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正为神祗奏乐讴歌。她心意如此,我只得成全她。”
“神庙内的灾情呢?”
为了庆祝他的生日,拉美西斯邀请他的两个儿子,凯和梅汉卜塔,以及忠诚的亚眉尼共进晚餐,后者突发奇想请御厨为此盛宴准备“拉美西斯的珍馐”,并搭配塞提执政第三年时所酿造的美酒。
凯、梅汉卜塔和亚眉尼皆无心品尝那道腌泡酱菜。刚才厨师本想和助手一起偷尝,但是这是道御膳,私尝将犯欺上和亵渎之罪。厨师心感惋惜,但也只得将这整盘掺杂了玛荷从巫里泰舒博处取得的毒药的珍馐丢弃。
皇家总管向国王上呈一封信。信上有赛大武的印玺,并注明“急件”字样。
法老的决定让赛大武大吃一惊,但是拉美西斯心意已决。今后将只剩三尊巨像传承皇家的护卫灵,第四尊见证任何人类作品中隐含的残缺和不完美。这尊石雕巨像的残骸,并无损整体的尊严,反而衬托了其他三尊的威仪。
拉美西斯走进庙内。石匠已各就各位:他们以支架撑起大厅内受损的圆柱,并扶正其他可能倾倒的。
河马开始蠢蠢欲动。岸上有条鳄鱼甩动尾巴,飞快地往前爬行数米后,再次静止不动。
“从今以后她住在梅屋后殿。”
“你自己去看看。”
国王、赛大武和莲花在一株棕榈树下共餐。蛇虺巫师并没有要求君王涂抹阿魏——一种味道难闻足以赶走蛇类的树脂。
拉美西斯折断印信,展开信纸,阅读朋友寄来的简短内文后,蓝即起身。
“为何您迟至今日才任命赛大武为努比亚次王?”
“陛下,我向你保证……”
“为何梅丽妲蒙没来?”凯问。
“敬伟大的拉美西斯。”亚眉尼提议。
“伤亡情形如何?”拉美西斯问。
部分鳄鱼赶紧躲进草丛,半浮半沉;其他的则扑向抵死反抗的河马。战斗短暂激烈,随后尼罗河又恢复风平浪静。
“妮菲塔莉神庙庙门亦遭破坏吗?”
大象再度咆哮,回复拉美西斯的挥手问好。好几年前,拉美西斯曾营救一只受伤的幼象。长大后,这只大耳长鼻的动物每于他需要它时,必出面协助。
拉美西斯片刻不离带领他前往阿布辛拜勒的快艇船首。他大幅降低随从的人数,亲自指派一些惯于尼罗河冒险的优秀水手,组成一支义勇队。
“今晚的聚会不是很特别吗?”
埃及的前途锦绣美好,因为凯和梅汉卜塔之间毫无嫌隙。宗教家兼祭司的长子,为追求新知识专心研究古经文和前朝遗址;次子则力行总司令职务,保卫国家的安全。其他“皇子”都缺少他们的成熟、严谨和国家意识。只要认为时机适当,拉美西斯将会郑重地宣布皇位继承人。
“你……你该不会让庙门留下此种景象吧?”
“那个吉萨的鬼魂已消失无踪,”凯透露,“石匠们的工作一切正常。”
蛇虺巫师离席走进芳香沁人的夜晚,他必须独处,以便领会此一让他成为国家栋梁之一的决定。
赛大武寻思反驳,但拉美西斯不留予他任何机会。
“你没邀请玛荷?”梅汉卜塔指出。
“大胆地往前航行,船长。”
“我不曾忘记他,朋友,在我执政的第三十八年,我不是早下诏书,升任你为努比亚新次王了吗?”
赛大武和莲花前来接见君王。
“两人死亡:努比亚次王和一名累犯。”
“不清楚。”
接近目的地了,君王安坐舱内一把椅脚为鸭头状,且镶上象牙的折椅,正享用餐点,稍事休息时,船只突然减速慢行。
“但是……这是次王的特权!”
