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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槐树下·拉美西斯五部曲之五 作者:克里斯提昂·贾克 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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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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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赫梯人求见。”他的仆役通知他。

叙利亚人招架不住,瘫痪在草席上。好运已一百八十度大回转,马勒飞将眉飞色舞地手刃其咽喉,置他于死地。

“凯,孟斐斯的大祭司兼拉美西斯的长子。我前来寻找原属于埃及的物品。”叙利亚人手握匕首。

商人再度回复意识,但仍惊恐万分,他站起身,眼光片刻不离那几只背负重物的驴子,它们亦步亦趋地往前迈进。随后,他认出了那些队员:那几位原被他送上西天,送往马勒飞在死亡之路苦候其大驾光临的属下!

飞扬的尘土逐渐落地。是马匹吗?不,它们的速度应该比较快。驴子吗……是的,是几只驴子。所以,是商旅队!但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不必指名道姓。是的,我是那名惟一能够替赫梯雪耻的将军的朋友。”

然而这位叙利亚人并没有忘了得设下个陷阱,转移其他共谋的注意力,于是他派遣了一小支商旅队前往巫里泰舒博和马勒飞监控的路上。但是只要求他们运送一小量的货物难道不会铸下大错吗?现今谣言满天飞,据说今年大丰收,这样的风声恐怕早已传人那位赫梯人和利比亚人的耳中了。

难道不是幻影吗?不,那位货运队长,一位比他年长的同乡人,已出现在其眼前。

这名叙利亚人口干舌燥,眼冒金星。惨了!多疑的巫里泰舒博果真来质问了。如果他强迫他打开仓库……到底应该立即逃亡还是试图安抚这名赫梯军队的前总司令呢?

法老驱车直奔沙漠,战车队紧随其后。然而拉美西斯的这两匹战马风驰电掣,尾随部队早被甩得老远。

这位批发商并没有访客……只可能是那位利比亚人和他的突击队杀手!

“再等一段时间才行。”

这名商旅队长苍白着脸,推开门。在他面前,在那堆积如山的宝物前,站着一位身穿豹皮的男人。

还有马勒飞,一个危险的疯子,虽然偶尔头脑还算清楚,但只要血花四溅便足以让他神魂颠倒。接连让他砍杀了几名商人,其心情应如寻花问柳后心满意足,忘了该就近查验那批商品。但是假如他突然心生疑虑,他定会前来向商旅队长兴师问罪。

沙漠商旅队长掩饰其惊愕之情。

“一切顺利。我们吃、喝、睡,连夜赶路。你是否愿意负责卸货?”

“他没事吧?”

眼见他们的同僚面临死亡的威胁,其他三名射手毫不迟疑地拉弓发箭。身中数箭后,叙利亚商人不支倒地。

“旅途愉快吗,朋友?”

领队前往埃及的沙漠商旅队长看得目瞪口呆。他是个年届四十五的叙利亚人,可算是商场老将,在近东地区南征北讨地做生意,却从未见过如此大量的宝物。他要求制造商到阿拉伯半岛西北端一处干旱荒凉的地区与他会合,当地的气温白日酷热,夜晚严寒,更遑论出没无常的巨蛇毒蝎。然而此处却是包藏秘密仓库的最佳地点,近三年来这名叙利亚人共累积了无数从埃及财库剽窃而来的宝藏。

“你也认识……”

这名叙利亚商人具备多种优点,独缺体能。与马勒飞正面冲突将不胜负荷。

“希望他对此满意,他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等我一到埃及,我会马上与他联络。”

那名赫梯人的前脚才刚离地,沙漠商旅队长立即一口气饮下三杯烈酒。没想到运气如此好,逃过一劫!巫里泰舒博被滞留埃及……总算,世上真有个好神明眷顾窃贼呢!

