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随意放肆的姿态激怒了穿古装男人。他皱眉蹙额,满面仇恨。他挥动右手,像要掴冒失鬼的耳光。文森特放开缎带,往后退一步。那个人朝他轻蔑地看了一眼,转身朝马车走去。
他对他不屑一顾的轻侮态度,又使文森特深深陷入原先的惶恐不安。一下子他感到自己的软弱。他知道他不会向谁去叙述淫会这件事。他没有力量撒谎。他太悲伤了,撒不了谎。他只有一个想法:赶快忘记这个夜晚,整个糟蹋的夜晚,抹掉,忘掉,埋葬掉——这时候他对速度有着无限的渴望。
他步伐坚定地朝他的摩托车走去。他想他的摩托车,对自己的摩托车充满了爱——他坐上了就会忘记一切,他坐上了就会忘记自己。
穿古装男人在文森特看来很年轻,因而一定会对年长者的忏悔感兴趣。当文森特跟他说了两遍“我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另一个回答“我也是啊”,他以为在他脸上窥见一个好奇的表情,但是接着好奇的表情突然说不清地不见了,代之以一种几乎无礼的冷漠神情。适于谈知心话的友好气氛只持续了一分钟,就蒸发了。
他恼怒地瞧着青年的服饰。这个怪人到底是谁?鞋子上有银扣,绷紧在大腿和屁股上的白色紧身裤,还有胸前满缀的襟饰、丝绒、花边。他用两根手指夹着他系在脖子上的缎带,带笑瞧着他,表示一种滑稽模仿的欣赏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