皇后谷。这片受炙阳烤晒的沙漠,由天国的微笑女神哈托尔统治,她能让星辰闪耀,让信徒欢天喜地。
俄赛里斯,脸庞铁青,身裹白袍;光明的瑞神,头顶大日盘;凯普里,圣甲虫头型的人体化身;玛亚特,宇宙之法,美丽纤细的年轻女子,鸵鸟毛是她惟一的标志,轻如真理……所有的神力群聚一堂,为妮菲塔莉在现世和冥世里转世轮回。不久之后,在那些依然空白的圆柱上,一位生命殿堂的书记员将以象形文字抄写“漫游光明宝典”和“门帖”,好使皇后在冥世旅途顺利平安,避开危险。
“间谍永远是间谍,不是吗?”
“所以,你曾经欺骗我,你想利用我去对付拉美西斯!”
“正是我,摩西。”
“那些以其皮毛做成红眼的沙漠动物都是塞特的杰作,谢纳企图借其可怕神力摧毁世界。”
“那颗恶眼再也无法发挥作用,火焰阻挠了它的摧毁力量。透过树脂胶水,我们成功地重塑那颗从拉美西斯城塞特神庙偷取的善眼。”
然而,出走埃及的意念萦绕心怀,而人民对预言的反对亦日趋薄弱。许多人认为摩西和拉美西斯关系特殊,应可轻易取得他的同意。一个接一个部落的酋长慢慢地让步。亚郎在最后一次长老会议中,坦率直言,提议摩西为信仰和意志统一的犹太子民的领袖。
妮菲塔莉以悸动的心参观拉美西斯大帝的陵寝。画家先在捣碎的矿石颜料里掺水,然后在墙上画下象征君王万世无疆的图像。五彩的粉末,加入水和洋槐树脂后,非常方便耐用。
“她死于意外,我伤心极了。但是埃及警方却以非我所为的可怕罪名控告我。在这出悲剧里,我看见了一个命运的转折点,那是今日你惟一可以对抗拉美西斯的利器,也是我全心支持你的原因。”
“过去你对他的承诺。他相信你。”
“带他进来。”
欧费尔的坚决信心令摩西动容。虽然他尚未决定和巫师联手合作,但又该如何否认这些确实可行的想法呢?
“你喜欢这座陵寝吗,妮菲塔莉?”
“那个你希望扶植她执政的少女好吗?”
“过去从没有类似的陵寝,将来也永远不会出现同样的。你,你的爱情是生之气息,你将永存神明和人类心里。”
“我们从前理念相同。”
“你找我有事吗?”
“你打算怎么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