“努比亚是个神奇的地方。”
“你提高了祭神供品的数量,”拉美西斯对赛大武说,“增加御谷仓里的季节收藏,为此动荡省份建立和平,并在努比亚大兴庙宇,而且依然欣赏直言不讳,胜过谎话连篇。你对成为此地玛亚特正义的代言人有何看法?”
“尊重自由,别妨碍它。”
拉美西斯询问船长:“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陛下,马勒飞似乎是名疯子,攻击梦想只存于他那病态的脑袋里。”
“不要逮捕这只庞然大物,带回埃及吗?”船长问。
“他们在一起做什么?”
“他必须学会毫无顾忌地接管努比亚。今天他目睹了自身的使命,回复了一个逐步侵蚀其心的圣召。他不受人贿赂,出污泥而不染,因为他的任何一个举动皆充满为此省份服务的意愿。因此需要时间让他明白这一切。”
“别修复了。”
正如国王所担心的,赛大武的来函毫不夸张:此地的确深受地震之害。四座巨大坐像之中,有颗头颅和前胸滚落于地。
“不,”君王回绝,“还是敬我们的母亲埃及,这片天映于地的斯土。”
但是谁敢妄想继承已六十高龄,仪表依然出众,吸引宫中仕女青睐的拉美西斯大帝呢?长久以来,君王的魅力远播埃及境外,从努比亚南方至克里特岛,有关他的传奇故事,在说书者唇边道之不尽。难道他不是世上最英明的国君、光明之子和永远的建造者吗?上苍从未赐予任何人类如此的恩典。
“你不该拒绝。对你而言,此次的地震也是别具意义。从今天起,你的生命将进入另一个层次。你知道我深爱此地,好好照顾它,赛大武。”
“没有,陛下。”
“此次的地震是地神的旨意。既然他重新改造了庙门,就别违背其意。”
“请容我,陛下,向您提出一个不敬的问题。”莲花说道。
这四名男子以文明和国家之爱彼此交心,他们以身献国,亦享国赏赐。
捏着一把冷汗,水手们重新划桨。
即使未见踪影,拉美西斯亦可感觉他同伴的存在。以长鼻拨开一丛低矮的洋槐树枝,一只巨大公象发出象吼,吓跑了无数飞鸟,也惊呆了那些水手。
“修复工程已展开,所有损伤痕迹都将迅速回复。至于那座巨像,则有困难。我有几个方案想向你说明。”
“她早该离开宫廷了。从明天起,亚眉尼,监督并彻底执行我的命令。有利比亚的消息吗,梅汉卜塔?”
“岸边有一群鳄鱼,范围至少达七米长!而水中则有河马群。目前我们无法往前航行。我想劝陛下先上岸休息。那些动物看似急躁不安,很可能会攻击我们。”
“我马上出发前往阿布辛拜勒。好好享用餐点,不必等我。”
两个高耸的顶峰,一处海湾,一片金色沙滩,一个分隔两座高山的溪谷,几株在空中散发清香的洋槐树,炫人耳目的努比亚花岗岩……阿布辛拜勒的地理景观令拉美西斯屏气凝神。在那儿,他曾建造两座庙宇,象征由他和妮菲塔莉永世结合的皇家夫妇。
“感谢神明大慈大悲,赛大武。”
再次,努比亚令拉美西斯神魂颠倒。清新的空气、蔚蓝的晴空以及从尼罗河汲取养分以对抗干旱的油绿棕榈林和农地,还有翱翔天际的鹈鹕、冠鹤、火鹤和白鹭,更有金盏花小道和神奇的赭红山丘,这一切让人得以敞开心灵与大自然隐藏的神力互动。
“但是,”亚眉尼惊讶地表示,“我刚在厨房与她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