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常跟我说，你要写一部通篇没有一句正经话的小说。一部逗你一乐的大傻话。我担心这个时刻已经到来了。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
“你胡编些什么？一部小说？”她问，神情焦虑。
突然我听到薇拉的呼吸加速，朝她的床转过身，知道她过会儿就要开始大叫。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做噩梦！这座城堡发生什么事啦？
我把她弄醒，她对着我瞧，睁大眼睛惊恐万状。然后她像在发高烧似的急速叙述：“我在这家酒店一条非常长的走廊里。突然，远处出来一个人，向着我奔过来。他走到十几米远时，开始大叫。你想，他讲捷克语！完全是蠢话：‘密茨凯维奇不是捷克人！密茨凯维奇是波兰人！’然后他满脸凶相走近我，才几步远。这时候你把我叫醒了。”
我头更低了。
“原谅我，”我对她说，“你是我深夜写作的受害者。”
“我提醒你。以前是正经保护着你。不正经就会把你暴露在狼面前。你要知道那些狼都等着你呢。”
我低下头。
“你妈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我听到她的声音，仿佛就在昨天说的：米兰库，不要开玩笑啦。没人会理解你的。你会冒犯所有人，所有人都会恨你。你记得吗？”
“这话什么意思？”
“记得，”我说。
“你的梦好比是一只垃圾箱，我把写得太不像话的废稿往里面扔。”
说了这句可怕的预言，她又睡着了。
薇拉在睡觉，而我站在敞开的窗子前，瞧着这两人月夜下在城堡的花园里散步。