“这么说,我可以回报将军了。”

不顾亚眉尼的反对,拉美西斯坚持亲自带兵出征。多亏沙漠警察队提供正确消息和那根神奇的感应树枝,国王才得以查出那群被愚弄的沙漠商旅队的秘密抵达地点。他同时察觉了另一个有待厘清的不寻常现象。

真不知该如何描述产量惊人的乳香!其淡白的乳状香脂如泉涌出,可媲美黄金时代的景象。那些梨形小树脂,或白或灰或黄,不禁让这位商旅队长惊叹。他深知此昂贵稀有物资具备多种功能,可防腐灭菌及消炎止痛,更可制成油脂、药膏、粉末甚至饮料;埃及医生用它来医治肿瘤、溃疡、脓包、眼疾和耳炎;乳香还有止血和愈合伤口的作用,更可去毒。倪斐瑞,埃及上下两地着名的总医师,一定愿出高价收购此医药必需品。

君王越过一座沙丘后,驻足不动。

眼前是片一望无际的美丽树林,树皮又黄又灰,树干白皙平滑。那是一大片将为埃及长期提供珍贵树脂的乳香树林。

只要一想到站在法庭上,听候宣判极刑,叙利亚人便六神无主。他举起匕首,冲向那名接近他,准备为他戴上手铐和手臂夹板的弓箭手。

“谁……你是谁?”

商旅队毫发无伤,货物原封不动……只有一种可能:马勒飞和那些利比亚人遭逢不测。或许那名战争疯子已被沙漠警察狙击了。

叙利亚人全身痉挛,不知所措。那个前来求见的人并非巫里泰舒博。

还有古蓬香脂的绿色膏状树脂、劳丹脂的暗色树脂、没药的浓厚油脂……这名叙利亚人真是喜出望外。哪个批发商敢梦想有朝一日真能拥有如此多的奇珍异宝呢?

“对不起……我是无辜的……我是不得已的……”

“当然,当然……去休息吧。”

“一点意外都没有?”

带着些微的自我陶醉,他一路直奔那问惟有他拥有开门钥匙的仓库。

远处,尘土飞扬。

这名叙利亚人黏稠的黑发平贴于圆颅头顶,双颊丰满,宽阔的胸膛下是五短的四肢,从年少时即以撒谎偷窃为生,却也从不忘买通那些可能向当局揭发其罪行的朋友。

“为何国王突然撇下众人?”一位战车中尉询问与他同车队的弓箭手。

“请他放一百二十个心!约定早已付诸行动,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没事,请放心。因几场国家庆典,他被迫滞留埃及,但他相信你定能遵守信上的约定。”

商旅队长双膝下跪。

“我参加过卡叠什战役。拉美西斯此行必有因,应是神意指引着他。”

对他的共谋,利比亚人马勒飞和巫里泰舒博,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这些珍贵物资不仅因收成不佳,产量稀少,而且早已遭彻底销毁。马勒飞和巫里泰舒博均是武夫,不善商务,他们不知聪明的商人永不会牺牲任何商品。

“一切顺利。”

一路狂奔直到地平线尽头方休,满眼只见沙粒、石堆和山丘。

阿拉伯香料树平均树高三米,年产三次,因此必须招聘比淡季时多两倍的工人负责采收。其墨绿的叶片和花蕊紫红的金黄花束都只是棕色树皮上的装饰物,只要轻刮其树皮,树脂便会源源流出,之后再由专家制成颗粒,经过燃烧后便可散发迷人的香气。

窃贼转过身去,埃及弓箭手散见各沙丘后方。烈阳之下,拉美西斯大帝头戴蓝皇冠,伫立于战车上。

“别轻举妄动……法老王正注视着你。”

好运加上财富……幸运之神将所有的幸福全加诸这个叙利亚人身上。他的冒险行动总算得到回报!

“你……你是赫梯人吗?”

“很好,很好……但愿神明保佑他!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凭借哈依亚朋友的身份——他也是一名叙利亚人,原为赫梯军队的线民,于一场意外中不幸暴毙——几年下来,这位商旅队长早已累积了大量的不义之财。但是和刚入账的这笔无法算计的财源相比,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该如何争取时间呢?两天后,这名叙利亚批发商即将接见大批希腊、塞浦路斯和黎巴嫩的商贾,向他们兜售库存之后,再远避克里特岛安享晚年。只要不眠不休地工作两天,但这期间他真怕那几名凶狠恐怖的共谋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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