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发生的?”
“没有。”
赛哈马纳再也按撩不住。既然软硬兼施都不得其法,撒丁人决定单刀直入。吃完牛排配鹰嘴豆之后,他骑上马直奔戴聪的工厂。
这次,一定要叫这名利比亚人从实招来,当然,包括杀害亚侠的凶手的名字。
亚眉尼沉思了一会儿。
“你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陛下……莲花认为你差不多百毒不侵,但是我,我深信那个赫梯女人将伺机置你于死地。”
“假如我们再也无法分辨良莠善恶,又如何能治理好国家呢?”
此逃犯被抛向空中,惊吓嘶吼,然后重摔于地。
“那又怎么样!”蛇虺巫师抗议,“等她由爱生恨时,便是致命的武器。这个女人企图为族人复仇,是不争的事实!她不正拥有一片未曾梦想过的战场——皇宫?当然,拉美西斯只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多亏你,我不是对毒蛇有免疫能力了吗?”
“莲花和我,我们很清楚蛇类,要躲过它们毒液的攻击,非行家无法办得到。但这条赫梯毒蛇无所不能,连蛇类专家都无法预测其威力。”
“巫里泰舒博是杀害亚侠的凶手,而利比亚人马勒飞是他的共犯……但是,我们无凭无据。”
学徒们赶紧让开。赛哈马纳一眼瞥见戴聪的尸体,头部栽在一个溢满尿粪的桶子里。
工厂内,依然尿骚味呛人。赛哈马纳早已染上埃及人喷洒香水的习惯,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然而看着皮革工人,竟能把脸如此贴近盐渍过的羚羊皮,这刺激他人此糟糠之地一探究竟。他撇开成串富含丹宁酸的洋槐荚果,绕过一个红土瓮,一双巨掌落在两名学徒的肩上。
“等你告诉我实情之后再查看伤势吧。别温温吞吞,你这个混蛋,否则我连你的双手一起折断。”
“我欣赏勇敢的孩子。走吧,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你猜错了。”工厂领班软弱地反驳。
当拉美西斯走进实验室,莲花上前鞠躬致敬,而赛大武则继续埋首于他的工作。
“为什么?”
“让开,”撒丁人命令,“让我过去。”
亚眉尼真怕见到拉美西斯发火,火力之强,极其少见。
“还有其他的烦恼吗,朋友?”
小学徒一瘸一拐地终于赶上看似气恼的赛哈马纳。和他原来猜想的相反,并不是巫里泰舒博谋杀了戴聪。
“我查阅过外交部的档案资料和亚侠的笔记,并且询问过一些利比亚专家。马勒飞是某好战部落的酋长,对埃及复仇心切。”
巫里泰舒博,这个赫梯叛徒竟敢联合马勒飞,一个利比亚杀手,埃及的宿敌……对,这就是他们的阴谋!但还得说服拉美西斯相信此事。
“你……你不把我关进监狱?”
“她将为你带来不幸。”
“一场意外,一场恐怖的意外!”工厂领班,一名矮壮的利比亚人解释说。
“这个马勒飞……听人谈过他吗?”
“玛荷既漂亮又聪明、狡猾、野心强……又是赫梯人。”
“杀死老板的凶手是个利比亚人……一个黑眼、方脸和鬈发的人……他认为戴聪背叛他……老板否认,他向他保证他什么也没向你说……可惜那家伙不相信他……他先杀了他之后,再将他的头部浸到那个装马粪的桶子里……之后,他转身威胁我们:‘我叫做马勒飞,我就是利比亚民族的首领,如果你们胆敢向警方透露什么,我会毫不留情地宰了你们……’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我死定了”
“你不同意我和赫梯公主的婚事?”
法老转身面对莲花。“你的看法呢?”
“你心情不好?”国王一眼察觉。
“我真希望能够给你一个心安的回答,可惜,据闻马勒飞已成功地集结了几个截至目前为止仍四分五裂的族群。”
“我们的确不清楚他的破坏力有多大。”书记员强调。
从前,妮菲塔莉总会运用她预测的能力指引国王的行动。自从她加入天上闪烁的星群之后,拉美西斯依然感觉她的心灵与他同在,继续引导他。
“对马勒飞别掉以轻心。”国王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亚眉尼,这个利比亚人在沙漠长大,在那里学会了毁人的巫术,而且梦想利用它对付我们。这场仗与赫梯之争不同,是另一种更阴险、更残暴的挑战。我可以感觉得到马勒飞的仇恨,它正逐渐扩大,一步步逼近。”
“听说她很专情。”莲花轻声说。
“对。”
巨人不必重复下令,骚动立即停止。
“要你休息一下根本不可能,我想。”
国王仔细阅读亚眉尼呈上的报告。君王的机要秘书脸色苍白,毛发愈显稀疏,一五一十地记下赛哈马纳激动的说词。
“我会亲自调查此事。”赛哈马纳发狠地表示。一场详尽的盘问立即展开。
“也对。”
拉美西斯起身走向办公室内的落地大窗,从窗口直视太阳却无损眼力。太阳,他的护卫星,每日赐予他完成工作的精力,无论他将面对什么样的困难。
“然而,这名叫马勒飞的家伙确曾入境埃及,在某同胞的工厂里将他杀害后,又自由自在地离开!”
工人住宅区的大街小巷难不倒这名年轻人,却敌不过拉美西斯私人侍卫长的体力追踪。正当此小学徒企图攀墙而过时,赛哈马纳用力地扯住他的缠腰布。
“赛哈马纳将会深入调查。”亚眉尼指出。
“别胡言乱语,小伙子,别再踏进皮革工厂一步,收拾行囊到皇宫总务部门工作。”
赛哈马纳跳下马后,很惊讶地发现皮革工厂前人声鼎沸。妇女、小孩、老人及工人个个争先恐后往前推挤。
赛大武正忙着清洗铜碗、葫芦和各式各样的过滤器,莲花则打扫实验室的橱柜架子。之后,这位毒蛇专家脱掉身上的羚羊皮衣,泡在水中后,用力扭绞以萃取衣上饱含的药剂。随后再由莲花为这件外套涂上由眼镜蛇、响尾蛇和其他蛇类所牺牲奉献的珍贵毒液,重新成为名副其实的活动药房。这名美丽的努比亚女子俯身面对棕色黏稠的药剂,稀释之后,将可制成抗血液循环不良和心脏衰弱的特效药。
“你言过其实了吧,赛大武?”
“没有目击者?”
“我的腰……我的腰受伤了!”
“没有人知道……老板应该是一大清早就来上班,我们到时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赛大武低声咕哝。事实上,从青少年时代开始,并且往后持续了许多年,他曾让拉美西斯饮用一种含微量毒蛇液,可治愈任何蛇吻伤口的药水。
“等天下太平的那一天,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任何法官都无法将他们定罪。”亚眉尼承认。
“沙漠警察队尚未找到他们的驻扎地。”
小学徒吓破了胆,断断续续地说着:
“一千零一件小问题,跟每天一样,而且都是紧急得不得了。”
那名最年轻的学徒如鳗鱼般拔腿溜出工厂。养尊处优的生活并没有磨钝赛哈马纳的思维方式,他马上尾随其后。
“我不会忘记这一点。”拉美西斯承诺。
“我不相信……戴聪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不可能死得如此难看。不,一定是桩谋杀案,而且你们当中有人知道前因后果。”
“是传闻或事实?”
“利比亚人根本打击不了我们!”
“只是一群疯狂的暴徒,或者真具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